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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第120章 勝券在握
夕陽西下,成都,文翁學堂,祭拜先賢的儀式剛剛結束,學子們三三兩兩散去,之前官府調集人力物力修葺學堂,今日益州總管蒞臨主持儀式,折騰了一天總算是折騰完了。

 文翁,為前漢景帝時蜀郡太守,名黨,字仲翁,他於蜀郡太守任上興教育、舉賢能、修水利,政績卓著,又立公學,公學中有精舍講堂,又有石室。

 此公學又被稱為“文翁學堂”、“文翁石室”,為漢王朝的第一所地方官辦學校,文翁學堂創立不久,便以學風卓犖、人才輩出而聞名。

 因為文翁學堂的名聲越來越大,漢武帝下令全國效仿文翁興辦學校,文翁學堂到後漢時經歷了“州奪郡學”事件,文翁學堂從此被辟為益州州學。

 數百年時光流逝,文翁學堂延續至今,歷朝歷代地方官隻要稍有責任心,都會對其加以修葺,而周軍收復蜀地之後,文翁學堂也得到了益州總管席毗羅的重視。

 身為一方牧守,席毗羅不光要鎮守益州、監視關中宇文亮,還得認真履行地方官職責,所以修葺文翁學堂的事情,他沒有拖延太久。

 這種有助於提升名望的事情,多多益善,席毗羅親臨學堂主持儀式,其實也沒多累,此時此刻,他正駐足於學堂陳列的畫像前。

 這些是孔子及其七十二弟子的畫像,為南朝齊國地方官修葺學堂時命人所繪,待到侯景之亂後蕭梁宗室內訌,魏國(西魏)大將尉遲迥平定蜀地,歷任地方官又對文翁學堂進行修葺。

 周國皇子宇文憲、宇文招、宇文儉任益州總管時,均修葺文翁學堂,皇子宇文達任益州總管時,將學堂裡陳列的畫像增加了兩幅,其上所繪者,一為蘇綽一為盧辯,此二人為周國六官制度制定者。

 此時此刻,席毗羅看著一副副畫像出神,他不是在感懷先賢,而是感歎世事無常。

 當年的齊國公宇文憲,後來進爵齊王,戰功卓越聲望極高,卻為登基不到一個月的侄子所害。

 當年的譙國公宇文儉、代國公宇文達、趙國公宇文招,後來分別進位譙王、代王、趙王,宇文儉於周國平齊之後病逝,另外兩位宗室藩王,全都在大象二年丟了性命。

 又有一任益州總管、庸國公王謙,於大象二年時響應尉遲迥反楊,結果兵敗身亡,五位前任益州總管,無論年紀如何全都已經不在人世。

 現任益州總管席毗羅,想起五位前任的故事,自然有些感懷,畢竟身為齊國舊臣的他,卻比周國的幾位宗室勳貴活得更久。

 除了病逝的宇文儉,相對於其他四個前任,席毗羅隻覺萬分慶幸,當年高高在上的藩王,無論是齊國宗室還是周國宗室,都已死得所剩無幾。

 而當年周軍進攻晉陽時,晉陽齊軍將領之一的席毗羅活到了現在,靠的是什麽?

 靠的是運氣。

 齊國滅亡,文武大臣投降,成了周國臣子,然而在大象二年開始的那場變亂之中,有的人選錯陣營丟了性命,有人選對陣營同樣丟了性命。

 席毗羅能活到現在,又過得比較如意,靠的就是當初的判斷,更重要的是運氣,但運氣總有用完的時候,所以在接下來的變局之中,如何能保全身家及地位,是席毗羅要考慮的問題。

 毫無疑問,尉遲家有絕對優勢,但席毗羅考慮到一點,那就是他所在的位置,其實是孤懸於尉遲家地盤之外,一旦尉遲、宇文兩家翻臉,身為尉遲家勢力范圍的益州根本沒有外援。

 當然,席毗羅不認為宇文亮在河東、蜀地的東西夾擊下還有余力進攻益州,但如果尉遲荒芎芸旎靼苡釵牧粒踔臉魷值蹦甓魑憾災諾木置媯刂小⑸僥匣乖謨釵募沂種校敲此煤穩ズ未櫻

 被任命為益州總管,夾擊關中宇文亮,這是丞相對他的信任,但作為掣肘,席毗羅的家眷卻留在鄴城,其中就包括他的長子,也是唯一的兒子。

 席毗羅的次子已經在數年前於鄴城遇刺身亡,現在他就剩下唯一的兒子延續香火,所以尉遲家算是拿捏到他的軟肋,可是一旦宇文亮在關中、山南站穩腳跟,席毗羅靠著孤懸在外的益州,未必能撐多久。

 實在不行可以投降,但是兒子就保不住了,雖然席毗羅還有個弟弟席叉羅,但他依舊希望自己父子倆能夠平平安安。

 所以問題在於,一旦尉遲、宇文兩家決裂,要盡快把關中宇文亮擊敗,一邊益州和鄴城方面保持聯系,而正是基於這種考慮,席毗羅就任益州總管之後一直不敢松懈,兵馬隨時做好準備,就等鄴城方面一聲令下便向東進軍。

 亦或是派兵順流而下,支援正在江南荊州(陳國荊州)駐扎的行軍元帥崔弘度進攻江陵,進而策應洛州、豫州軍進攻山南,兩種方案他都做好了準備,就等著鄴城方面的密使抵達。

 想到這裡,席毗羅見天色已晚,便騎上馬打道回府,剛到府邸大門,管家迎了上來,聽其耳語幾句後,席毗羅顧不得更衣便轉入書房。

 書房內有一人,面色疲憊不堪,似乎是剛結束一場長途跋涉,他見著席毗羅到來,雙手奉上一封信:“總管,卑職奉丞相之命送信至此,請查驗。”

 席毗羅認得此人是丞相府僚佐小吏,他小心將信封拆開,抽出一張信箋,上面隻有幾句詩,內容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席毗羅很快便在信箋上找到了三處標記,那是他和丞相尉遲孿仍己玫陌島牛災っ鞔誦盼境妝仕礎

 這幾句詩,從字面上來說看不出任何秘密,但對於席毗羅來說,是一個再明確不誤的消息,這幾句詩也是尉遲退膠玫陌島牛磣趴健

 席毗羅又仔細看了幾遍信箋,用燭火將其點燃燒毀,隨後對來人說道:“你一路過來辛苦了,是何時從鄴城出的?”

 “回總管,卑職等從鄴城出,經長安至此,已過了三十六日。”

 鄴城到成都,若是半路經過關中,路程將近三千裡,密使用三十六日走完,考慮到蜀道難行,已經是很快的度了。

 席毗羅之所以問對方何時從鄴城出,就是要從側面了解一件事情,現在看來,丞相於一個月前就做出了開戰的決定,想來應該是勝券在握。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信心滿滿,覺得自己之前的擔心,完全是多余的,看向遙遠的東南方向,席毗羅長籲一口氣。

 宇文亮,你完了!

 。。。。。。

 夕陽西下,晚風帶來了江水的細微腥味,行軍元帥崔弘度站在公安城頭,眺望著遠處江面,這種程度的腥味對於久經沙場的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天色漸晚,江面上亮起無數火光,這是長江流域常見的景象,因為漁家經常晚上打漁,點起火把吸引水中魚兒聚集過來以便捕撈,但眼前的景象卻有不同,因為江面上都是即將夜航的戰船。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看著滾滾長江東逝水,崔弘度有些走神,往事歷歷在目。

 那年他十七歲,弓馬嫻熟,勇武果敢,被大塚宰、晉王宇文護引為親信,得授都督,累功轉大都督,晉王世子宇文訓出任蒲州刺史時,特地讓他輔佐。

 崔弘度出身名門――博陵崔氏,年紀輕輕便受重用,那時的他意氣風,前途不可限量,奈何政局變幻多端,皇帝宇文邕刺死了權臣宇文護,局勢驟然改變。

 宇文邕並未將晉王黨羽全都斬草除根,崔弘度逃過一劫,卻從此仕途艱難,待得宇文邕去世宇文S繼位,好容易有機會隨軍平定淮南,戰事剛結束不久,宇文S便去世了。

 皇后之父楊堅輔政,相州總管尉遲迥於鄴城起兵反楊,尉遲迥之子尉遲⒘舜蘚攵鵲拿妹茫源藜液臀境偌沂且鑾祝僥閻攏蘚攵戎荒芩婢址ノ境馘摹

 隋國建立,他成了隋國臣子,周隋兩國歷經八年的紛爭終於分出勝負,崔弘度又成了周臣,但他和弟弟崔弘升有了汙點,為人詬病。

 所以崔弘度想要在往後的仕途上有所展,光靠妹妹吹枕邊風可不行,必須立下戰功,還得是關鍵的戰功。

 而現在,就是關鍵時刻。

 想到這裡,崔弘度下達命令:“傳令,水軍立刻出!”

 傳令兵領命,跑下城牆騎上馬,向江邊水軍營寨疾馳而去,水軍戰船已經準備就緒,一旦主帥令就會揚帆起航,向著上遊七十余裡處的江津進軍。

 身著鎧甲的崔弘度,又看了一眼江邊那些被火光映照出的恍惚船影,轉身走下城牆,僚佐們早已恭候多時,他交代行軍元帥長史諸般事宜,翻身上馬,疾馳出城。

 北門外空地上,無數火把將曠野照得如同白晝,崔弘度看著眼前壯觀的場面,不由得心情澎湃。

 他作為行軍元帥,率領周軍進攻陳國的信州、荊州以及武州,扼守長江峽口,如今三州之地早已悉數拿下,休整了數月之後,崔弘度終於迎來了最關鍵的時刻。

 今日天子大婚,而按照丞相尉遲桓鱸慮暗睦蔥潘觶袢找彩俏境偌液陀釵募揖雋訓娜兆櫻宰ぴ誥V藎ǔ鹿┲葜喂駁拇蘚攵齲6並進突襲江北梁國國都江陵。

 梁國是周國的藩屬國,其國都江陵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有周國的江陵總管府駐軍協防,江陵總管是宇文家的人,既然要決裂,那麽江陵必須拿下。

 公安位於長江南岸,江陵位於長江北岸,而公安處於江陵下遊大約七八十裡處,為了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崔弘度選擇在傍晚兵,雖然夜間在江上行船很危險,但值得冒險。

 如此一來,到了凌晨時分,水軍剛好能夠襲擊江陵東南方向的江津戍,奪取這一重要江北碼頭。

 夜裡行船有危險,正是如此,江津守軍才會掉以輕心,而崔弘度將親自率領兵馬走6路北上,到了江津戍對面南岸的馬頭岸,正好讓奪取江津戍的水軍接應兵馬渡江。

 所以到了明日上午,大軍就能兵臨江陵城下。

 拿下江陵,與上遊來援的益州兵馬匯合,可以揮師北上進攻襄陽,策應洛州軍、豫州軍取山南,抄宇文家的老巢。

 也可以派水軍戰船順流而下,威逼洞庭湖口,讓身在江南湘州的宇文明無法從容調集大軍回援山南,這就是尉遲才牌扌執蘚攵紉齙氖慮欏

 可想而知,同時動手的還有並州尉遲勤,益州席毗羅,如此周密安排,尉遲家勝券在握,只需要數月時間,宇文家就徹底完蛋了。

 崔弘度對此深信不疑,所以現在開始,就是他和弟弟崔弘升建功立業的最佳時機,自己妹妹是蜀王妃,其子為蜀王世子,崔家在新朝那是前途一片光明。

 “總管!末將等均已準備就緒,請下令!”

 “很好,全軍出!”

 號角聲此起彼伏,匯聚成海的火光沸騰起來,在愈昏暗的天色中,慢慢形成一條火龍,向著北方前進,策馬前進的崔弘度,忽然轉頭望向東南。

 他不是在看公安城,而是看向遠方,看向遙遠的東南方向某處。

 。。。。。。

 湓口,權潯陽郡守許紹騎在馬上,沐浴著夕陽余暉向官署疾馳而去,嶺南道行軍元帥司馬崔弘升,數日前抵達湓口,召集幾位行軍總管及主要將領於今日議事,因為事關重大,連他也得參加。

 許紹作為權郡守,除了承擔郡守的職責,還負責軍需調度,湓口作為周軍的一處輜重轉運中樞,對於接下來的作戰十分重要,而此次會議的討論內容,就是關於接下來的作戰。

 相關事宜,崔弘升事前大概透露了一些口風,那就是因為官軍在江南戰事不利,需要鎮守江州的部分嶺南道行軍東進增援。

 先是水軍,需要從上遊方向逼近建康,其次是步軍,要從東陽步道進攻會稽,抄建康的後路,迫使建康陳軍分兵。

 大概的內容就是這些,具體事務需要通過會議確定,但最主要是宣布一些決定,因為按道理,嶺南道行軍是元帥宇文溫說了算,江南道行軍元帥尉遲佑耆無權調動嶺南道行軍諸將。

 然而宇文溫作為行軍元帥,未得朝廷詔令不得擅自回師,所以此時不可能在湓口召集眾將議事,那麽...

 官署前,十余騎剛剛停下,許紹見狀扯住韁繩,下馬之後快步上前,向著對方為一人行禮:“下官見過長史。”

 “喔,是許明府。”崔達點點頭,他風塵仆仆面色疲憊,看樣子是剛結束一場長途跋涉,許紹目送崔達先行進入官署,若有所思的看著對方背影,隨後跟了上去。

 議事廳內燈火通明,許多將領已經在內等候,崔達看見了行軍元帥司馬崔弘升,行軍總管史萬歲、樊子蓋、陳五弟等主要將領,心髒撲通撲通跳起來。

 他從廣州番禹趕到江州湓口,一千多裡的路程,十天就趕到了,若是在平原倒也沒什麽稀奇,可從番禹到湓口沿途水、6路交替,還有崎嶇山路,那和平日趕路不一樣。

 所以剛入湓口的崔達,隻覺得全身骨頭差點都要顛散架了。

 但不趕路不行,這是遠在鄴城的丞相所做決定,對方忽然命人帶來口信讓他必須克期抵達湓口,所以再累,崔達也得捱著,於番禹向宇文溫辭行後立刻趕路。

 剛到南昌時,他便派人提前趕到湓口,知會已被崔弘升召集的眾將,說自己帶來了宇文溫的最新命令,而即將開始的會議上,他就要當眾宣布。

 今日天子大婚,想來鄴城那邊已經塵埃落定,所以...

 崔達的心髒再度劇烈跳動起來,右手不知不覺握緊。

 丞相如此周密安排,尉遲家必然勝券在握,所以,我立功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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