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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第45章 禪靈橋畔落殘花
台城,臨春閣,睡醒沒多久的陳叔寶躺在榻上回神,一夜風雨筋疲力盡,所以他直到現在才悠悠醒來,然後摟著美人講古今。

當然這個古今隻是建康城的古今,不是什麽古往今來的北伐風雲,美人對軍略完全不通,說了就是對牛彈琴,無趣得緊。

貴妃張麗華獻上的這位美人,不是建康人,對建康的情況不了解很正常,陳叔寶的講解欲高漲,索性就做了個“向導”。

建康城,建康城,說是城,其實內有乾坤,大城一般分內、外城,既城和郭,建康也不例外。

所以通常意義上的建康城,實際是包含了台城(內城)和外郭(外城)。

台城,即是宮城,陳叔寶以雞子(雞蛋)作比喻,台城是蛋黃,有三重城牆環繞,而建康的外郭就是蛋殼,既然是郭,那就沒有城牆而是木柵欄,叫做外郭籬。

城牆上開著城門,外郭籬開著籬門,介於外郭籬和台城之間的區域,就是上至達官顯貴、下至販夫走卒居住的區域。

而台城裡,不光有大小宮殿組成的皇宮,還有各部官署,以及太倉、武庫、東宮等區域及建築。

不僅如此,各部官員的品秩到了一定級別,還可以讓家眷住在台城裡,當然,絕大部分達官顯貴還是喜歡住在青溪那一帶的私第。

青溪,位於台城以東,自北向南流淌,青溪兩側,自晉時起就是達官顯貴聚居之地,那裡地方寬敞,權貴們可以構建庭院山水,住起來愜意至極。

青溪向南流入秦淮河,秦淮河位於台城南側,自東向西流入長江,秦淮河水運便利,兩岸遍布大小集市、邸店。

自青溪匯入口下遊開始,南岸的酒肆、邸店、集市鱗次櫛比,人稱邊淮列肆,來自天南地北的特產、貨物在這裡都有出售,十分熱鬧。

邊淮列肆東段以南,有王、謝等大族聚居的烏衣巷,還有聚居著大量普通百姓的長乾裡,長乾裡自東向西橫貫,其南側是外郭籬的南段,有南籬門,還有南大營。

而長乾裡西端,是名刹瓦官寺,瓦官寺裡有鳳凰台,據說當年有鳳凰棲息。

瓦官寺北,是運瀆入秦淮河口,有禪靈(寺)渚,旁有一橋名為新橋,此橋又被百姓稱為萬歲橋或禪靈橋。

運瀆是台城西側的一條人工溝渠,為一條向台城輸送糧草、物資的重要水道,從上遊巴、湘、江州出的糧船,順著長江東進,抵達建康城外江邊後,入秦淮河再入運瀆,將糧食送到台城裡的太倉。

運瀆以西、秦淮河以北的地區,也是一大片居民區,往西出了西籬門就是長江邊,有石頭津、石頭城。

台城以北同樣有民居、佛寺,還有大小園林,北郭籬內有雞籠山、覆舟山,外為玄武湖,而覆舟山東側是北籬門,這裡距離玄武湖很近,開有人工溝渠,此渠便是青溪的源頭。

北籬門外是京口官道,經此道過蔣山一直向北可達京口,從京口渡江北上,可達江北廣陵。

說到這裡,陳叔寶開始說起一段驚心動魄的戰事:去年北虜南犯,就是從廣陵渡江攻佔京口,然後南下在蔣山扎營,兵臨建康城外。

官軍在北籬門外排出大陣,和來犯之敵決戰,從早打到晚,大獲全勝。

“官家,這可真是驚險呀,萬一被北虜攻進來,那可如何是好?”

面對美人的驚歎,陳叔寶哈哈一笑:“無妨!即便北虜攻破外郭籬,也攻不進台城,台城有三重城牆,隻要確保城門不失,他們就算圍上一年都攻不進來!”

“台城裡的太倉,糧食堆積如山,還有武庫,

還有禁軍,守上一年都沒問題!”陳叔寶此時說得輕松,渾然忘了去年年初周軍逼近建康城時,那種如坐針氈的感覺,如今陳國正在收復淮南失地,建康不再有危險,他自然就好了傷疤忘了疼。

當年侯景亂梁,叛軍攻破建康外郭,卻拿台城沒辦法,足足圍了差不多半年才攻破,陳叔寶覺得自己安坐台城之中,即便有事,隻要將台城各城門一關就可以高枕無憂。

美人點點頭,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其實她對建康的情況是大概了解的,隻是為了挑起話題,才做無知狀。

陳叔寶說著說著又來了精神,打算和美人‘再戰一回合’,就在這時,忽然覺得外面有些喧鬧,似乎遠處有很多人在呼喊著什麽。

這聲音若有若無,一開始陳叔寶隻當是風聲,不過到了現在,愈覺得是有人在喊,他正要讓宦官去打聽打聽城裡有何動靜,卻見宦官驚慌失措的跑了過來:

“官家,官家!不好了,城裡出事了!!”

“出事?出何事?”陳叔寶問道,心中不安起來,那宦官咽了一下口水剛想回答,閣外卻傳來一人的哭喊聲:“官家!不得了了!”

那是中書舍人沈客卿的聲音,聽得是近臣在喊,陳叔寶倉促穿了衣,轉到屏風外,招沈客卿入內說話。

沈客卿一上來就抱著陳叔寶的腿大哭,說內監軍施文慶今日到南大營,主持補犒賞之事,未曾料有兵痞煽動士兵鬧事,不顧施文慶苦口婆心勸解,爆嘩變。

施文慶帶著隨行兵馬彈壓,奈何獨木難支,嘩變惡化為兵變,各處巡城兵馬以及禁軍聞訊趕來增援,如今正在長乾裡至朱雀航一帶和亂兵交戰。

亂兵似乎早有串聯,在城中多處鬧事,殺人放火,邊淮列肆被亂兵大肆燒殺搶掠,如今濃煙滾滾,在台城都能看得到。

陳叔寶聽到這裡,嘴角抽搐不知該說什麽,愣了數息才回過神:“快,快關城門!”

“官家放心,微臣已下令關閉城門,絕不會讓亂兵衝進來。”

聽得這句話,陳叔寶稍稍放心,台城安全,他就安全,至於亂兵....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面對陳叔寶的問,沈客卿隻能裝瘋賣傻:“微臣也隻是聽南大營那邊傳來的消息,不敢亂傳...”

施文慶今日要做什麽,沈客卿大概知道,作為債主之一,他當然讚成對方的計劃,不覺得會出什麽事,結果還真就出事了。

這個時候,他當然要撇清自己的責任,裝作無知。

見著陳叔寶起身來回走動,大有作的跡象,沈客卿趕緊勸解:“官家,微臣覺得,興許是北虜細作在暗中煽風點火,亂兵不過是一時得逞,待得官軍主力趕到,必然將這群兵痞就地正法!”

“對,對!一定是北虜細作搞的鬼!”

陳叔寶氣鼓鼓的說著,雙拳緊握,用力揮舞,面色鐵青,他沒想到就在收復淮南的大好時機到來之際,竟然鬧出這樣的事情出來。

“這些兵痞,竟敢在這關鍵時候鬧事!朕,絕不姑息!”

“就地正法,就地正法!”

陳叔寶來回走動,罵罵咧咧,忽然瞥見那宦官一副欲言又止、有話不敢說的樣子,不由得怒上心頭,大聲呵斥:“你,有話就說!”

“官...官家,貴妃今日一早便出宮去瓦官寺禮佛,現在還未歸來...”

“你說什麽!!!”

陳叔寶聽對方這麽一說,隻覺得胸口悶、手腳冰涼,瓦官寺在長乾裡西端,而禁軍此時就在長乾裡一帶和亂兵交戰,萬一...

萬一他那貌若天仙的愛妃被亂兵擄了去,可如何是好!

愛妃膚若凝脂、明豔動人,極有可能被肮髒若乞丐的亂兵拖到某處,然後被對方輪流侵犯、糟蹋得不成人形,陳叔寶想到這裡心都要碎了,聲嘶力竭的咆哮起來:

“快,快,馬上派兵去瓦官寺,一定要護得貴妃安全回宮!”

沈客卿試圖緩解陳叔寶的情緒:“官家,從瓦官寺回台城,只需過禪靈橋即可,想來...”

“快派兵啊!!”

。。。。。。

瓦官寺北,大批士兵正沿著街道向前跑,追逐前方驚慌失措的隊伍,那隊伍裡不但有士兵,還有女人,很多女人,這對於許多‘起事’的士兵來說,是極大的誘惑。

狗官在南大營設計屠殺領犒賞的士兵,這個消息很快就擴散開來,大規模兵變隨後爆,而這批士兵就是其中之一,在長乾裡放火之際,得知瓦官寺有貴人,便衝了過來。

這一來可不打緊,居然得知在瓦官寺裡的是宮中貴婦,隨行還有許多宮女,讓士兵們眼都紅了。

他們近日鬧事,遲早要被官府清算,所以能快活便要快活,好歹做個快活鬼,許多人連女人的味道都沒嘗過,又如何能不激動?

隨行護衛的禁軍,很快就被他們擊潰,看著一個個衣著豔麗的女子,士兵們瘋狂搶人,搶到的就拖到一邊‘開葷’,幾個夥伴等在一旁,沒搶到的就繼續追。

那可是宮裡的妃嬪,如仙女一般,如果能夠嘗一嘗,死也無憾!

士兵們如是想,腳步越來越快,有盡忠職守的禁軍士兵舍命斷後,卻隻是徒勞無功的拖延了些許時間,隨後被亂棍打倒在地。

一輛金碧輝煌的馬車,吸引著士兵們的目光,輕微北風吹過馬車,將陣陣香風帶到下風向的追兵處。

這迷人的香味讓士兵們心醉,迷人的貴婦就在眼前,怎會不讓隻能靠手解饞的士兵們欲火焚身,他們追著隊伍,追逐著馬車。

不斷有奔跑中摔倒的宮女掉隊,被追上來的士兵拖到路旁民舍裡,哭喊聲、哀求聲不絕於耳,刺激著未能追到獵物的人們。

他們距離前方隊伍越來越近,而隊伍距離前方的禪靈橋也越來越近,護衛馬車的禁軍士兵越來越少,體力不支的隨行宮女越來越多。

禪靈橋也稱新橋,因為位於禪靈(寺)渚附近而得名,從瓦官寺過秦淮河,走禪靈橋是捷徑,比走朱雀航省事。

禪靈橋平日裡就有很多行人往來,熙熙攘攘十分熱鬧,此時道路上亦有許多行人,他們還不明白城南冒起濃煙是鬧兵變,一個個駐足遠眺。

直到見著一前一後兩撥人跑過來,才知大事不妙。

抱頭鼠竄的行人,使得逃亡隊伍的度明顯下降,拔腿狂追的士兵們終於追上來,向著驚慌失措的女人們撲了上去。

許多宮女能堅持跑到這裡,已經累得雙腿軟,本來力氣就比不過男子,被如狼似虎的士兵拖走或撲到,哭喊著反抗,卻是徒勞無功。

衣裙被人撕裂開,宮女們被人按在冰冷的地面施暴,哭喊聲起此彼伏,駕馭馬車的車夫也扔了鞭子自己逃命去了,幾名士兵喘著粗氣拉開馬車車廂帷幕,卻見一名衣著華貴的女子正要跳車逃跑。

一名士兵探手抓住對方腳踝,然後興奮的往自己這邊扯,一陣香氣襲來,讓人心曠神怡。

女子哭喊著“不要”,卻阻止不了暴行的生,又有幾名士兵獰笑著爬上馬車,車裡的哭喊聲傳到外面,和此起彼伏的呻吟、喘息聲匯聚一處。

一具具衣衫不整的身體,在禪靈橋畔的寒風中搖曳,宛若隨風翻轉的殘花落在雪地裡。

面無血色的張麗華,捂著自己的嘴巴,驚恐的睜著眼睛,聽著外面的動靜,靠著一堵土牆抖,她沒有看見外面生了什麽,卻知道外面正在生什麽。

如果不是和心腹侍女換了衣服,趁亂逃到一旁的小院,現在在外面被人蹂躪的,就是她。

張麗華能夠想象自己被亂兵抓住後,會有什麽樣的悲慘遭遇,而她恐怕會被人日夜蹂躪,最後被活活折磨死,即便不死也變成了殘花敗柳。

殘花敗柳怎麽能做皇后!

自詡見過無數大場面、可以做到寵辱不驚的張麗華,此時嚇得花容失色,但好歹神智清醒,而一旁的陳l已經因為極度害怕,瀕臨失控的邊緣。

她的嘴巴被張麗華捂著,不出哭聲,卻一抽一抽的,看上去就像在羊癲瘋,不停點著頭,陳l自幼長在深宮,嬌生慣養、錦衣玉食,哪裡經歷過如此‘刺激’的場面。

外面生的事情她沒看見,也不知道男女之事是何情景,但女人們的哭喊聲、男人們的笑聲,還有呻吟、喘息以及奇奇怪怪的聲音,讓她的心髒承受不住。

張麗華隻是瑟瑟抖,而陳l因為抖得太厲害,已經嚇得無法挪動腳步,此時小院裡隻有她二人,捂著嘴不敢出聲音, 聽著外面的動靜,面色蒼白的等著有人來救。

然而一隻突然跑出來的老鼠,讓陳l失控的喊出聲,不一會外面響起腳步聲,有人往這邊跑來。

張麗華隻覺心髒猛的一哆嗦,幾乎要從胸膛裡跳出來,就要往院子另一邊的土牆破口跑,但是一隻手被陳l緊緊抓住,甩了幾下甩不脫,情急之下隻能以毒攻毒:

“快跑啊!不跑就被他們抓去禍害了!”

“嗚啊!!!”

極度驚恐下的陳l被求生欲望所支配,竟然又能邁開腳步,跟著張麗華往土牆破口跑,沒跑出幾步,隻聽背後“嘭”的一聲響起,有人踢開木門進入院子。

“哎,女人,女人!這裡還有兩個女人!!”

呼喊聲起,數名士兵追向張麗華、陳l,兩人驚恐萬分,拚盡全力向前跑,在繞來繞去的巷子裡慌不擇路的跑著,沒一會竟然跑到了斷頭巷,追兵緊隨而至。

絕望中的陳l就要癱倒在地,被張麗華扯著撞入旁邊一個小院,她剛要反身關門,卻被追兵踢開。

張麗華和陳l倒在地上,看著出現在門口處的追兵,看著對方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容,極度驚恐之下終於失控了:不不不不不...不要過來!!”

她和陳l坐在地面不住向後挪動,沒諾多遠便碰到一個東西,轉頭一看,卻是一名和尚,而和尚旁邊茅棚下,一塊門板上躺著名男子,臉被白布遮蓋。

旁邊有一個婦女,一個小童,都面帶淚痕,連著和尚一起,驚訝的看向她,看著出現在門口處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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