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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第131章 冒名頂替
黃昏,曠野一片昏暗,時不時響起野獸的嚎叫聲,聽起來有些滲人,夜幕即將降臨,這些徘徊在野地的夜行走獸無法襲擊有圍牆的村落,但對於連夜趕路的旅人卻是巨大威脅。

 躺在榻上的宇文乾鏗,傾聽著驛站外的動靜,剛剛湧上來的倦意,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本該落荒而逃的他們,如今騎著高頭大馬,堂而皇之住進了驛站,不僅吃了一席豐盛的晚膳,還能洗個熱水澡,又有地方睡覺。

 當然這都是劉居士使了錢,讓驛丞得了好處之後才換來的待遇。

 錢從哪裡來?來自爾朱休贈送的盤纏,這些盤纏省著些花,足夠支撐較長一段時間的開銷,也多虧了對方送的馬匹,讓他們能實施一個風險極大的行動。

 冒名頂替,到驛站投宿。

 詐稱是官員家屬,要到其任職地投親,主角當然是‘郎君’劉居士,其‘從弟’宇文化及,還有隨從宇文乾鏗及其他人。

 這種投奔家人的情況很正常,許多官員到外地上任,一開始未必攜帶家眷同行,而是到任後站穩腳跟,再把家人接過去,而子侄來投奔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問題在於這個官員的名諱、官職不能信口胡謅,至少要有出處,畢竟驛丞雖然官職卑微但見多識廣,如果編出來的謊話不能自圓其說,很容易被其看穿。

 宇文乾鏗一行要往北走,報出來的官員當然要在北地任職,而且官職不能太低,否則驛丞不會通融。

 不過這難不倒宇文乾鏗,因為他雖然沒有親政,但時常看奏章,知道大概的人事任免,所以對於北地州郡的地方官,還是能記得許多人的名諱。

 他仔細想了想,想起不少人名,但大多不合適,因為這些人任職已有一段時間,於公於私都可能頻繁派人往來鄴城與任職地之間,那麽驛站的驛丞極有可能知道對方一些情況。

 譬如家中沒有兒子的,你自稱是其兒子,那會當場被人識破;譬如其子年紀三十四,你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子去冒充,也會被人識破。

 但宇文乾鏗還是想到了幾個人名,仔細篩選最後確定了一個。

 精心策劃一番之後,宇文乾鏗一行以該官員家屬的身份成功住進驛站,按說他們一沒憑證二來面生,驛丞完全可以不接待,不過有錢能使鬼推磨,又加上劉居士和宇文化及口舌功夫了得,所以就這麽住下了。

 這樣的行為極其冒險,因為驛站的往來官吏、信使很多,雖然大家都把樣貌修飾了一下,可一旦有人被認出來,那就全完了。

 然而正是因為風險大,成功率也很高,這就是所謂的‘燈下黑’,因為官府的注意力集中在鄴城數十裡甚至百裡之外,認為他們沒有馬,逃亡的方向是太行山脈,所以反倒會忽略鄴城以北近郊地區。

 沒多少人會想到他們會有馬,會往北走,更沒人會想到他們還敢投宿驛站。

 與其在荒郊野嶺風餐露宿,還不如冒險跑到驛站過一夜,順便準備一些必需品,次日一早立刻出北上,到了真定地界,走井陘轉入太行山脈中,在山裡躲上數月,避避風頭。

 這是宇文乾鏗和劉居士、宇文化及商議過後做出的決定,如今看來成功了一半,大家在驛站吃飽喝足,洗了個熱水澡,偷偷將身上傷口清理了一下,待到明日一早便能啟程。

 寶貴的休息、準備必需品的機會,是宇文乾鏗決定冒險投宿驛站的原因,打著某官員的名號,可以花錢從驛站獲取急需的被褥、工具等必需品,即便日後身份暴露,他們早就跑遠了。

 跑到山裡躲上一段時間,等風頭過了出山打聽消息,根據形勢再做打算。

 如果杞王宇文亮抗住了尉遲慕ィ敲此氚旆ㄌ尤ス刂校蝗綣酵醢芡觶薔鴕饢蹲糯笫埔訝ィ痛喲艘章衩蘭湓儻抻釵那

 若真是這樣的結局,真的很淒涼,所以宇文乾鏗不甘心,他認為朝中還有心向宇文氏的忠臣義士,開府將軍爾朱休就是其中之一。

 宇文乾鏗一開始還暗暗慶幸,認為爾朱休當時沒有認出他們一行的身份,不過後來越想越覺得對方可能已經認出了,之所以沒有說破還贈送馬匹、盤纏,就是為了暗中幫助他們。

 這隻是宇文乾鏗自己的猜測,也許對方是真的沒認出來,然後就當行善積德做件好事罷了,但宇文乾鏗覺得他能從鄴城順利逃出來,關鍵時候得人相助,一定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所以他認為爾朱休肯定是認出了他,但迫於時局不敢聲張,隻能假作不知,以贈送馬匹和盤纏的形式來幫助他。

 這樣的人肯定不止一個,朝野內外的文臣武將之中,心向周室的人肯定不會少,他們是迫於尉遲囊桓以諉髏嬪媳硎徑蘊熳擁鬧С幀

 當年尉遲迥在鄴城擁立他為帝,號召天下兵馬起事反楊,有人響應是因為本就歸尉遲迥管轄,而有的人卻是因為認可尉遲迥所豎匡扶周室的大義旗幟。

 所以即便如今尉遲氏勢大,但其實有很多人未必願意看著尉遲某淮鶿迪惹靶諼境馘牡娜耍幢卣嫘腦敢廡諼境

 那麽隻要杞王能夠站穩腳跟,隻要他能夠逃到關中,號召天下兵馬勤王,那麽不是沒有扭轉乾坤的可能。

 想到這裡,宇文乾鏗不由得興奮起來,可隨後他想到了另一個問題,一個自己一直忽視的問題。

 身為天子的他逃出鄴城,當然知道鄴城皇宮裡沒有了天子,可丞相尉遲刂譜嘔使敲粗灰饉緩蠖醞廡鋪熳佑齟躺碭褐厴誦枰菹緩笳乙桓鋈死醇侔縊歉萌綰問嗆茫

 天子的威儀,是靠著大駕鹵簿,還有文武百官來襯托的,宇文乾鏗一行十余人,隨便跑到一個州郡官署,宣稱天子落難至此,召集各地兵馬勤王,有誰會信?

 而尉遲砦級街型庵罹碌呢┫啵堤熳釉諢使鋨踩晃揄Γ敲創蠹壹幢閾鬧朽止荊膊桓也蝗稀

 宇文乾鏗本人身在外地,當然知道鄴城皇宮裡的所謂天子是假貨,但別人就不知道了,那麽他即便在大庭廣眾之下聲嘶力竭說自己是天子,別人只會當他是瘋子。

 更讓宇文乾鏗焦慮的是,身在關中的杞王宇文亮,一旦認定他已經身亡,那麽很有可能會即位稱帝,到時候他跑去關中,讓宇文亮如何自處?

 難道要宇文亮退位?那怎麽可能!到時候他會被對方認定是假的!!

 宇文乾鏗想通了當前局勢,不由得焦慮萬分,先前和宇文化及、劉居士商定的策略,現在看起來也是一條死路,他必須盡快趕到關中,否則就全完了。

 必須讓世人知道,天子逃出了鄴城,天子還活在人世,隻有這樣,杞王宇文亮才不會認定他死了,繼而在關中稱帝,而鄴城裡的那個假天子的身份會暴露,讓世人都知道尉遲囊蹌憊羆啤

 然而要逃到關中或者山南又談何容易?若往南邊的黃河要津前進,沿途關隘的搜查必定越來越嚴,他們的行蹤或者身份遲早會泄露。

 如果南轅北轍往北跑,安全是安全些,但時間拖得太久,即便杞王在關中站穩腳跟,到時候宣布天子遇害然後即位稱帝,那麽他再逃去關中又有何用?

 屆時,除了隱姓埋名苟活於世,已經沒有第二個選擇了!

 宇文乾鏗在驛站裡越想越焦慮,而驛站外官道上,大隊人馬正在接近,這支隊伍夾雜著許多馬車,其上不但有行李,還有家眷。

 眼見著日落在即,驛站就在眼前,隊伍的行進度反倒放緩了些,有數騎加快度,要提前抵達驛站打點,為隊伍在驛站下榻做準備。

 夜幕降臨,驛站早已關門上閂,這幾人拍了半天門,驛卒才打開小門門窗,雙方交談了一會,來人又出具了文書,驛卒借著火光仔細看了看,才最終確定這是北上赴任的官員攜帶家眷投宿。

 官員攜帶家屬赴任,可以憑著文書名正言順在沿途驛站投宿,驛卒很快便打開大門,而隊伍也剛好抵近驛站。

 驛丞招呼著驛卒們準備廂房,他剛吃完飯正打算打個盹,卻得手下來報說有赴任的刺史攜帶家屬投宿,他不敢可怠慢,所以趕緊出來接待。

 驛站每日都有官員往來,無論官職大小,他這個小小驛丞都不敢也不想得罪,驛丞很快便和來人攀談起來,這些人雖然是仆人,但可以從其口中套出許多關於自家郎主有用的消息。

 “我家郎主半路上耽擱了,所以車隊此時才到,多有不便,還請包涵。”

 對方說起話來很客氣,驛丞放心些許,畢竟有什麽樣的郎主就有什麽樣的仆人,他和對方又談了幾句,得知其郎主身份,不由得笑道:

 “哎呀,使君的大郎君已經先行一步在驛中住下了!”

 “哈?我家大郎君已在驛站住下了?”

 。。。。。。

 “哈?驛丞說我已經在驛站住下了?”

 驛站外隊伍裡,一名騎馬的年輕郎君聽得仆人來報,不由得愕然,他就是家中大郎,此次此刻還跟著父親以及家人在驛站外,從沒有先派人到驛站安排住宿,怎麽就變成“已經在驛站住下了”?

 他一口關中腔調,雖然年紀輕輕,頜下胡須卻很明顯,樣貌端正,身材魁梧,馬鞍旁掛著弓箭,看上去就是一個弓馬嫻熟之人。

 思索片刻,他冷笑一聲,調轉馬頭來到隊伍中列,向著一名騎馬的獨目中年人行禮後說道:“父親,好像有人冒用父親與孩兒的名義在驛站投宿。”

 “嗯?”

 楊素聞言一愣,隨即完好的右眼閃過寒光,他這一年多來霉運不斷,隋國滅亡,他投降後又成了周國臣子,因為曾經襲擊天子車駕,差點被問罪,後來免於處罰,可前途就不要想了。

 好不容易疏通門路,求得一官半職,卻是被派去玄州(幽州總管府治下)那破地方任刺史,這倒罷了好歹是個刺史,未曾想出鄴城時又被人刁難。

 鄴城前幾日出了大事,天子大婚時被刺客刺殺身負重傷,如今滿城都在緝拿逆賊,門禁嚴苛了許多,而楊素帶著家人上任,車隊規模不小,出城門被司門故意刁難,花錢消災不說,還憋了一肚子氣。

 出城時耽誤了時辰,導致抵達驛站時天色已晚,結果居然被人冒名頂替在驛站騙吃騙喝,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年頭冒名頂替騙吃騙喝的事情不少見,甚至還生過有人假冒新任郡守上任、做了數年官才被人識破的事情,楊素隻笑他人是傻瓜才會被騙,結果如今輪到他和家人被人冒名騙吃騙喝。

 氣歸氣,楊素的思路可沒有被干擾,他問長子楊玄感:“你們說破此事了麽?”

 楊玄感笑道:“沒呢,說破了多無趣。”

 “好,好...”

 楊素也笑起來,他的兒子楊玄感年幼時反應有些慢,旁人都說這是癡呆兒,隻有他對兒子有信心,楊玄感長大後愈聰慧,而現在,就是讓其施展手段的時候了。

 “大郎,你看著辦吧。”

 “是,父親。”

 楊玄感笑了笑,自家這一年多諸事不順,父親鬱鬱寡歡,他也十分不爽。

 今日出城被司門刁難,對方拿著雞毛當令箭,居然要女眷一個個下車接受檢查,這種公然調戲氣得他差點拔刀。

 對方如此行事就是索賄,可其他出城的人行賄幾十文就放過,他們家花了足足十貫才保得平安,楊玄感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這種窩囊氣,卻沒辦法作。

 他的父親楊素,大象二年後成了隋國臣子,率兵奇襲周國天子車駕差點得手,隋國滅亡之後好歹保得全家性命,作為大節有虧還得罪過天子的人,楊素硬不起來。

 被身份卑微的司門刁難,楊素還得親自陪笑臉,楊玄感看著父親唾面自乾,隻覺得悲憤萬分,如今又被人冒名頂替騙吃騙喝,他再也忍不住了。

 楊玄感胸有成竹的領著十幾個部曲走進驛站,他要見識見識這些騙吃騙喝的宵小是何等樣人。

 且帶我來陪爾等好好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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