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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第73章 急雨
宇文溫聽得中年男子自報家門隨後聽到了一個名字:張須陀。他轉身瞥那年輕人一眼點點頭隨後繼續前行,之前那名將領滿臉堆笑正要上前噓寒問暖被張魚客氣的擋下了。

 ‘是張須陀啊...沒想到現在卻是個與我年紀相仿的年輕人。’宇文溫心中有些茫然,他忽然覺得自己老了三十多歲。

 張須陀,南陽西鄂人,於隋末天下大亂時脫穎而出每戰皆勝號為名將乃朝廷柱石,後來和瓦崗軍作戰時中計被圍,原已突圍的張須陀見部下身陷重圍返身衝回營救,接連四次之後眼見兵敗如山倒悲憤至極便下馬步戰至死其部下秦叔寶、羅士信投到裴仁基帳下最後降了瓦崗。

 宇文溫‘偶遇’年輕的張須陀便想起若按原先歷史隋末天下大亂得三十多年後,到時長子鵲哥都三十多自己就更不用說畢竟還比楊廣大幾歲。

 “去和許幢主說一聲,安排輜重車空位捎人。”宇文溫吩咐手下趕緊去安排,這父子落水撲騰一番體力怕是沒剩多少若是再步行去安陸怕是熬不住。

 ‘張須陀這般年輕,那他的部下秦叔寶、羅士信此時怕是還沒出生吧...’一種滄桑感從宇文溫心裡冒出,曾經的隋唐英雄時代是三十多年後,如今自己算是他們的父輩了。

 “父輩的旗幟...”他望著天空喃喃自語,“定會飄揚在大周的天空下!”

 一場小風波後大隊人馬繼續向東前進,因為正好順路的緣故宇文溫麾下新軍、從江陵回家的州郡兵以及押解人犯的軍隊一同上路,官道上綿延數裡的隊伍遠遠看去蔚為壯觀。

 漢津東岸是沔州地界,後世那‘湖廣熟,天下足’的連綿良田如今還是一片野地,現在的漢水兩岸沒有充足的水利設施那幾乎是每年夏秋必發的大水可以讓農民們欲哭無淚。

 “打仗打的就是後勤啊,大軍出動兩個月就糧食緊張沒辦法再支撐北上。”宇文溫和許紹正討論著目前時局,“一來糧道變長容易被襲擊,二來距離長了運送糧草的人馬也要增加光是他們的消耗就不小。”

 許紹深有同感,他自幼熟讀經史子集連同兵書也有涉獵。光是看書還不覺得如今親自操持後勤糧草才知道什麽叫做‘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他回想自己曾和父親爭論如何行軍打仗的場面有些汗顏,當時自己年少氣盛言之鑿鑿父親卻總是笑而不語他還自認為駁倒了父親,如今看來是自己紙上談兵不切實際。

 “糧草若是沒了,人心就亂了。隊伍也就不好帶了。”宇文溫感慨道,以前紙上談兵總說‘此處關卡設防數萬人,那裡又設防數萬人’雲雲,可真要操作起來隻有一個問題:那麽多人的糧食消耗你怎麽解決?

 更不用說‘某小鎮集結了數十萬重騎兵’一類完全沒有常識的笑話,數十萬騎兵不要說怎麽擺。光是每日消耗的糧草都是天文數字。

 “統軍說得對,帶兵打仗首要一條就是要能吃飽。”史萬歲策馬走在旁邊說著,“士兵們肚裡餓得咕咕叫時任你說得天花亂墜都不會聽了。”

 史萬歲從軍十幾年,許多兵書上的知識也是結合了實際自己總結出來,若論領兵當然騎兵越多越好,不光移動范圍大戰機選擇也多若是見勢不妙逃也逃得走,可步兵就不行,勝不能追敗不能逃。

 騎兵晝夜急行軍可以走兩三百裡可靠著兩條腿能有一百裡就阿彌陀佛了更不用說立刻投入戰鬥,南朝數次北伐就是吃了騎兵弱而步兵不能打的虧,將近兩百年前南朝劉裕那以步製騎的‘卻月陣’倒是威名久仰卻未見有誰還拿出來用。

 一幫人正在‘紙上談兵’之際忽然天色變暗。原本多雲間晴的天空飄來烏雲,眼見著蒙蒙細雨就要落下曠野裡卻無處可躲。

 “無妨,這烏雲一下就過了,大家趕緊下馬。”宇文溫說完便以身作則,他見那烏雲面積也不大移動速度不低所以判定這最多是陣雨,‘灑灑水’無所謂但是雷劈就有所謂。

 他覺得自己接連被‘水攻’上次隻是落水被風吹就發燒當真是衰得不行,如今四周都是曠野就騎馬的人最高,要是一不小心被雷劈就英年早逝了!

 烏雲來得快雨下得也快,淅瀝瀝的小雨瞬間便灑向這綿延數裡的隊伍,許多人都紛紛找東西擋在頭上。雨雖小可淋濕了再吹風可會著涼生病。

 先前是多雲間晴天氣所以他們的鬥笠等雨具都沒隨身攜帶,這場雨又來得快所以隻能去隨行馬車上取一時間隊伍前後兩段有些紛亂唯獨中間一段依舊保持秩序,那是宇文溫的新軍,無論是士兵還是將領依然繼續前行沒人亂哄哄去找雨具。

 因為他們的背囊後就有鬥笠。見著雨點就要落下從背囊上取下往頭上一戴即可,所以他們的行進速度幾乎未受影響,隻是騎兵以及將領們為了避免被雷劈下了馬步行。

 “方才還說平白無故背著鬥笠不嫌累,原來是早有防備。”

 “有風,這頭上戴著鬥笠身上也會被雨水打濕,他們怎麽不歇歇再走...”

 “不是說宇文統軍喜歡捉弄人整日裡把兵們往死裡整麽?”

 “莫要說了。一會給宇文統軍聽見就要拔刀亂砍血流成河了...”

 竊竊私語中新軍士兵們列隊前進著沒人抱怨,來護兒等新入隊的士兵見著同袍一副淡然處之的樣子也沒怎麽喧嘩,畢竟連高燒剛好沒幾日的宇文統軍都帶著鬥笠行軍他們做大頭兵的還有什麽好抱怨的。

 “新來的不是?跟你講,先前我等野外拉練時遇到下雨也是隻戴鬥笠。”一名‘老兵’頗為自豪,他見新同袍有些欲言又止便好心解釋:“一會定然熬薑湯驅寒,莫慌。”

 前方督隊的幢主梁定興聽得隊伍中說話聲便大喊道:“有人喉嚨癢了是吧?誰再說話就拉出來吼上幾嗓子!”

 “吼沒意思,得唱上幾曲!”這是幢主田正月在起哄。

 “光一個人唱不行,同什的都得唱!”軍主陳五弟開始‘加料’。

 “那就是你了陳隊主!說話最多的就是你們隊!”長刀隊主田小七沒有忘記對頭陳米鬥。

 “你哪隻耳聽見是我們隊說話啊田隊主!”

 “攏桓齦隼疵扛鍪捕加蟹藎 庇釵奈錄攀勘鞘科噠潛憧肌鷙濉傲捍敝鰨痛幽忝譴笨跡 

 “哈哈哈哈!”隊伍從頭笑到尾。

 “一會兒許幢主到前邊找地方煮薑湯,大家多喝些!”

 眼見著這隻隊伍裡的兵個個士氣高漲前端的州郡兵和後端的押送兵們面面相覷。對於州郡兵來說他們是被臨時征召上戰場送死,如今徒步跋涉行軍被雨淋算是倒霉哪裡會興高采烈。

 後端的押送兵們從荊州撤下來回安陸算是好差事可淋了雨也不知道會不會著涼,如今正覺得晦氣哪裡高興得起來。

 可這宇文統軍麾下的士兵就真的如此瘋癲淋著雨還一個什接一個什唱歌,看樣子似乎熟門熟路的莫非平日裡操練也淋雨?

 張須陀和父親坐在輜重車後頭頂有布擋著不怕被淋。他看著身邊這些士兵一個兩個被吹歪的雨水打濕不但不避反而依然士氣高漲的唱著歌起著哄覺得頗有意思。

 那名和自己一般年紀的年輕將領便是這隻軍隊的主帥,看著他和身邊將領、士兵談笑風聲的樣子張須陀有些啞然,他印象裡本州的州郡兵裡都是士兵怕上官而上官不把士兵當人哪裡有現在眼前軍隊的氣氛。

 張須陀有著建功立業的夢想可見著這軍伍裡的陰暗面便有些氣餒:克扣軍餉就不說了,光是士兵們有正經的布鞋穿那就算將領‘愛兵如子’。

 平日裡青壯被征召去當兵湊數可是件苦差事一不留神就會被打被虐\待,病死、累死是常事若能在戰場上戰死那還算死得痛快。若是投入這樣的軍隊有什麽意義。

 若是家境好的話可以憑著自己宗親拉起一隻鄉兵,表現好了有機會被朝廷收編為府兵,張家家境比下有余但比上不足父親沒辦法為他奠定帶兵投軍的基礎,若是傻乎乎的應征從軍那遲早會被折騰得丟了小命。

 張須陀對眼前這隻軍隊頗為疑惑:行軍途中遇到下雨依舊繼續行軍而不是停下等雨小了再走,似乎無情可士兵們毫不在意,究竟這位年輕將領是如何治軍才有了這般效果?

 烏雲很快飄走,雲縫裡漏出陽光灑在曠野上,隊伍前方許紹已經領著人擺開‘炊事車’架著幾口大鍋開始煮薑湯。

 這炊事車在宇文溫建議下弄出來的,每個四輪馬車上有兩個灶台並備著柴火鐵鍋等所需物品,這炊事車隻要經過簡單擺弄幾下就能立刻架鍋燒水做飯炒菜比起臨時在野地裡刨坑起灶方便很多。

 宇文溫派人通傳隊伍前端州郡兵和後端押送兵的將領“薑湯人人有份”。待得一鍋鍋薑湯煮好新軍士兵們從隨身背囊裡拿出竹筒依次來到炊事車面前打滿薑湯邊走邊喝,這竹筒便是宇文溫強製作為‘標配’的水杯。

 張須陀和父親也分到了薑湯,暖暖的湯水喝下肚裡隻覺得全身微熱涼意都被驅散開來,他看著夥頭兵們那忙裡忙外而士兵們淡然處之的景象忽然心中有了個猜測:對方早有準備。

 軍中為了防止行軍時淋雨導致士兵著涼大多會熬薑湯, 可夥頭兵一下子便弄出足夠數千人喝的薑湯那就說明原本就準備材料好以便隨時煮湯,別的不說光是備有水車就是個證明。

 連同前、後的友軍以及隨行人員一起領過一遍後那薑湯還有剩卻不多,這說明夥頭兵對一鍋湯夠多少人喝心裡有數,估算好人數後一次生火煮完不少也不浪費。

 幾名士兵從車邊經過,張須陀聽得其中一人問要是雨大又沒地方躲怎麽辦,另一人回道:“你新入夥時不是發有油紙傘麽。雨大了可以撐。”

 “那玩意太重我放到輜重車裡了...”

 “我跟你講,前幾次行軍時遇見下雨可都是也不許去車裡拿雨具,誰背囊裡沒有油紙傘誰倒霉!”

 張須陀聽得這一番對話算是有了答案:這支軍隊行軍果然是不避雨的,這支軍隊居然給士兵發油紙傘!

 他不由得再度望向那名年輕將領。莫名的情緒在心中發芽:若是,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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