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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江浩和公子離開地下賭場,許邵峰自然不敢多加挽留,因為有些事太強製,反倒惹人不喜,適得其反,這個道理他自然明白,尤其是和江浩這樣的人打交道,必須給予對方足夠的尊重。
賭場裡依舊人聲鼎沸,賭場外卻是夜幕籠罩,霓虹閃爍,走出賭場,江浩和公子才想起,他們是和王建忠一起來的,坐的一輛車,現在王建忠早就到家了,現在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四條腿。
江浩撓了撓頭,無奈道:“失算了,走吧,出去之後打輛車。”
這賭場的出口和入口不在一個位置,出口位置是整個停車大院角落裡偽裝的一間打更的看車房,這樣的小房子有三個,只有兩個是住著打更看車的人,剩下一個就是賭場的真正出口,也有兩個專門的人看守。
公子和江浩走了兩步,嘀咕道:“說不準一會兒許邵峰會派車送我們回去!”
江浩回頭瞅了一眼身後的娛樂城,很是確定的道:“放心吧,不會!”
公子疑惑的道:“怎麽說?”
江浩深吸口氣,雖然方才喝了不少酒,但是都被念力給化掉了,現在倒是沒有絲毫醉意,開口解釋道:“他要是一會兒派車來,不就等於告訴我們,他派人跟蹤我們了嗎,這馬屁豈不是拍到馬蹄子上了?”
公子點了點頭,恍然大悟,鬱悶道:“我發現怎麽我的思維總是比你慢半拍?”
江浩哈哈一笑,調侃道:“你要是比我快半拍,那豈不是我要跟著你混了?”
公子聽了,竟是點了點頭,“嗯,說的倒是這個理,你們玩的東西不好,太費腦子,直來直去多好,非要弄的那麽複雜。我就學不來。”
江浩心中歎了口氣,自語道:“生存法則,大勢所趨,尤其是在這黑暗的地下世界。更是吃人不吐骨頭,要想自在的活著,就得智計無雙,運籌帷幄,不然。連你身邊的人都要跟著遭殃。”
公子揉了揉太陽穴,面對江浩的話,他沒法反駁,因為江浩說的是事實,片刻後,嘀咕道:“所以我很榮幸,跟對了老大,能讓我比別人活的更長久!”
江浩調侃:“我可以理解你是在誇我嗎!”
公子一本正經的道:“嗯,可以…”
晚上11點之後,兩人坐出租車回到入駐的賓館。江浩躺在沙發上,頓時感覺全身輕松不少,在賭場裡,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時刻都要緊繃著神經,生怕哪一句話說錯了。
公子沏了壺茶,給江浩倒上一杯,自己端起一杯,然後好奇的對江浩問道:“老大。這回你可以給我說說了吧,你留在sz到底想幹什麽?今天又和那許邵峰結交上了,難不成你想在這裡開賭場或者為他效力?還是說要進來臥底,然後把這些賭場給端掉?”
公子一邊品著茶。一邊自言自語的揣測著江浩的意圖,聽了公子的話,江浩神色突然有些黯然。
每次想起被欺騙的一幕幕,父親服毒那一刻的淒然絕決,母親悲慟撕裂的哭聲,仿佛萬箭穿心一般洞穿心房。微紅的眼眸中閃過一道冰冷的寒芒,公子看到江浩的眼神,隻覺得仿佛一把刀子迸射而出。
跟了江浩這麽長的時間,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江浩這樣的表情和眼神,不由的竟是心中一凜,忐忑的道:“你沒事吧!”
江浩目光一凝,眉頭一動,從沙發上坐起,將桌子上的茶杯拿起握在手中,沉吟道:“資料中提到的一人叫王坤,你應該記得吧!”
公子放下茶杯,回道:“嗯,sz呼風喚雨的一號人物,平時比較低調,在sz黑白兩道都要買他的面子,這裡最大的地下賭場幕後老板就是他。”
江浩點了點頭,“不錯,我最開始讓你去查杜興和另一個人的消息,基地將和杜興有關的其它消息一並傳了過來,還有相關人物的照片,包括許邵峰的星運賭場,還有一直對星運賭場虎視眈眈的王坤。
資料中只有對這些人和勢力的一些基本介紹,許邵峰,東北人,經營星運賭場,為人豪氣仗義,王坤,明面上的身份是周易大師,深得權貴青睞信任,在官場上如魚得水,表面上行為低調,暗中經營sz地下最大的賭場,其他更詳細的介紹卻是沒有了。”
公子像是想起了什麽,皺眉疑惑道:“既然基地知道他們的情況,怎麽不向上面反應,一舉端了豈不是省事?”
江浩沉吟道:“並非基地不向上面舉報,也非上面不作為,國情複雜,我華夏的人際關系網更是縱橫交錯,有時候即便是上面有心,下面的人也未必會盡心盡力。
就算有時候上面親自派人下來調查,因為種種原因也是困難重重,這些地方的勢力,早就和地方官場的利益盤根錯節,緊密相聯了,很難調查和打擊,這也許就是彩盟存在的意義之一吧!
哪個警察不知道他們的地盤上有賭場,有賭徒,每當整風的時候,迫於上級的壓力會端掉幾個賭場,抓幾個賭徒,做些表面文章,算是無奈之舉。
賭徒被抓,一般都是教育一番或者罰款,而賭場被端,老板同樣是罰款了事,很少聽說有誰為此坐牢,除非這些人因為賭~博犯了其他的事情,比如貪汙公款,殺人越貨等。”
公子有些鬱悶的道:“照你這麽說豈不是沒有辦法了,那我們做這些豈不是沒有意義了嗎?”
江浩神色複雜的道:“並非沒有辦法,更不會沒有意義,這世間有太多醜惡的東西,就好像我們身體的器官一樣,與生俱來,鏟不盡,摘不掉,索性便順其自然了。
打個比喻,誰不知道發廊是淫窩,大大小小的娛~樂場所遍地暗娼,但是,每次打掉一批就會又冒出一批,就像被割掉的韭菜一樣,割掉一茬長出一茬。
這東西就好像長在莊稼地裡的野草,太多了,就影響了植物的生長和產量,所以必須要除掉,但是,不論你用什麽樣的方法,永遠也是除不乾淨的,少量的荒草並不會對作物帶來多大的影響。
因此,有時候會暫時忽略,當再次需要大面積除草的時候,才會順便將這些之前漏掉的已經長成氣候的草鏟掉。
所以,農夫會在一定的時間裡,根據情況鏟除掉這一茬茬長出來的野草,不讓它成了氣候,如果放任自流,終有一天這些野草會覆蓋田地,成為不再適合作物生長的環境,社會也是同樣的道理,不能讓這些東西成為社會的主導,不然會影響社會的良性發展。
很多事情,有時候就像一個矛盾的糾結體,有一句哲理叫‘存在既是合理’,有些東西的存在似乎的確有其合理性,比如有許多年輕女性因為找不到固定工作等很多原因出賣身體,另外許多男人有生理需求,卻因為各種原因得不到滿足。
有的因為在外打工,有的因為沒有女朋友,沒有老婆,還有更多的原因,如果得不到正常的宣泄,他們很可能對女性的人身安全和社會穩定造成威脅。
據說色情業發達的地方,社會治安往往比較穩定,因為大量的不良情緒通過這一渠道被疏通了,你說這是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
說起來這賭場的興旺,還是因為有市場的需求,一部分人有了錢,心靈空虛,無所事事,一不能偷,二不能搶,三不能奸淫狗盜乾壞事,所以賭~博成了他們的不二選擇。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賭場也是舒緩社會不良情緒的場所,因此,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賭場都會存在,賭~博都會成為一種社會狀態。”
公子撓了撓頭,有些鬱悶的道:“那照你的說法,這些東西的存在反而是好事了?”
江浩搖頭:“我可沒這麽說,事情都有兩面性,說好與壞都是片面的,只能說從客觀上講是弊遠遠大於利,壞遠遠大於好,所以,總體來說,他還是不好的。
心靈空虛的暴發戶畢竟只是少部分人,個別人的狀態,而大部分人都是普通的受害者,都是受利益驅使或別有用心之人的誘惑,而讓自己陷入泥潭,直至走上極端。”
公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撓了撓頭,這種具有辯證思維的對話,他理解起來實在是覺得有些費勁。
江浩看了公子一眼。抿了一口茶:“至於我們做這些的意義,或許我們無法照亮這整個黑暗的世界,更不可能拯救所有沉淪的賭徒。
但是,只要有我們存在的一天,就要讓這個黑暗的世界看到希望和光明,只要能拯救那些願意被拯救的賭徒,就是我們存在的意義!
而且還有一點很重要,無論是在內地還是境外,敢開賭場的,尤其是地下賭場,哪一個不是黑勢力和窮凶極惡之徒,不敢說手上血債累累,但也絕對乾淨不到哪裡去。
我們所面對的是黑暗世界裡最危險的一部分人之一,所以,面對這些人和賭場,要麽不動,要動就要將其徹底掐死,讓他沒有翻盤的機會,不然我們面對的將是無比瘋狂的報復。
就好像王坤這樣的人,如果你不能拿住他的七寸,將其一擊斃命,最好不要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