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柯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搭在桌邊,側頭看向桌子中間的那份檔案袋,直覺告訴他這裡面的東西應該是和自己有關的,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秘密。
秦柯暗暗吸了口氣,遲疑了一下,還是伸手拿起檔案袋,取出裡面的東西,看到這些照片後,秦柯手臂微微一抖,心中突了一下,臉色頓時暗了下來。
看完了照片之後,還有一個U盤,將U盤拿在手裡轉動了幾下,隨後便放了回去,不用看也知道是什麽,秦柯放下東西後,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口茶,房間裡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
片刻後,王坤緩緩道:“有什麽要說的麽?看在你師傅的面子上,我給你解釋的機會。”
秦柯深吸了口氣,以他這兩年和王坤的接觸,很清楚這人的脾性,如果不是看在自己師傅的面上,只怕根本不會將自己請過來好聲好氣的談話。
沉吟道:“我知道早晚會有這一天的,事已至此,也沒什麽好隱瞞的,我沒有背叛旭日的意思,剛來旭日不到一年,我為了多賺點錢,私下參與了一場大賭,結果被鴻遠做了局,死了人,所以被他們要挾。”
秦柯將一件十分複雜的事情很簡練的說了出來,仿佛在說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
對於秦⑤℉長⑤℉風⑤℉文⑤℉︽£t柯的解釋,王坤頗有幾分意外,心中轉念一想,便也信了三分,能讓鴻遠要挾的把柄,定然不會是什麽簡單的恩惠,當即道:“你殺人了?”
秦柯苦笑一聲。搖頭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殺的,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別人認定是我殺的。”
王坤轉過頭,目光灼灼的凝視著秦柯。“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告訴你也免不了我的牢獄之災。”秦柯道。
王坤沉默,隨後道:“你應該了解我的實力。”
秦柯無奈的笑了笑,“一言難盡…”
王坤沒有再說什麽,秦柯的話他沒法去分別是真是假,以自己的實力,真的如此的話,他是應該早點告訴自己的,潛意識裡,王坤認為他並沒有說真話。但即便說的是真的,也一定還保留了什麽,而且這所保留的才是最重要的部分。
秦柯沒有看王坤,歎了口氣道:“王哥想怎麽處置我,不管怎麽說,我都是背叛了旭日。”
王坤靠在椅子上,微閉著眼睛,如果秦柯想解決問題,大可以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也許可以想想辦法,但事情發生了這麽久都從沒有提起過,即便今天提起也沒有深談的意思。
王坤心中歎了口氣,半晌後。緩緩道:“我不難為你,你走吧,以後和旭日再無關系。”
秦柯心中微微一沉。似乎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果,沉默片刻。開口道:“謝謝。”
秦柯猶豫了一下,慢慢站起身。想說點什麽,卻又咽了回去,低歎一聲,向著門外走去。
王坤看著秦柯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眼中閃爍著一道複雜的光芒,陰沉的臉色漠然的盯著門口的方向,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麽…
秦柯離開王府上了車,頗有幾分解脫之感,說實在的,藍道的生活他已經有些厭倦了,雖然有大把大把賺不完的鈔票,但是其中的爾虞我詐實在是防不勝防,今天賺了錢,第二天都不知道有沒有命花。
這件事今天說破了,離開旭日也並非不是一件好事,接下來安心應付鴻遠便可以了,只要拿到了那份錄像底板,從此就可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離開旭日之前,秦柯打算先回山莊向唐月婷打聲招呼,在旭日這段時間了,他和唐月婷這個女上司接觸的機會要遠遠多於王坤,這兩年來唐月婷也沒有虧待過他,另外,他還想問些其他的事情。
在秦柯離開王府的片刻,路邊樹蔭下一輛黑色汽車內,一名帶著墨鏡的男子對著電話道:“唐姐,秦柯離開王府了,現在返回的方向應該是回山莊。”
“嗯,知道了,小心盯著。”唐月婷在電話裡吩咐道。
唐月婷正靠在床上休息,放下電話後,明媚的眸子閃過思慮的光芒,她不清楚二人談了些什麽,不知道王坤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一看,是秦柯打過來的,不由的心中微動,遲疑了一下,接了電話,便聽秦柯道:“唐姐,現在有時間嗎,我想見你。”
唐月婷秀眉微皺,點頭道:“嗯,我在辦公室等你。”
……
此時,sz一處中高檔小區,一間不足百平米的二居室,正是sz趙局長的住宅,以他的身價,完全可以住得起比現在這個好百倍的別墅,但是他身份不同,表面上必須保持廉潔的形象,所以在外表的行事作風上表現的很是低調。
此刻的趙鐸正一臉陰沉的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的調著電視節目,一個小時了,握著遙控器已經不知道將節目調了幾百次。
那日經歷了王碩的事情之後,他差點崩潰,待得蔣燕蘇醒過來後,忍不住將怒火都宣泄在了這個女人的身上,也不管她哭訴哀求,又是發泄了一番。
第二天上午收拾整齊,站在穿衣鏡前一看,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也破了,眼睛也腫了,帶著墨鏡硬著頭皮上了班。
回到局裡後,那些屬下頓時炸了鍋,堂堂一個局長被人揍成了豬頭,這還了得?
面對屬下的關切和問候,當然還有好奇,趙鐸拿出了早就想好的理由出來搪塞,主體意思就是,晚上路遇歹徒,追至一偏僻胡同,被其同夥埋伏,挺身搏鬥,終因雙拳不敵四手,身上掛了彩,好在沒有發生什麽危險。
這些屬下為了安慰心靈受傷的局長,於是乎,全局上下對於趙鐸的英勇事跡和表現大加渲染,說趙局長一把年紀了,還戰鬥在一線,是全局的楷模和榜樣,甚至要召集記者,幫著上報宣傳,若不是他極力壓著,只怕越鬧越亂。
更有心者,還做了一副錦旗掛在局長辦公室的門口,說是受害者送來的。
趙鐸看到那錦旗上的“見義勇為,一身正氣”八個字就想起王碩騎在蔣燕身上的情景,這錦旗怎麽看都像是一頂隱形的綠帽子,一直在提醒他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每次出現在屬下面前,看到那些微笑和聽到那些頌揚,就感覺一個個臭雞蛋砸過來。
趙鐸在局裡待了兩天,就感覺整個人像泡在了臭水缸裡一樣,饒他宰相肚裡能撐船的氣量,也是無法忍受,索性告了假,在家修養兩天。
此時,一個富態十足的中年婦女,端著兩杯沏好的茶從廚房裡走出來,看到趙鐸幾日來耷拉的臉,就像前幾年京城籠罩的沙塵暴,黃蒙蒙一片,還沒有霧霾瞅著親切。
當即端著茶水走到其跟前,埋怨道:“我說,你一把年紀了,還逞什麽英雄,還以為是年輕的時候呢,那時候你天天晚上纏著我,現在看看,十天半個月一次還直喊腰酸背痛。”
中年婦女的話就像沾著鹹鹽水的皮鞭,啪啦啪啦的抽在趙鐸血淋淋的傷口上,本就陰沉的臉色頓時跟練功走火入魔的道士似的,死白中夾雜著豬肝色,一副中了天下奇毒無可救藥的架勢。
中年婦女見狀,頓時加重了語氣,“怎麽,說你兩句還不願意了?你看看你這幾天,就跟死了親爹一樣,見義勇為本來是件好事,又不是強~奸未遂。
看看你這老臉,弄的整個家裡的氛圍都跟著低落,不就是沒成功,挨頓揍嘛,誰讓你多管閑事了,這就跟上床一樣,你本事不行還怨別人比你強?你沒挨刀子就不錯了,以後這種事躲遠點,要麽直接報警。”
這女人說話也是夠艮的,趙鐸的臉都綠了,偏偏面對家裡的河東獅又是個妻管嚴,氣的胸口跟噎住了雞蛋黃一樣,臉色鐵青的將遙控器啪的一聲摔在了茶幾上,起身進了臥室, 砰的一聲將房門關上了。
女人眼睛一瞪,雙手叉~腰,衝著臥室喊道:“你個老東西還長脾氣了,一會兒出來之前最好讓我看到微笑…”
趙鐸在臥室裡聽著門外那母老虎的訓斥,猛的將被子扯開砸在地上,隨後是枕頭,片刻後,氣喘籲籲的拿起電話,給趙洪武撥了過去,片刻後,電話裡傳來趙洪武的聲音:“表哥,什麽事找我?”
趙鐸勉強平複了一下情緒,強做冷靜的道:“前幾天商量的事進行得怎麽樣了?動手了沒有。”
趙洪武在電話裡笑呵呵的回復道:“放心吧表哥,已經按照你的吩咐行動了,前兩天剛找到好機會,似乎效果不錯,我派人盯著呢,一有消息會馬上通知你的。”
趙鐸胸口憋著的雞蛋黃終於感覺遇到了水,總算通順了些,對趙洪武囑咐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心情似乎也好了那麽一點點,轉頭看向地上散亂的被子和枕頭,瞅了眼門外的方向,又鬱悶的彎腰撿起疊好,放回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