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祥夫婦二人走回來,江浩雙手按在大腿上,收回了視線,目光隨意的落在了茶幾上的撲克牌,心中略有幾分複雜,或許是聽到了李祥最後說的那番話,心中對這個因為賭博而即將支離破碎的家庭竟是隱隱的起了幾分惻隱之心,不過,也僅此而已。
李祥夫婦二人走回沙發前坐下,李祥目光掃過眾人,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江浩身上。
看著李祥臉上的表情,有祈求,有猶豫,還有幾分掙扎,江浩知道李祥想說什麽,倒也好奇他想怎麽來跟自己說這事,剛才他二人的對話江浩聽得一清二楚,只是不管他怎麽說,自己都不可能答應。
以自己現在的水平,倒是不懼怕那些地下賭場,但是,如果每個賭徒都提這種無理的要求,自己什麽都不用幹了,在賭場中出千,畢竟是一件凶險的事,為了不相乾的人冒這種險,顯然是不值得的,他自認為還沒有偉大到這樣的境界。
在心中暗暗歎了口氣,李祥終於開口打破了沉靜,開口道:“江先生,我知道方才我妻子的請求有些過份了,但是我還是想繼續提一下這個無理的要求,希望你能幫我們家一下,”
當聽到李祥這句話的時候,江浩心中倒是沒有多少意外,表情也沒有太多的變化,因為之前他已經聽到了對方的談話。
反倒是蘇文天夫婦和蘇夢琪心中很是驚訝,沒想到李祥也會跟薑雯一樣,提出這樣的無理要求,頓時臉色不自然起來,但並沒有說什麽,這事的中心人物畢竟不是他們,而是江浩,一切自然要江浩拿主意。
對於這件事,蘇文天並不想幫李祥說情,雖然他們關系不錯。可是這事畢竟不地道,有些強人所難,他更不想江浩因為自己是他未來嶽父的關系而心裡有什麽壓力和估計。
當即看了一眼江浩,正要開口。便聽李祥的聲音有些著急的再次傳來:“江先生,你不要誤會,我知道我們的要求太過份了,我想,以你的身手。在普通的小賭場裡應該不會出問題,能不能在賭場裡有機會的前提下出出手,如果沒有機會就不必勉強。”
說完,李祥的目光中透著幾分期待,更多的是慚愧,這輩子他從來沒有這麽不要臉過,自從妻子染上了賭博之後,不要臉的事已經做了很多,只是不要臉到如此程度還是第一次,連他自己都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聽完李祥的話。江浩沉默不語,並沒有開口,手指輕輕的嘩啦著褲子,心中在想著怎麽拒絕對方,如果不是看在蘇夢琪父母的面子上,他倒是不會這麽猶豫,因為他看蘇文天和李祥二人似乎關系不錯,自己不能不顧及點蘇文天的面子。
正在江浩心中打著腹稿之際,只見李祥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突然站了起來。還不帶在座的眾人有所反應,便噗通一聲跪在江浩的面前。
江浩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的一跳,條件反射的蹦了起來躲在了一旁,開玩笑。這一跪他可受不起,這不是折他壽嗎!
對於李祥的舉動,江浩心中五味雜陳,這幾乎是相當於激將了,逼著他去答應了,按理說。他心中是十分厭惡和反感才是,只是,心中卻是莫名的有些酸楚。
男兒膝下有黃金,一個能當自己父親的人,為了給妻子戒賭,眼下竟然給一個後生晚輩跪了下來,這是要放下一種怎樣的尊嚴,這是對妻子有一種怎樣的愛才能讓這個堂堂七尺之軀屈下這一雙頂天立地的膝蓋!
江浩心中有些柔軟了,他畢竟是山溝裡爬出來的,從他父親往上數三代都是樸實的良善之人,這心腸終究是狠不下來,只是,他看向薑雯的眼神有些鄙視,他覺得,李祥為了這樣一個女人真的不值。
眾人在錯愕了足足三秒鍾之後,皆是反應過來,李新呆滯的喊了一聲‘爸’,這個在他眼裡一直頂天立地的剛強男人什麽時候給人跪過?
反應過來的薑雯第一個衝到了丈夫的身邊,拉著李祥道:“你快起來,我錯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賭了…”說著,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如果不是因為她,丈夫怎麽會有這麽一跪。
“如果我再戒不掉,我主動跟你離婚,保證不再拖累你。”薑雯哽咽道。
蘇文天夫婦和蘇夢琪也驚愕的站了起來,慌忙上前去拉李祥,蘇文天歎息道:“老李,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說話!”
在眾人的拉扯下,總算將其拽了起來,江浩在一旁歎了口氣,被賭博綁架的家庭就是如此,李祥的家庭只不過是華夏萬萬千千個不幸家庭中的一個縮影而已。
江浩看著薑雯,也不管對方是不是他的長輩,冷笑道:“你還好意思說離婚連累這樣的話,如果要離婚,你丈夫還用等到今天和你離嗎?他要不愛你,能給一個晚輩下跪嗎?”
江浩的聲音越說越大,火氣也上來了:“賭賭賭,賭就那麽好嗎?沒錢你去借,去貸呀,還不上拿命抵,別連累家裡人,要死自己死在外面,有賭的勇氣,怎麽就沒有自己承擔後果的本事?自己想死就去死,別連累身邊的人。”
看到這些癡迷賭博執迷不悟的賭徒,江浩是真的火了,怒了,恨鐵不成鋼,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江浩這一通火撒完,心中舒服了些,卻是把蘇文天等人給罵的有點懵了,晚輩如此罵長輩,感覺有些大不敬,但是這個場合和情景,卻是說不出有什麽別扭的。
蘇文天方才被李祥打斷的話,本來是想對江浩說,讓他不必顧及自己的情面而有壓力,做出違心的決定。
但是被李祥方才弄的這一出,這話卻是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了,李祥低著頭,歎了口氣,帶著歉意道:“江先生,剛才對不起, 是我莽撞了,今天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實話,李祥現在也真沒有臉在這裡繼續待下去了,江浩看著李祥動身要走,終究是忍不住開了口:“等等!”
李祥身子一頓,便聽到江浩道:“我答應你,不是為了你妻子,即便我在賭場得手了,她以後也不一定能戒掉,我是為了你心中的那份愛,你也可以理解為我是對一個大愛男人的同情。”
李祥聞言,忍不住心中的激動,轉過身,向著江浩深深的一鞠躬,江浩實在是受不了,連忙閃身,擺手道:“不要如此了,不然我隨時會收回主意。”
這時,薑雯扶著丈夫,目光堅定的道:“老公,我不去賭場了,也不需要去見識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賭了。”
李祥搖頭,“我一定要讓你徹底心服,永遠告別賭博,我們家不想再和噩夢聯系在一起。”
江浩聽著二人的話,無奈的擺了擺手:“你們不用說了,我現在很想去賭場,不是因為我要給你演示什麽,因為我非常想要砸了你經常去的那家賭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