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雲再次斜了眼王慈。
後者躬身上前,一臉的信誓旦旦。
“只要雲兒開個口,我王慈必定竭盡全力護你周全!……”
“不用了!”沈默雲趕緊開口打斷,這個人,她可不敢招惹。這個人情,她更是不敢要,也沒能力還!
“我是聖上指定的人,王公子還是避嫌得好!”
“哼!是嗎?走著瞧!不過雲兒,你還沒告訴我,那車夫……”
沈默雲也不明白他為何要死盯著老錢,只能小心翼翼冷哼著解釋,偷偷轉移著話題:
“這還不得要問你的老相好!你那老相好前一陣子派人綁架我,要壞我名節。幸得當日我運氣好,最終得救!那日之後,我便四處找人護我安全,我那車夫與丫鬟都是郭小姐幫忙找來的!否則,以你那老相好的本事和人脈,只怕你我得要下輩子相識了!”
“我老相好?你說……汪玉婷?”
沈默雲抱胸冷哼了一聲。
“原來是那個賤人!”只見王慈似是想到了什麽,狠狠咬了咬牙,一臉的痛恨,倒是叫沈默雲心下驚訝。“她竟然敢算計我……我……家雲兒!”
怎麽?他與汪玉婷不是郎情妾意,如饑似渴嗎?怎麽此時這般欲將對方置之死地的模樣!
她故意拋出了汪玉婷,就是要看看這王慈與其發展到了什麽地步!可這家夥似乎半點憐香惜玉之心都沒有?一夜夫妻還百日恩不是嗎?
不但如此,他眼中分明還有狠厲一閃而過,快得叫沈默雲都以為自己看走了眼。轉而,他便再次又換上了一副痞痞的紈絝樣。
“雲兒別急,一報還一報,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不過,雲兒剛剛說話的樣子,我極喜歡!雲兒莫不是吃醋了,才這般對汪玉婷咬牙切齒?下輩子?原來下輩子雲兒還想與我相見?好!那咱們便約好了,下輩子依舊在一起!”
依舊在一起?哪裡來的依舊?無賴!
“滾!”沈默雲冷下臉來。
……
下了三次逐客令後,王慈終於走了!
可他臨走前拋下了一句話,叫沈默雲的心莫名突突跳個不停。
他很認真地一字一句道:“沈默雲,你-終-究-隻-能-是-我-的!”隨後,他便邪魅一笑,接著一閃而過,便飛身出了馬車。
沈默雲不明白這王慈究竟為何總要說類似之話!她第一眼見到王慈便心裡發毛,到今日也未曾改變。此時他這麽信誓旦旦,更是叫她感覺不安。
笑言上了車,沈默雲隻問到:“他上來的時候,你與老錢半點未發現?”
“他的輕功很厲害!快得我二人隻感覺有陣風吹過!姑娘,王慈的武藝在我與老柯之上許多!若他對您不利,只怕我等難以招架……”
“暫時來說,他應該不會對我如何的!……走吧!”
撇開王慈幾次三番的示好不說,在他發現自己洞察了他與汪玉婷的關系後,他沒有對自己滅口;在千金宴上他也沒有做半點不利自己之事,反而還叫自己欠了他幾個人情;當日即便自己火燒了他的衣袍,他也能淡然處之……
剛剛還有心送藥過來,怎麽看他也不像是會對自己不利的!
沈默雲搖起了頭,不過,他與自己立場不一,終究是連朋友也做不了的!且這個人心思很深,還是要敬而遠之才好!……
沈默雲並不知曉,王慈出了她的馬車便直奔了太白樓附近……
他去那處,只有一個目的!
他很快便找到了嘉和停在太白附近的那招搖過頭的馬車,飛身一閃便進了馬車,隨後一腳將坐在前邊打盹兒的車夫踹了下去。
“去!將嘉和給我叫來!”
那車夫扭頭一見來人,便如同見了鬼一般連滾帶爬衝進了太白樓。
王慈掃了一眼對面的太白樓便開始火冒三丈!
這個花癡!
她還真以為自己會嫁給崔奕橫?天天雷打不動太陽一出來便到這太白樓來守著?她如同隻跟屁蟲,也不看看崔奕橫當不當她是盤菜!
王慈咬著牙,便暗暗咒罵了起來!
這個白癡怎麽會這麽蠢?
她是沒見過男人嗎?
即便她覬覦崔奕橫的美色,也用不著表現得這般饑渴下賤吧?
這個賤人!
她自己不要顏面就罷了,可她這般的低聲下氣,天天跟哈巴狗一般的行為豈不是叫人看低?
她不知道自己是代表的平南王府?
她不知道她的一言一行都在很多人的考量之中?
她不知道這裡不比南邊,這裡的人都注重禮教,看重女子的德行!
她這種下賤的作風,哪裡像個高貴的“公主”?哪裡有半點女子端莊矜持?
自己與她千叮萬囑,可她半點不長心!
好不容易讓她收斂了脾性,她這陣子又開始圍著個男人打轉,這叫那些個搖擺不定的家族會怎麽看!真真白瞎了她那高貴的身份!
王慈越想越氣,若不是嘉和還有用處,他還真恨不得將她撕個粉碎!
此時一看這馬車,王慈更是發指眥裂。
這個蠢貨,竟然將自己給她充面子的馬車搞成了這副鬼模樣!
嘉和的馬車是整個京城唯一僅有的!
寬大華麗不說,還是四馬拉扯,有塌有座,有櫥有桌。這絕無僅有可以媲美禦駕的派頭就是要叫整京城的人都看看他平南王府的實力和強勢,也叫所有在觀望和已經投靠的家族看看他們的勇氣和無畏!
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目的!……
可她呢?半點領悟不到家族的用心嗎?
此刻一看, 什麽時候高雅得宜的內門簾已經換成了密密麻麻的寶石跟金線織就的珠簾子?
馬車四壁滿滿都貼了金片,活脫脫是個財大氣粗的暴發戶架勢!
還有,什麽翡翠,什麽寶石,什麽夜明珠,什麽瑪瑙蜜蠟珊瑚琥珀,這是什麽值錢便將什麽安置進馬車啊?
王慈順手一開櫥櫃,竟然滿滿一櫃子都是各色衣裳!
還有,這滿桌子的梳篦銅鏡,胭脂香粉又是什麽鬼!
什麽?手邊竟然還有兩本《女誡》,《女則》?
他幾乎氣得七竅生煙,頭暈腦脹,這個蠢貨要證明自己是個粗俗低劣下三濫的俗物也就罷了,偏偏還要將自己弄成個貞潔烈婦?
聽到那急匆匆的腳步聲上來,他掄起了一大盒胭脂便砸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