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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沈默雲完全想不明白。
太后為何執意想要回那張懿旨?
要對付自己,以她的手段完全可以用其他惡毒的招數。
戒尺?這是要小懲大誡?
不能打臉,不能打手,說明不能叫人瞧出自己挨了打。自己的腿本就傷著,只能坐轎而行,所以打在腿上最安全。
掩人耳目?這說明自己的使用價值還不小,至少得保全了顏面是不是?
越來越怪了!
自己不是聲名盡失嗎?
難不成老妖婆急著給自己取消婚約是為了另外安排婚事?此刻誰家敢要自己?她必定是有陰謀的!那陰謀又是什麽?
還有,自己的名聲分明就是她搞臭的,她若是要利用自己,為何要特意將自己的名聲弄髒之後再動手?
這自然不是多此一舉,難道是為了讓壞了名聲的自己再去坑害了誰家?
看來自己除了拖延時間,還得要想辦法弄個清楚?
不過,既然自己那麽有價值,那自然不能白白挨打!
“等等,民女敢問太后娘娘,挨打的理由是什麽?”
太后沒料到這塊啃不動的骨頭如此惹人生厭,竟是一下看穿了自己不少心思。她看出自己奈何不了她!所以和自己要起理由來,是不是準備要告狀?
“理由?你要理由?”太后突生了幾分暢快,“那好,哀家便一條條細數給你!你若是不服,那將來你自己去跟皇帝一條條請示!來人,哀家說一條,你們便打兩下!”
“是!”
“此刻正是午睡之時,縣君驚擾了哀家午休,該不該罰?打!”
“未經哀家詔諭,恃寵而驕,私自入宮,該不該罰?打!”
“四品以上宮妃才有資格在內廷乘坐轎攆,而你不但不合儀製,還坐了轎攆入了我慈寧宮!給我打雙份!”
“頂撞哀家!打!”
“編排哀家!打!”
“不尊不孝!打!”
“拜見太后,衣衫不整!你看看你發絲凌亂,頭面歪斜,滿頭滴水,如此體貌,竟敢入宮,分明是丟我皇族顏面,繼續打!”
就這樣,沈默雲被仰面放倒。
宮女們卷起了她的褲腿,戒尺瞬間便劈裡啪啦打在了她的腿骨上!
每一條都是欲加之罪!
尤其那最後一條,說自己衣冠不整,這不是被她們搜身導致?頭上掛水,掛的可不是太后她老人家砸過來的茶水?
一條條看似煞有其事,還真充分體現了老妖婆的恬不知恥!
而宮女們得了示意要教訓自己,為了讓自己吃到苦頭自然不會手下留情,瞬間,腿部肌膚如同被撕裂一般火辣辣起來。
然而,沈默雲更不願對這老太太服軟了。
有本事的,她就弄死自己啊!
不知她敢是不敢?
“疼嗎?還要繼續嗎?”效果不如預期,對方面不改色心不跳,太后有些失望。
老妖婆終於從軟塌上坐了起來,慢慢走到了沈默雲跟前,隨後看準她腿部適才被抽打出的橫七豎八的紅印一腳踩了下去。
“你服不服?聽不聽話?理由夠不夠?哀家要打你殺你,還要理由?你若是缺理由,哀家可以再給你編個上萬條理由!有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皇帝敢站在你一邊?”
老妖婆尤覺不夠,從宮女手中搶過戒尺便對準沈默雲的肋部戳了下去。
“嘶——”沈默雲忍不了了!
她剛剛的確是存了苦肉計之心,所以言語和表情都在刺激老妖婆。
皇帝快要來了,她此刻越慘,太后越癲狂,一會兒越能做文章。
可這老妖婆夠絕,本以為就戒尺打幾下還能忍,一腳踩下來還能挺一番,卻沒料到她還有這招。
沈默雲先前在山洞受了重傷,肋骨受創開裂。隻稍微一動,都疼痛難忍,禦醫說,除了養,沒別的辦法。
沈默雲忘記了老妖婆已經召過禦醫,所以她一下就抓住了自己這個真正的“軟肋”!
就這一下,肋骨似被掐斷,頗有幾分撕心裂肺的錯覺,疼得她眼冒金星,幾欲暈厥。
“那張懿旨不在我手裡!”
苦肉計是絕對不行了,她決定換個方法拖延時間,順便看看能否從老妖婆那詐出什麽來。
“不可能!”
“懿旨被朱景熾拿走了!”
“你說什麽?”老妖婆瞳孔一縮,不敢置信。
“那日晚上,爆炸四起,我府中不安全,便想帶著丫頭去秦家避一避,那張懿旨過於重要,我自然要一起帶走。然而還未出沈府便被破門而入的王慈抓住,後來王慈搜到了懿旨,那東西便被他拿走了!”
她隨口編了個謊!
“他要那東西做什麽!”太后的面色有些發青。
“王慈當時仰天長笑,說這東西來得正是時候!他說,他終於又多了一項皇家的罪名!普天皆知,崔奕橫已與嘉和有了婚約,那這懿旨說明了什麽?”
老妖婆的臉果然黑了,手也一下子扶去了如意身上。
“他說:這張懿旨的存在就是皇帝和太后殺了嘉和的證據!嘉和成婚當即,卻早早便有這樣一張懿旨存世,隻說明皇家早就把嘉和當做了死人!
皇上和您言而無信,早就有了謀殺嘉和之意,所以才立下了這張未兌現的懿旨!他手中有了這個,將來還有誰敢不信嘉和之死與皇帝有關?
他說,這張懿旨完完全全就是您與皇帝道貌岸然,卑鄙無恥的小人的證據!
他要將這張懿旨拓印十萬份,分發到全國各處!”
殿中氣氛頓時一滯。
太后整個人都軟了,面如焦炭一般黑成了一坨,搖搖欲墜往後仰倒,惹得眾宮女亂作了一團。
對她來說, 這不僅僅是顏面和皇威的問題!
而是這張懿旨必將引起皇帝和朝臣對她的指責。
這是懿旨,和皇帝無關!
上邊只有她的鳳璽,那這張東西自然是出自她手。
她賴不掉!
朱景熾要造反,若是掌握了這等證據在手中,皇帝還不得找她“拚命”?這東西不露面就罷了。印十萬份?那豈不是人手一份?到時候即便皇帝想遮掩,想護她都不可能了!
瞞著皇帝拿賜婚做交易,仗著宮權謀取好處,都是大大的欺君之罪!到時候加上沈默雲的供詞,賢妃等人的痛踩,結局太可怕!
可這些竟還不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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