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二凌晨,昨天周皇后跟沐天澤說以後不再每天檢查他的學習,允許他自由學習後,沐天澤興奮的一宿沒睡著,今天天一亮就爬起來了,還把馬紅纓徐雪芙都叫醒了,讓她們陪他去逛文淵閣。 “快點!”沐天澤催促著身後慢慢騰騰睡眼惺忪的馬紅纓。
“哪有你這樣的?大清早叫人家起床?”馬紅纓揉著眼睛抱怨道。
沐天澤急忙低聲提醒她:“呀,你小點聲,不要吵醒永寧。”
因為沐天澤畢竟年紀小,所以周皇后將他們四個人都安排住在了一間屋裡,中間隔斷,永寧和沐天澤睡裡間,馬紅纓和徐雪芙姐妹倆睡外間,永寧太纏沐天澤了,沐天澤也想偷點時間歇息一下了。
“哼。”馬紅纓嘟囔一聲,放低了聲音和徐雪芙一起跟在沐天澤身後一行三人不聲不響的出了坤寧宮。
走在皇宮單調的紅牆碧瓦間,沐天澤有些頭暈,雖然他前世來這裡參觀過,但是那時這皇宮只是死氣沉沉光的建築,不像現在這般有宮女太監穿行,有內廷侍衛盤查,一個應對不妥當就可能獲罪,甚至被打入天牢。
由於有崇禎禦賜的金牌,沐天澤倒是不怕人盤查,只是這明皇宮似乎和他印象裡的紫禁城格局有一些出入,他不認識路了。不過有馬紅纓在旁,沐天澤是不會輕易認慫的,依舊抬頭挺胸大步向南而行,心中暗忖向南走總是沒錯的。
順著甬道回廊一路向南走了差不多小半個時辰,天光已經大亮,盛夏的日頭似乎沒有早晚的分別,沐天澤已經出了一身大汗,眼見前面有一處宮殿鬱鬱蔥蔥花團錦簇,沐天澤便想先到裡面歇歇腳。
剛一靠近,還沒等沐天澤三人在回廊的蔭涼處坐下歇腳,忽然間就聽到一旁的大殿裡傳來了女子的驚叫和呵斥聲,繼而是太監的尖細的淫笑聲,沐天澤頓時愣住了,和徐雪芙馬紅纓二女互相對視了一眼。
“愣著幹什麽?肯定是那些死太監在欺負人啊,趕緊去救人!”馬紅纓義憤填膺的跳了起來,沒有了剛剛蔫吧的樣子,一派生龍活虎。
見她這幅模樣,沐天澤心裡柔情泛濫,微笑著道:“遵命,俠女大人!”
這處大殿似乎十分荒僻的樣子,正門都沒有侍衛把守,也不見宮女太監,三人輕而易舉的闖了進去,循著聲音轉入了內室。掀開門簾,只見屋子裡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太監正匍匐在地上像一隻野豬一樣拱來拱去的追逐著一名年輕貌美的女子的腳,這女子身穿素衣,臉上濕漉漉的,頭髮也稍顯散亂,旁邊一個宮女端著一個臉盆花容失色的躲在她身後,看來剛剛這女子正在洗漱。
“陳德子,你放肆,快住手!”這女子一邊躲避一邊呵斥。
然而那太監也不知發什麽瘋,對這女子的話充耳不聞,既不回話也不停止。
沐天澤看的好奇,心說宮裡還真是什麽事情都有啊,這太監居然也會起色心!而且這非禮的方式還挺別具一格的,看樣子他是想要親這女子的腳,只是他在地上拱來拱去卻也不直接用手把那女子的腳抱住,當真是奇特。
不過他也知道,雖然眼前這一幕於他而言覺得並不算什麽,就算是這女子的腳被親到了也沒有什麽大不了,但是這也只是他這麽想罷了,在最重名節貞操的明代,這女子若真被親到腳的話,傳揚出去,恐怕她就只能自盡以彰顯節烈了。
由於那太監此時的形貌過於猥瑣變態,徐雪芙和馬紅纓二女一時還都不太敢上前,
再怎麽說她們也還是女孩子,對於這般鹹濕的重口味她們自然也是害怕的,這也是女孩子的天性,連大咧咧粗線條的馬紅纓也沒有例外。 於是沐天澤英勇上前,一腳將那太監踢了一個驢打滾,那太監看來倒也結實,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他臉色陰晴不定的打量著沐天澤三人,突然指著沐天澤尖聲大喊道:“來人啊,有刺客!”一邊喊著,一邊就想繞過沐天澤三人跑出去。
“呦呵,你這死太監,居然想誣賴我?還想跑?乖乖的給少爺我跪下吧!”那太監原本想要將沐天澤一把推開,不成想被沐天澤一粘一帶一繞瞬間摔倒在地,緊接著就是一頓老拳,將這太監打的嗷嗷慘叫。
旁邊馬紅纓也趕來湊熱鬧,一腳踩在這太監的後腦杓上,將他踩昏了過去。
沐天澤俯身查看一番,發現並無大礙,但是為了振夫綱他還是出聲埋怨道:“哎,你能不能不要這麽魯莽啊,他差點就被你打死了,真是的,盡幫倒忙,一點也不聽話。”
“你說什麽?你……”馬紅纓擼起袖子就要發飆。
這時,那素衣女子卻突然開口質問道:“你們是何人?為何擅闖本……我的房間?”
“這間大殿是姐姐你在居住啊?對不起冒犯了你,不過我們也是聽到動靜才趕過來的,姐姐你沒事吧?”沐天澤出言解釋道,末了還不忘安慰一句。
實在是這女子不愧是宮中的妃子,生的天香國色,清麗絕倫,有一種讓人心神恍惚無以言表的魅惑感覺,偏生她在氣質上又很嫻靜端莊,即使遭遇如此突襲,此時仍然是面容嚴整,保持著她的體面,配合著她散亂的青絲一襲素衣,讓沐天澤大感吃不消,感覺她就如同一件價值連城的藝術品一般,讓人都有想要將她據為己有的衝動。
如此美人當面,沐天澤不知不覺間話語就殷勤了起來,這也就難怪連閹割了的太監都對她起了色心歹意。
卻道這女子是誰?也怪沐天澤他們進來的匆忙而沒有看這大殿的匾額,上面寫的是‘慈安宮’這三個大字。如果沐天澤看到了,他就不會誤會這女子是崇禎的妃子了,慈安宮位於西苑,是先帝熹宗朱由校的皇后居住的地方。
那不言自明,這女子就是懿安皇后張嫣,她被明亡後的好事者編排為中國古代五大豔後之一,而其依據則是天啟皇帝朱由校登基時曾昭告天下選妃,而張嫣從五千各地選中的佳麗中被朱由校挑中冊立為皇后,容貌可謂是萬裡挑一。
剛剛那叫陳德子的太監昔日曾參與過熹宗選妃一事,然後他便對懿安皇后的美貌一直念念不忘,眼下天啟皇帝已死,懿安皇后寡居這偏僻無人的慈安宮中,又值崇禎重新啟用中官,他因而壯起了膽子,趁著早晨張嫣洗漱之時,托言有事闖入內室意欲一親芳澤。
話說這懿安皇后也是一個可憐人,她出身貧寒,十五歲進宮,正趕上了宮中爭寵奪權,她雖貴為皇后,卻是徒有一個身份,其後她更是被魏忠賢和客氏聯合起來設計陷害誕下死嬰,失去了天啟皇帝朱由校的寵幸,一個人在波詭雲譎的皇宮中掙扎求存。
幸虧她從小吃了不少苦,為人也小心謹慎,知足常樂,並不以無子嗣無寵愛為苦,這才一天天的熬了過來,最後更是抓住機會,積極幫助信王朱由檢繼承大統,因為崇禎的皇后周氏就是她挑選的。而崇禎登基後也投桃報李,為她上了尊號,尊稱為‘懿安皇后’,獨居在這慈安宮中,與花草為伴,享受難得的安寧,然而誰知道卻發生了這種事。
此時這懿安皇后張嫣心中別提有多害怕了,雖然經歷了很多事情,但是她今年也就只有二十二歲,正是女子花一樣的年華,對於太監的這種汙穢之事她還真的從來沒遇見過,她不知道她畢竟是前朝的皇后,一朝天子一朝臣,她雖然和周皇后情同姐妹,但在那些宮女太監們心中也仍然是大不如前了。
聽了沐天澤的解釋,張嫣不禁放松了許多,但是看著沐天澤他們一男二女的組合她卻也不免奇怪,既不像宮女也不像侍衛的,於是她疑惑的問道:“你們是宮裡的人嗎?”
“哦,是這樣的姐姐,我是太子的伴讀,住在坤寧宮裡,今天想要去文淵閣,途徑這裡想要歇歇腳來的,不想碰到這死太監想要非禮姐姐。”
“大膽,見到……”一旁的那位宮女見沐天澤如此不講禮數,居然管皇后叫姐姐,頓時惱怒的上前指責,想要說出懿安皇后的身份。
張嫣此時聽沐天澤說他在周皇后處居住,更加不願沐天澤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本身這事若傳出去的話就已經會給她招來麻煩了,那些嚼舌根的婦人定會編排她不守婦道,女人就是如此,遭遇到這種事情只能忍氣吞聲,哪怕她是皇后也不能例外。若再叫周皇后知曉,她就更沒臉見人了。
“秀兒,不要!”她心急之下就要去捂侍女的嘴,但是卻不想地面有水,她腳下一滑,仰天就要栽倒在地,一直在旁關注著她的沐天澤猛地上前一把將她抄在懷裡,並下意識的摟住了她的腰,做了一個前世最經典的勝利之吻一樣的動作。
柔軟的嬌軀,精致的五官,吹彈可破的肌膚,如瀑的秀發,懷裡的一切讓沐天澤的一顆心狂跳,臉色也瞬間充血紅了個通透。
張嫣沒想到竟會被這個陌生男孩這樣摟抱在懷裡,她此時心裡簡直是羞愧無地,尤其是這男孩居然就這麽直愣愣的盯著自己,並不立即扶她起來,旁邊那許多宮女也似乎傻了一般,無人前來阻止他,她隻好輕聲的道:“放開我!”然而叫了幾聲,也不見反應,無奈之下她隻好伸出手在沐天澤的腰上一掐一擰,‘啊!’沐天澤大叫一聲回過神來,將張嫣扶起來,然後不滿的道:“姐姐,你幹嘛掐我?好疼啊。”
“活該啊你!剛剛死死地抱著這位姐姐不撒手,果然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你才多大?就已經這麽色了!臭不要臉!”馬紅纓第一時間出言譏諷,話語裡有掩不住的酸意。
沐天澤反駁道:“切,媳婦,你不要總在外面詆毀你相公我行嗎?我剛剛要是不接住姐姐,她就要摔地上了,要是摔壞了誰負責啊?你不說誇我助人為樂行俠仗義,居然還在一邊汙蔑我,真是不可理喻!”
馬紅纓瞪眼:“你救人歸救人,怎麽還摟著人家?還那麽長時間不撒手?”
“我……”沐天澤一時無言以對。
“沒話說了吧?”馬紅纓得意的道。
那宮女再次出言指責:“你們這幫人好沒禮數,你們當這裡是什麽地方?”
沐天澤譏諷道:“皇宮啊?還能是哪?你這小宮女才沒禮貌呢!剛剛那太監非禮姐姐的時候,你不說幫忙,哦,現在我救了人,你倒會編排我的不是了,真是莫名其妙!”
“你……!”那宮女要被氣死了。
張嫣拉住那宮女,不讓她在和沐天澤夾纏:“秀兒,別說了,這位小公子剛剛確實幫了你我,你就不要再計較旁的了。”
“哈,還是姐姐懂道理,人又漂亮,心地又好,小丫頭,你好好學學吧你!哼哼。”
名叫秀兒的宮女正要反唇相譏,卻突然看到那倒在地上的太監陳德子動彈了一下,頓時嚇了一跳,迅捷無比的躲在了張嫣的身後,她似乎怕極了這個太監。
沐天澤見狀扭頭,就見陳德子搖了搖頭爬起身來一臉陰狠的對沐天澤道:“好你個小兔崽子,居然敢打爺們,你擅闖貴人的內室,爺們一定要到聖上面前去參你一本!你給爺們等著!”說完他一瘸一拐的就想往外走。
沐天澤正不知如何了結此事呢,這太監總管的話頓時提醒了他,他可以去找崇禎解決啊,甚至他更往深處想了一層,沒準他還能借此撈點好處也說不定呢?
心裡想著,沐天澤手上也不慢,緊趕幾步一把拽住那總管太監的後領子將他拖倒在地,然後嘿嘿笑道:“嘿嘿,何須等到以後啊?現在少爺我就領著你去見皇上,走!”
說完運起力氣像拖死狗一樣拖著這總管太監陳德子就往外走,這陳德子衣領卡住脖子別提多難受了,而聽到這沐天澤要領他就見皇上,更是嚇的魂飛天外,剛剛這事要是被皇上知道了,那他哪還有命在?他也顧不得渾身的疼痛了,憋著嗓子忙不迭的求饒,但是沐天澤哪裡肯聽,只是拽著他往外走,一邊走一邊抽他腦門幾下出氣。
一直將陳德子拖到了門檻上時,沐天澤才想起還沒跟那漂亮姐姐告別呢,於是他轉頭衝著目瞪口呆的張嫣主仆道:“漂亮姐姐,我走了,下回有空我再來看你,你放心,我保證這老鬼以後不會再來了,再見!”說罷,他就領著馬紅纓和徐雪芙押著陳德子走出了慈安宮。
等三人走遠,秀兒恨恨的對張嫣道:“皇后娘娘,剛剛那三人太過無禮了,太氣人了,您真應該稟明皇上,將他們一起下罪!”
“好了,秀兒,如今不比以前了,而且看樣子,他們應該是剛進宮中,還不識宮中的規矩禮數,你就不要生氣了。”
“娘娘,他們拉著陳總管去見皇上了,要是讓皇上知道了咱們該怎麽辦啊?”
“本宮也不知啊,這種事畢竟於我名節有損,本宮還是希望皇上不知道的為好。”
“哦,所以剛才娘娘您才不讓秀兒說話嗎?都怪秀兒,秀兒太笨了,秀兒沒用!”
“不怪你。秀兒,剛剛聽那男孩說,他是太子的伴讀,你去坤寧宮問問,看看他是什麽來歷,太子還年幼,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我看那男孩應該也快成年了,怎麽會放進宮中來?”
“是,娘娘,奴婢這就去打聽。”
“嗯,快去快回,別讓皇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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