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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鐵司的院子裡,四處散落著擺了十幾張桌子,每張桌子後面都坐著一位禦史台的老吏,按照司馬池等人擬定的條錄審問昨天鬧事的公吏。〈八一w〉w)w〉.}
徐平不看行刑,離了長官廳,到院子裡觀看劉沆等人審案。
按照要求,每天都要把審理的情況上報政事堂,依照宰執們的指示行事。數百人抓在鹽鐵司裡,先不說沒有地方關他們,天天這樣亂哄哄的也影響政務。所以此事必然是要戰決,不可能拖延下去。
按照現在的前況,徐平想象中的幕後黑手連個影子都沒有,即使多抓幾個人出來,也無非是牽連到一些上層公吏,本質並沒有變化。再沒有關鍵突破,政事堂隨時都有可能把整件事情叫停,現有的人員按罪名分別落。
付出了這麽多心血,這樣的結果徐平如何甘心?明明知道有一個大膿包長在三司的身上,卻不能把它戳破,把膿血放乾,以後做事情都沒有信心。
過不了多久,就有幾個混在公吏中的閑漢被人認了出來,司馬池幾人大喜,急忙分派兵士前去捕捉。
徐平在一邊看著沒有吭聲,他也想看看這三人有什麽手段,能夠把這些滾刀肉一般難纏的街頭閑漢的嘴撬開。作為司馬光的父親,司馬池還是有些能耐的,不然也不會跟頗有幹才的龐籍成為莫逆之交。
此時太陽已經西斜,今天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不知道能不能有令人振奮的消息。
除了被公吏們認出的街頭閑漢,還有幾個衙門的主事公吏牽連進來。他們都是威逼利誘手下參加鬧事,有挑唆的嫌疑,一並也被抓來。
幾個閑漢一進鹽鐵司,到了幾位官員面前就哭天搶地地喊冤。
司馬池和吳遵路哪裡聽這些廢話,他們手裡早已有了別人的口供,抓人來是問罪不是要你認罪的。把這幾個閑漢拖到旁邊無人的小屋,禦史台和開封府的手段放出來,讓徐平大開眼界。這才知道自己還是心太軟,動刑的時候見不得血。
在司馬池和吳遵路兩人的手裡,進到小屋裡先就來一頓殺威棒,哪裡給這些人嘴硬的機會?然後才是仔細審問,時不時就棒打棍夾,先脫掉這些犯人的一層皮再說。
不過效果並不比徐平的手段出色,把人打得半死才得到幾張供紙,又牽連了兩個三司的高級公吏進來。還有好幾個閑漢咬死了無人指使,自己就是去湊熱鬧。用刑的把他們的命打掉了半條還不改口,這些閑漢本就是吃的挨打的飯。
正在徐平看得認真的時候,長官廳那裡看守的兵士過來,低聲稟報:“副使,那個馮力行招供了!”徐平精神一振,抬步就隨著兵士回了自己官廳。
一進小屋,就見到馮力行綁在柱子上,兩隻手都血肉模糊,黏糊糊地粘在一起,連手指都看不出來了。腦袋有氣無力地歪在一邊,看著進門的徐平雙目無神。
快步走到案幾邊,徐平拿起上面的狀紙認真觀看。只看了幾行字,徐平的臉色就黑了下來。越往下看,臉色越是難看。
這個馮力行,竟然供稱是自己對裁減三司人員不滿,自己又不敢上街鬧事,所以才雇了兩個閑漢前去。自己的罪行就是如此,再無他狀。
把手中狀紙騰地拍在桌子上,徐平大步來到馮力行面前,一把按住他的腦袋:“你的骨頭還真是硬,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在了自己身上,真不怕死嗎?”
馮力行有氣無力地道:“副使要口供,小的就給副使口供,還要怎樣?”
“我要的是實話!”
“小的所說,
句句是實——”徐平冷笑:“把我當傻子啊?你怎麽知道第二天會有人鬧事?裁減人員的消息傳出去是當天下午了,第二天就旬休,你哪裡準備好的公服?你這殺才,不過一晚上的時間,你就能夠找好人,吩咐好行動,一切做得天衣無縫?你傻還是我傻?”
“副使要口供,小的已經給了口供,口供上面句句是實……”馮力行的精神開始有些渙散,說話有氣無力的,口風卻還是緊得很,關鍵的消息一點不漏。
徐平隻覺得心中怒火騰騰上升,多少大風大浪都過來了,竟然面對一群勾結起來舞弊的小吏有一種有心無力的感覺。到底是什麽人能夠如此操縱這些小吏們的命運?或者換一句話說,這些人的背後牽連到了多麽大的利益才能做到這個地步?讓自己束手無策。
以前不是沒人查過三司公吏的勾結貪瀆,僅僅一個小小的香藥院,嚴查一眾公吏之後就能增加收入二三十萬貫之巨,是以前帳面的五六倍。如果其他庫司也是這種情況,這個數字就非常可怕,一年數百萬貫的金錢,別說這些小吏,京城的高官權貴都能收買很大一部分。三司一年出去的俸祿才有多少?搞不好還不如這些小吏貪去的多!
知道牽連太廣,以前徐平對此事很謹慎,更何況也不在他的職責范圍,並沒有想主動去捅這個簍子。現在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如果半途而廢,不能把幕後的黑帳查清楚,毫無疑問這就是對自己的嘲笑辱侮,以後在三司也很難再做成什麽事了。
看著馮力行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徐平恨恨地把他的腦袋向柱子上一推,吩咐身邊的兵士:“看住了這廝,不準他暈過去,要讓他時時腦子清醒。如果昏過去,那邊桶裡有涼水,盡管把他潑醒!在事情沒查清楚前,他的眼睛不準合一下!”
說完,徐平快步出了房門,去看劉沆幾人那邊的口供。
到了鹽鐵司的院子裡,只見劉沆和司馬池、吳遵路三人聚在一起,正對著桌子上的幾份狀紙低聲議論。見到徐平過來,三人一起敘禮。
徐平上前,看著桌子上的狀紙問道:“審問得如何?有沒有什麽以前沒注意到的事情?有沒有什麽特別的人牽連進來?”
司馬池搖了搖頭:“審了這麽長時間,就是又抓了一二十個高級一點的公吏,其他的並沒有什麽意外。就是這些高級的吏人,也一樣都說是對裁人不憤,所以才鼓動手下,或者去街上找閑漢,想把事情鬧大。”
“都一樣嗎?”徐平把桌子上的狀紙拿起看了一會,臉色極其難看。
所有高級公吏的借口,或者說是動機,竟然全部一模一樣。這世間的人形形色色,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有,事情想得一模一樣的卻是罕見,幾十人想得一樣那就完全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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