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室裡已經坐了好幾家公司的代表了，大家彼此或多或少都認識，尤其張泰順，幾乎無人不識，所以一通打招呼，氣氛倒也熱烈。但等到田以欣進來的時候，場面瞬間就冷落了下來，所有人都用看著仇敵一樣的目光注視她，隻有李豪樂呵呵的，就差上去跪地請安了。　　田以欣誰也不看，找了個角落坐下，然後從助理手中接過一個保溫杯，打開之後一邊喝，一邊看手機。

　　高傲，顯然是田以欣獨有的標簽。

　　不過這在設計界也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但凡有點才氣的設計師，哪個不是自視甚高，哪個不喜歡裝腔作勢。但是田以欣的這份高傲顯然更有侵略性，尤其她又是一個女性，所以在別人眼中看起來就有種特別囂張的感覺。

　　楊凡看見幾個設計師正一邊斜眼看著田以欣，一邊低聲交流著，臉上什麽表情都有，就是沒有欣賞。不過像田以欣這樣的女性，楊凡也欣賞不來，所以他基本就沒怎麽打量田以欣，而是把目光看向了與會議室一牆之隔的辦公室。

　　嗡！

　　天眼打開，辦公室裡的景象立刻呈現出來，楊凡看見負責這次設計方案招標的陳總正站在一個六十多歲的禿頂男子面前匯報著什麽，仔細一聽，原來這個人是英迪斯酒店的老板，姓方。今天他來這裡是準備拍板設計方案的，隻不過參加競標的公司都不知道而已。

　　“小陳啊，咱們還是抓緊時間吧。這酒店晚開一天，我就少賺一天的錢，不用拖了，今天就把方案都定了。你去告訴他們，結果出來之前誰也別走，公司管飯。”

　　“是！”

　　陳總轉身出了辦公室，整整西服，胸脯一挺走進了會客室。

　　呼啦！

　　房間裡的人全都站了起來，楊凡看見田以欣的速度是最快的，原本什麽表情都沒有的臉上已經堆起了無比熱情的笑容，這一瞬間，他感覺這個女人簡直就是個變色龍。

　　“陳總，陳總……”所有人都搶著打招呼，張泰順剛要往上擠，就見田以欣搶先一步已經握住了陳總的手，然後用類似林志玲一樣的甜膩到骨子裡的語調說道:“陳總啊，這才幾天不見，你怎麽看起來有點憔悴了。要注意身體啊，工作上千萬別太拚了。”

　　張泰順伸出去的手隻好抬起來放到了腦袋上，摸了摸頭髮，一臉無奈。其他人見狀，全對田以欣露出了鄙夷的表情，有幾個人甚至還詭異地笑了起來，相互拿胳膊肘捅了一下。

　　楊凡當然知道那些人在想什麽。

　　但凡大項目的負責人，總是各大公司公關的主要目標，所以這個陳總也不知道吃了幾家飯，拿了幾家的好處了，反正就楊凡知道，自己公司的老板起碼請他吃過好幾頓大餐了，而且私底下肯定也許下了好處，隻要合同到手，立馬兌現。

　　這些都是商場上的潛規則，大家都心照不宣，但是田以欣的表現顯然會讓人想歪了，所以要鄙視也很正常，你不是設計很牛麽，怎麽也要靠出賣那啥搶客戶?

　　陳總也是老江湖了，一邊松開田以欣的手，一邊將目光轉向其他人，尤其對張泰順，還刻意地點了點頭，然後笑道:“大家辛苦了，節後第一天就這麽早地趕過來，真是不好意思。而且估計還都不能早走，因為咱們老板打算今天就把這事兒給定下來。所以，還請大家做好準備，除了時間上的，還有設計上的思路也都趕緊再理一遍，老板打算這次做一個公開公平公正的評判，誰選上誰沒選上，

讓大家都看個明白。”　　一聽這話，會客室裡的氣氛立刻就沸騰了，所有人都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張泰順扭頭看了楊凡一眼，楊凡發現一向很沉得住氣的他，臉上的肌肉明顯在抽動。

　　這也難怪，以前客戶定方案都是一對一私下裡討論，很少碰上幾家在一起面對面拚刺刀的，至少楊凡從來就沒碰到過，而張泰順顯然碰到的次數也不多。

　　但越是這樣，就越是刺激，一旦誰拿到合同，在業界肯定會成為重磅新聞，對於公司形象以及個人聲譽都有不小的提升。

　　之後的一個小時裡，所有人都在忙著準備設計思路的陳詞，英迪斯的工作人員則將投影儀以及話筒等設備調試了一遍，然後方老板在陳總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掌聲立刻響起，楊凡看見田以欣又是第一個站起身，不禁微微搖了搖頭。

　　方老板話不多，隻是打了個招呼，就在主席位子上坐了，衝陳總點點頭，說了句:“開始吧。”

　　陳總看了一下手裡的名單，說道:“請飛達公司展示他們的設計方案以及設計思路。”

　　這一刻，除了飛達公司的人之外，其他公司的人全都暗暗松了一口氣。這種場合，誰都知道越晚出場越有利，因為決策者會對你印象比較深，所以飛達公司明顯是公關沒有到位，被陳總故意安排在了第一個。

　　張泰順和楊凡交流了一下眼神，楊凡輕聲問道:“咱們會排在第幾?”

　　“倒數第二。 ”

　　“黑鷹公司前面?”

　　“嗯。”張泰順微微點了點頭。

　　楊凡扭頭朝田以欣看去，只見她神情自若，也不關心飛達公司在講什麽，低頭看著手裡的筆記本電腦，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真的會是這樣的順序?”楊凡有點不信，又將天眼打開，掃描了一下陳總手裡的名單，於是他驚訝地發現張泰順的判斷完全正確，不禁搖了搖頭，歎道:“老大，你怎麽算得那麽準?”

　　張泰順輕輕地哼了一聲，說:“有時候人情就是這樣，你做到什麽份上，別人就給你什麽待遇。當然，真本事還是要有，不然別人也不敢拿自己的前途來給你鋪路。對了，一會兒你上去有把握嗎?”

　　“我上去?”楊凡吃了一驚。

　　“媽的，這設計方案被你從頭到尾全改了，你不上難道還我上啊?”

　　“好吧，我上就我上。”楊凡現在腦力過人，所以並不怯場。不過張泰順似乎有點不太放心，想了想，又道:“要不……還是我上?”

　　“我去……”楊凡指指四周的人，“你看看這裡誰有你這年紀的?我搞砸了最多是經驗不足，你搞砸了怎麽解釋?”

　　“對對，我可丟不起這個臉。”張泰順點點頭，終於拿定了注意，用力握了握楊凡的手:“兄弟，下個月的獎金就全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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