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忽然有所醒悟，吃驚地道:“難道我的報應就落在了黃謙謙身上?”　　唐一祖搖搖頭，“普通人的報應不會那麽複雜，複雜的隻是人心，所以你就別胡思亂想了。咱們還是話歸正題，接著往下說吧。”

　　指指楊凡的胸口處的那個氣團，唐一祖道:“這個叫做‘命宮’，你所有的命力都儲存在這裡。同時，也儲存著你的劫力。”

　　“劫力?”

　　“是的。當你化解了報應之後，並不意味著你真的就躲過了天罰，而是將報應轉化成了劫力藏了起來。這個劫和圍棋上的劫有著共通之處，當沒人和你打劫的時候，它對於盤面是毫無影響的，可一旦打起來，就事關生死！”

　　楊凡看了唐一祖一眼，“就比如……您被唐嘉琛打了劫?”

　　“沒錯！”唐一祖輕輕歎了口氣，“為師是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啊……不過那小子偷雞的功夫也實在了得，這一點上我倒是沒教他什麽，完全是無師自通。”

　　楊凡知道老頭這是又在誇唐嘉琛了，不禁撇了撇嘴。

　　“你以後和他打交道，千萬要多長幾個心眼。那家夥詭計多端，稍一不慎就會著了道。而且，他最擅長的就是蠱惑人心之術，所以他說的每句話，你千萬要分兩頭來聽，決不可輕信！”

　　楊凡點點頭卻沒吭聲。因為他認為自己以後未必會和唐嘉琛發生什麽糾葛，真讓他去找唐嘉琛給老頭報仇，基本是不現實的。

　　唐一祖顯然知道楊凡的真實想法，但也不點破，頓了頓，繼續說道:“你丹田裡的那個東西，叫做‘命魂’，它相當於一個你的逃生艙，在危險來臨無法化解的時候，你的意識可以通過它藏匿到其它地方，比如我現在這樣。”

　　“這個和道家裡的元嬰一樣吧?”楊凡的腦子又轉到修仙上去了。

　　唐一祖點點頭:“你可以這麽理解，因為在原理上，它們有相通的地方。畢竟道教也有正法，隻不過現在流傳的三千道藏皆為偽作，還不如一本《道德經》來的簡單明了，但是普通人又怎麽可能從《道德經》裡學到正法。”

　　“師傅，照您這麽講，現在的三教典藏全是垃圾?”楊凡莫名地想到了自己的父親，老頭可是收集了不少這方面的書籍，每天都在啃呢。

　　“真正有用的東西只會藏起來，而不可能昭告天下。因為那樣的話，天下必然大亂，最終引來無上天罰，將所有人打入十八層地獄。所以，你說垃圾未必全部都是，但真要從中找到正確的方法，卻是難比登天，因為行家裡手，他是不會把話說透的。”

　　“難怪那些書我大都看不懂，原來要麽是在胡說，要麽繞著彎地講。可是，如果強行去學的話，最終不是要出大事?”

　　“沒錯。所以你才會看見算命的算不到自己馬上要死了，看風水的會被泥石流活活淹死，這就是錯誤學習的下場。偏偏很多人還執迷不悟，以為自己走在正確的道路上，到頭來害人害己，把一生都給毀了。”

　　楊凡決定，下次回家一定把老頭的書全都燒了。

　　“好了，該講的我差不多都跟你講了。接下來你自己慢慢體會天眼的用法，碰到難題再來問我。我呢，現在體力也就這麽多，即便不出來，也跟你說不了多長時間。”

　　“那師傅您就休息吧。”

　　唐一祖點點頭，又問:“下山之後，你打算去哪裡?”

　　“我……”楊凡遲疑了一下。

　　說實話，他並不想離開涼都，

因為他放心不下黃謙謙。所以，原本他是想留在涼都工作，直到一年之後可以救出黃謙謙的時候再說。　　“黃謙謙的蠱從原理上來講，其實就是讓她將你徹底忘記，所以又叫絕情蠱。這種蠱發動的時候，必須要有人在後邊操控，可是一旦成功了，她也就不會再受任何人擺布。換句話講，現在的黃謙謙還是以前的那個黃謙謙，隻不過把你徹底忘記了而已。”

　　說到這裡，唐一祖打量了一下楊凡臉上的表情，又道:“所以，你現在就算留在她身邊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因為她根本不認識你，而你也不用擔心她會受人擺布做出你不願意看到的事情。你現在要做的是讓自己盡快強大起來，除了命師一道，還有事業！而事業，隻有在江海市才能做出來，你說呢?”

　　“我……”楊凡還是有點猶豫。

　　“如果你選擇留在涼都，最多隻是讓自己心安一點而已，而且以你現在的能力，未必真能找到黃謙謙。就算找到，又能如何?你再追求她一年?然後自己還是一窮二白，什麽都沒有讓她家人繼續瞧不起你?”

　　“不！”楊凡一下醒悟過來，連忙搖頭:“我不能再窮下去了，不能！”

　　“所以，你要在這一年裡讓你自己脫胎換骨，讓自己發達起來！到時候，你再碰到黃謙謙，就不用像現在這樣為自己買不起房子而煩惱，而是告訴她，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師傅！”楊凡突然熱淚盈眶，“我明白了！”

　　“呵呵！”唐一祖微微一笑，擺了擺手，準備消失，卻聽楊凡又喊了一聲:“等等！”

　　“還有什麽事?”唐一祖打了個哈欠。

　　“之前我並沒有想過要回江海，所以也就沒有認真考慮過唐嘉琛的事情。”楊凡臉上的表情有點不好意思，“但是要回去的話，就不得不面對他，因為以他的能力可以很輕松地找到我，更何況我們還照過面。”

　　“嗯，那又如何?”

　　見唐一祖臉上沒什麽特殊的表情，楊凡有點意外:“他……不是和您魚死網破了麽，這萬一要趕盡殺絕，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我也乾掉怎麽辦?我現在無論哪方面都不是他對手啊。”

　　“呵呵！”唐一祖笑了起來，“這個你就不用太擔心了，他現在和你一樣，都是從零開始，所以單單從修為上來講，你們兩個半斤八兩。而且你天分要強過他，又有我在身邊，他想要超過你，估計是不太可能了。”

　　“什麽?”楊凡吃了一驚，“他從零開始了?怎麽會?”

　　“因為……”唐一祖遲疑了一下，似乎在考慮是不是要把真相告訴楊凡，目光在他臉上掃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歎了口氣，說道:“他為了能殺掉我，打了一個‘舍身劫’，引出我的天劫同時，自己也要應對天劫。”

　　“舍身劫?”

　　“命師之間，弱者想要挑戰強者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一能做的是將強者出賣給老天爺。之前我說過，化解報應並不等於躲過了天罰，而是騙過了老天爺的眼睛，但是劫力依然存在，哪裡被老天爺發現，哪天還是會有報應。但是如果你出賣了別人，等於也把自己給出賣了，是一種兩敗俱傷的行為，這也是為什麽要叫舍身劫的緣故。”

　　“唐嘉琛可真是拚了啊……”楊凡不禁有些感歎， “師傅，你和他之間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讓他做出這樣的舉動?”

　　“因為他想獨攬唐家的大權，就這麽簡單。”

　　“這樣啊……”楊凡終於明白了，這原來又是一出豪門恩怨劇，長大的孩子為了奪權把家主給乾掉了。隻不過唐嘉琛為了達到目的連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著實是有點令人膽寒，這個家夥看來真是不好對付。

　　“那為什麽他在天劫中活了下來?”楊凡的意思其實是“那家夥死了不就沒那麽多麻煩了”。

　　“因為他偷走了為師的一樣東西，正是這件東西，讓他活了下來，卻讓為師送掉了性命。”

　　唐一祖沒有明說是什麽東西，顯然是想留一手，楊凡當然聽得出來，笑了笑道:“難怪您之前說他偷雞，原來還真是偷了您的寶物。不過這寶物好像隻能保命，不能保修為，對嗎?”

　　“你也是個鬼靈精，以後肯定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唐一祖嘴角撇了撇，但語氣並沒有什麽變化，“不過和唐嘉琛比起來，你的本性善良太多了。這是你的優點，但也是你的弱勢。往後和他打交道，盡量揚長避短，明白麽?”

　　楊凡點點頭，沒有吭聲。

　　“好了，我真的該休息了。你也早點下山，回江海的路上好好籌謀一下自己以後要怎麽做。如果實在沒好的計劃，到時候我再給你拿主意。”

　　“是，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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