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情況啊?

　半天顧老爺子才睜開眼睛，掙扎著想要從顧如海的手裡把自己的手拿出來。

　喉嚨裡呼嚕嚕了半天，才艱難的吐出一句話:“你走吧！”

　顧如海死命的抱著顧老爺子，那個痛哭流涕啊。

　是個人都心裡不好受，自己的爹，自己都得時候還是好好的，能走能坐，這才短短兩年的功夫，這就變成這樣子。

　那個當子女的能心裡好受啊。

　李雪梅不說話，趕緊動手收拾屋子。

　這屋子一看就好久沒有收拾，連炕都是涼的。

　箱子櫃子打開，裡面除了顧老爺子的衣服，竟然什麽都沒有了。

　李雪梅就奇怪，顧老太太去哪裡了?

　誰能扔下顧老爺子，顧老太太不能扔下啊。

　這不是夫妻啊。

　這老爺子病了，老太太不見了。

　這飯是誰送的啊。

　顧如海擦了擦眼淚，這會兒不是哭的時候，顧如海想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就直奔旁邊的鄰居家裡。

　問顧如山，還不如問別人。

　李雪梅和顧曉英把院子裡的那些靠牆剩下的一些乾柴拿去灶房，把炕燒起來。

　這天寒地凍的，農村的房子可比不上城裡的房子，沒有這火炕，這人能受得了啊。

　又燒了一大鍋的水，灶房裡的東西，都不見了，灰塵有幾尺厚。

　給顧老爺子洗了洗臉，擦了一下身上，一撩開被子，李雪梅都愣了。

　趕緊讓顧曉英出去。

　顧老爺子就穿著一身單薄的絨衣絨褲在被子裡躺著。但是應該是顧老爺子不能動彈，這沒人管，拉屎拉尿的，被裡的那情形，

誰看到了都是惡心的不行。

　顧老爺子怪不得一開始死命拉著被子不撒手，這是丟不起人啊。

　顧如海正好和幾個鄰居一起進門，一看到這情形。怒火一下子就上頭了。

　幾個鄰居也是互相看了一眼。歎了一口氣。

　這顧老爺子一輩子精明能乾，對待自家的事情總是心裡有數，可是這到老了到老了還是服不住兒女不孝順啊。

　看看這淒慘的樣子。

　看到幾個老人。顧老爺子也是閉著眼睛哭了。

　幾個老人都做到顧老爺子跟前勸說著:“老顧啊，這誰都有這一天的。你怎麽一直不說啊。”

　“你家那個老婆子也是，我還以為你病的不嚴重呢，這都躺倒床上不能動彈老人。還不拉倒醫院去治一治。”

　“哎，你家老婆子成天出門去你家顧如山家裡。我還以為你沒什麽事情呢。”

　“哎，都是兒女做的孽啊。”

　顧如海把李雪梅趕出去，自己親手給老爺子擦洗了身上，換了乾淨的衣服。又把那些早就汙穢的不能看的被褥給換了，給老爺子收拾的乾乾淨淨的。

　幾個老人才坐在一塊說話。

　顧如海和李雪梅把被褥扔到了一邊，這是不用拆洗了。拆洗也不能用，這都有一段日子了。根本聞都不能聞。

　院子裡掃乾淨。

　李雪梅把那來的東西給老爺子放到炕一邊，先衝了一碗奶粉，這東西本來就是給兩個老人買的，這回就用上了。

　顧如海給顧老爺子喂了一碗下去，顧老爺子臉上的青色才退去了一些。

　原來顧如海他們走了一直沒有回來。

　就在去年的秋天，顧如山家的顧曉成說了一門縣上的稅務局的局長家裡的閨女，倒是一家子都很高興，就是為難的是人家家裡要的彩禮是三千塊錢和四大件，還有金首飾。

　這是有講究的，現在的四大件，那是城裡人時新的，什麽彩電，冰箱，洗衣機，還有摩托車，這就是所謂的四大件，金首飾，那就是戒指，項鏈和耳環。

　這一下子下來起碼沒有個萬八千的根本下不來。

　還不說要收拾新房和招待酒席的錢。

　顧如山兩口子就發愁了。

　他們兩口子又不是什麽有本事的人，不過就是兩個窮農民，那裡來的這麽多錢啊。

　於是沒辦法，隻好找老爺子商量。

　商量什麽啊。

　顧如山兜裡能拿出來的就是三千塊錢。

　看看老爺子手裡還有多少錢。

　顧老爺子滿打滿算的手裡有五千塊錢，這裡面還有顧如海當初斷絕關系的那筆錢呢。

　於是顧如山軟磨硬泡的，終於把這筆錢拿出來了。

　千保證，萬保證的說兩位老人的養老以後他顧如山負責。

　這才拿到了那筆錢。

　這親事定下來，說的是來年開春就準備著辦喜事。

　這邊剛一定下來。

　冬天頭上，顧老爺子出門不小心就滑了一跤，這一下子就出事了。

　躺倒床上硬是起不來。

　顧老太太本來想著帶著顧老爺子去縣醫院看看，可是家裡沒有錢啊。

　於是就找到了顧如山的門上。

　這可到好，顧如山死活拿不出錢來。

　就攛掇著老太太說，顧老爺子這是老病。

　治不好。

　只能這麽著躺著養著。

　顧老太太也沒法子，找了老三顧如河，老三更拿不出錢，家裡的所有的錢都在肖雪手裡攥著，只能塞給老太太二十塊錢，讓老太太好好的照顧老爺子就完了。

　於是顧老爺子就只能每天這麽躺著。

　時間一長，這根本就動不了。

　天天的要人伺候，這顧老太太年紀也大了，也不能這麽一天天的累著，就尋思著讓薑秀蘭來照顧，畢竟顧老太太覺得是老二把自家的錢拿走了， 照顧老人還不是應該的。

　可是薑秀蘭可不幹了。

　大鬧了一場。

　於是顧如山出了一個壞點子，就把顧老太太接到他們家去了，畢竟顧老太太手腳該利落，還能幫著他們兩口子乾家務。

　自己也算是孝順，就把顧老爺子一個人硬是扔到了這裡，雖說每天也讓顧老太太給送飯，可是這不是玉米面糊糊，就是玉米糊糊的，還一天隻給兩頓。

　說是家裡不富裕。

　把顧老爺子家裡的所有值錢的家當都搬走了。

　對外就說顧老爺子身子有點不好，但是不說有多不好，大家還都當做顧老爺子修養一下就能好呢。

　誰知道顧老爺子基本上就跟等死差不多了。

　這要不是今天顧如海回來，找人問，大家還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