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是中國?”羅恩和亨利同時脫口而出。　　“沒什麽，因為所以，僅此而已。”戴高樂的回復也足夠簡單，仔細推算一下時間的話，現在距離辛亥革命還有三個月，戴高樂正好可以用這三個月的時間製造出司登的樣槍，然後通過測試之後就可以進行大批量的生產製造了。就算最遲也可以在年末將第一批司登衝鋒槍交付給雲南滇軍。

　　“而且越南是我們的殖民地，可以通過殖民地運輸到中國境內，想必那些軍閥們會非常歡迎這些武器的，當然作為交換的條件，當然是雲南豐富的礦產資源了。”戴高樂對蔡鍔還是抱著一定的信心的，起碼他在順應歷史潮流的趨向上堅定了順勢者昌的明智選擇。戴高樂喜歡跟聰明人做生意，這樣才能做的久遠。

　　“該不會又向豹式炮艦入侵摩洛哥那次一樣的預言吧，戴高樂。”羅恩白了他一眼，“從你嘴裡從來就沒有過好消息。”

　　“提前預知壞消息也不是一件什麽壞事。”戴高樂心裡還有別的打算要跟羅恩一敘，他衝著羅恩眨眨眼，說道，“還有沒有更加安靜的地方可以講話?”

　　“當然有，戴高樂。”心領神會的羅恩支開了亨利，兩人勾肩搭背的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進了羅恩的辦公室，亨利給人的那種冰冷壓迫感才當然無存。戴高樂輕松的呼了一口氣，他坐下來問道，“你知道私人軍事承包商嗎?”

　　“私人軍事承包商?哦?這是什麽東西?我還真沒聽說過。”正在給戴高樂倒一杯咖啡的羅恩問道。

　　“一個非同於雇傭兵的正規組織，這些軍事行動成員可是享受《日內瓦公約》的協議的。”為了減輕羅恩的顧慮，戴高樂還特地將私人軍事承包商和雇傭兵區分開來。不過隻是原則上的區分，至於私人軍事承包商到底介不介入戰爭，得看具體情況。

　　“這些人一般由退役的軍人及執法人員組成，身份建立在普通公民的基礎之上，是正兒八經掛牌營業的合法商業機構，他們合法收取費用為組織和個人提供軍事領域的專業知識技能和軍事性質的服務，隻負責一些軍事基地日常工作的維護。當然，不幫任何組織，任何國家進行戰爭。”

　　羅恩被戴高樂的想法給震驚到了，且不論私人軍事承包商的合法性，光是成本付出可能都讓人捉襟見肘，但是這個想法的確有自己的可行性，因為目前殖民地戰爭導致的騷亂不在少數，如果真的可以合法介入的話，那麽絕對是最可觀的利潤。

　　羅恩來回踱步，慢慢考慮戴高樂的建議，“你的意思是說你要建立一個合法的私人軍事組織?戴高樂，法國可沒有這個先例哦。而且這種準軍事行動組織可是處於灰色地帶，簡而言之，你可以說他不合法，也可以說他合法。不過最重要的一點是……”

　　“必須得到現任政府的支持。”戴高樂抬起頭，緩緩說道，“這也是為什麽我將這個想法告訴你波旁家族的原因。能滲透進法國的軍工產業部門，甚至隱約有壟斷產業鏈的跡象。說明孔代家族無論是政府還是軍隊，都有強有力的盟友存在吧?”

　　戴高樂用蚊子扇翅的細微聲音，補了一句連近在咫尺的羅恩都沒聽到的話，“阿拉伯半島的黑金，是法蘭西帝國的。盤踞在這片沙漠綠洲上的穆斯林蛀蟲，必須死。”

　　羅恩猶豫了一下，最終給了戴高樂一個模棱兩可的答覆，“這事情我不能一下子就答覆你，我還要跟我的父親商量一下。”

　　戴高樂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微笑道，“那我就靜靜等候你這位菲迪皮茨帶給我的好消息咯。”　　“是啊，我的米勒狄統帥，希波戰爭早打完了。趕緊起身滾回學校去，戴高樂你可是逃了一天的課程了。”突然想起這一點的羅恩給戴高樂下了逐客令。羅恩將戴高樂送到門口，叫了一輛計程車把他推上去關好門，“我還有事，就不送你回去了。”

　　終於忙累了一天的戴高樂終於回到了聖西爾軍事學院，當他走下出租車的時候已經日頭偏西，此時是下午五點半，結束了一天課程的學生正在走出教室，綠茵的操場在余暉的照耀下顯得平靜而祥和，正當他感慨一天又這麽過去了的時候，戴高樂突然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回過頭，看見一位拄著手杖的老人正微笑看著他，原本一頭銀灰色的白發在夕陽中變得金黃，仿佛模糊了年齡一般。老人率先跟戴高樂打招呼，“你好，年輕人，你是聖西爾軍事學院的嗎?”

　　“是的。”戴高樂略帶疑惑的點點頭，他不知道老人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問題。

　　“那你能帶我進校園裡走一走嗎?我想找個熟悉這所院校的人”老人提出一個不算怎麽過分的要求，他正一臉期待的望著戴高樂。

　　“當然，沒問題。”戴高樂爽快的答應了他的請求。

　　聖西爾院校不算太大，標志性的巴洛克時期的建築穹底塗抹上一層璀璨的金黃，在夕陽的照耀下如同聖潔的米迦勒大天使指引，綠茵的草地上坐滿了休憩的人群，還有人背靠著樹拉起了手風琴，風聲將悠揚的旋律帶到戴高樂的耳邊。

　　“這是《D小調鳴奏曲》吧?拉的真好。”戴高樂隨意的說道。

　　“哦?你居然還懂得音樂?法國軍官中能欣賞得來音樂的人可不多呢，尤其是底層軍官。”對於戴高樂的音樂學識，老人有點意外。

　　“沒什麽，以前祖父曾拉過這首曲調。”戴高樂漫不經心的說道，他緩緩歎了一口氣，望著日漸墜落西山的夕陽，說道，“只可惜的是，這樣平和的時光所剩無幾了。”

　　“為什麽這麽說?”老人樂呵呵的說道，“現在的法蘭西在歐陸可是強大的存在。”

　　戴高樂不屑的說道，“現在的法蘭西強大個屁。早在普法戰爭之後就開始衰敗了。如果真的這麽強大，法軍高層也不會像這樣草木皆兵的防備著身邊鄰居的崛起，更不會弄出一個先發製人的作戰計劃，還有修複邊境的戰略要塞，像隨時提防一位強盜一樣的防范著德國。 要我說現在的法蘭西帝國已經在走下坡路，戰爭不遠了。而且無論輸贏，都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你怎麽知道法軍有個先發製人的作戰計劃。”老人突然問道。

　　“推測，法軍的進攻型思路注定他們會先發製人挺進洛林和阿爾薩斯，直接切入普法戰爭中被割讓的土地，先發製人遏製德軍。”

　　老人沉默了，他不知道該怎樣反駁戴高樂的話，許久才慢慢開聲說道，“不論如何，戰爭隻是解決政治爭端最迫不得已的手段。”

　　“但同時也是最直接，最快捷的手段之一。”戴高樂補充了一句，“德國崛起的比我們想象中還要快，假如戰爭贏了，我們還能有機會重新榮複歐陸第一帝國的光榮歲月，遏製德國的發展。”

　　老人遊覽校園的心情似乎一下子興致全無了，他告別了戴高樂一個人孤獨的走向校門，孤獨穿過嬉鬧的人群，偶爾微笑著向那些認出他身份的人點點頭。同時那些人也在鬱悶，為什麽這樣一個人會獨自出現在聖西爾的校園內。

　　老人停在路邊的一輛車面前，戴著白手套的司機恭敬的為他打開了門。

　　老人最後回過頭看了一眼聖西爾肅穆整齊的建築，微微閉上眼睛輕聲說道，“斐迪南這家夥推薦的年輕人，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有意思。居然能根據猜測推斷出隻有少數高層才知曉的第十七號計劃。看來這個年輕人，真應該好好觀察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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