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復出(5)
唐朝皇帝因為回紇人專門召開朝會的時候,移地建和葉護兄弟兩人正在驛館專門用來安置回紇人的院內針鋒相對,氣氛非常不融洽。
移地建一向看不起葉護,而對於這個自己爭奪汗位最大的對手——同父異母的兄長,他只要一有機會就要打壓踩踏,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只有打壓下葉護,他才有機會繼承汗位。
“兄長來大唐這麽久了,和親的國書都到了回紇牙帳數月有余,可唐朝和親卻遲遲沒有動靜,這是不是說兄長這些日子只顧貪戀長安繁華,不想返回漠北了?如果兄長有此意,想要在中原享受榮華富貴,小弟可以向父汗上奏,請父汗派你常駐長安,在大唐當一個逍遙王子如何?”移地建譏諷道。
因為移地建的關系,葉護跟大唐關系緊密,在回紇國內引起了頗多微詞。很多回紇貴族都對葉護的親唐不以為然,移地建抓住這一點,在國內大肆詆毀葉護的威望,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效果其實非常明顯總有極品求我疼他[快穿]
。
“反正聽聞兄長在唐朝在長安,整日與大唐權貴往來交遊,關系密切,有些時候還以兄弟相稱,早就忘卻了自己回紇太子的身份,笙歌燕舞,不亦樂乎,如此豈不是正好隨了兄長的心意?”移地建又冷笑道。
葉護雖然粗狂,但豈能聽不出移地建的嘲諷來,他冷笑著反駁道:“二弟,你懂什麽?本太子肩負回紇與唐朝交好的重要責任,自然要跟唐朝權貴多多往來,這有什麽?你嘰嘰歪歪幹什麽?這是父汗的意思!”
“至於和親,唐朝禮部已經通知本太子,不久後寧國公主就可起行和親,你著什麽急?你急吼吼跑到長安來,到底是父汗的意思還是你擅做主張?”葉護非常不滿。
連帶著,葉護對磨延啜委派移地建當遣唐使非常不滿意。因為有他這個太子在唐,何必再讓移地建過來?而且,移地建入唐之後耀武揚威態度解桀驁不馴,葉護也擔心會引起大唐皇帝和朝臣權貴的不滿,從而危及兩國友好關系。
雖然大唐現在面臨內憂外患,國力羸弱。但在葉護看來,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便大唐國力下降大不如前,但也不是回紇人所能壓製的。若是激起大唐舉國上下的同心抵製,回紇人其實也難討得了好去。
移地建撇了撇嘴:“小弟當然是奉父汗之命而來,出使大唐。可以告訴兄長的是,父汗已經陳兵十萬在靈武外圍,若是唐朝敢反悔和親,我回紇鐵騎就會長驅直入,佔了這大唐萬裡河山!”
葉護大吃一驚:“竟有此事?父汗何必如此輕舉妄動?大唐最近正在組織使團和親,怎麽可能反悔?回紇與大唐今日友好之局面來之不易,不能輕易舉兵破壞喲。”
移地建冷冷一笑:“如今我回紇兵強馬壯,而唐朝則國力衰弱,還有安氏的叛亂讓他們焦頭爛額,若不是我們回紇出兵助戰,說不準唐朝早就被安氏取而代之了。這萬裡山河,我們回紇人其實也完全可以拿下來!”
“大唐人有句話叫風水輪流轉,皇帝今年到我家……李唐皇室能中原稱王,我們回紇人為什麽不能?!我回紇十萬鐵騎,橫掃中原絕無敵手!”
葉護呸了一聲:“你真的是癡心妄想!大唐雖然經過安氏叛亂國力衰弱,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樣一個龐大的帝國,縱橫疆域萬萬裡,豈能是我們回紇百萬部族所能佔據的?你這種妄想和野心,非常危險!”
移地建狂笑一聲,霍然起身來:“既然話不投機半句多,
那就不跟兄長扯了。反正,明日小弟見了唐朝皇帝,就直接問他,和親公主何時啟程,我們回紇可汗和十萬兒郎正在靈武翹首盼歸!”移地建冷笑著揚長而去。
望著移地建驕矜狂悖的背影,葉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移地建在回紇國內向來支持者很多,移地建的觀點自然也代表了回紇國內的某種好戰的聲音,這些人野心過於膨脹,想要進攻中原,瓜分大唐天下,從而徹底改變回紇苦守漠北的艱難處境。
但遊獵是回紇的民族本性。一旦失去了草原和沙漠,回紇還是回紇嗎?英勇善戰的民族,離開了滋生勇氣的土壤和舞台,那就是整體退化,距離滅國滅族之日也就不遠了。
葉護擔心,移地建此來會觸怒唐朝皇帝和朝臣顯貴。他太了解自己這位二弟的性子了,他這一路行來,看到大唐到處破壞凋敝民不聊生,就生出了根深蒂固的輕視之心,有這種心態作為支撐,還能指望他在唐朝皇帝面前保持謙卑的姿態?
怎麽可能啊。
而且,父汗磨延啜突然派移地建來長安,恐怕也真的是有侵犯大唐邊境的意圖,否則,單純為了迎親,他何必陳兵十萬人?要知道,兵馬一動,糧草先行,十萬回紇騎兵的移動行軍,可是大量糧草物資的消耗啊。
移地建回到自己的客房內,面帶冷笑,向著趺坐在自己對面面蒙白紗整個身形都裹在白色紗袍中看不清長相和身材的神秘人道:“光明使,我看葉護已經被唐同化,忘卻根本出身,貪戀唐朝繁華,無心回歸漠北快穿之博弈遊戲
。這一次返回,我一定要向父汗奏明此事,乾脆讓他常駐長安罷了。”
對面的神秘人咯咯笑了起來,聲音清脆嬌媚,應是女性而且年紀不大。
“二王子,葉護是你繼承汗位的唯一對手。你要想奪取汗位,就不能心慈手軟,這一次就是一個機會。無論葉護在不在回紇,他都是名義上的太子,所以……”對面的神秘女人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突然聲音轉冷:“與其放縱不管,不如直接除掉他!我們明教可以全力助你取得汗位,但是你答應我們的東西,也一定要做到。”
移地建嘴角一抽,點了點頭:“本王子說話算數。只要你們助我登上汗位,今後明教就是回紇的國教。而且,我還會助你們在唐朝傳教,光明使放心,明日與唐朝皇帝會面,我一定會提出,請他們在長安幫明教建一所光明寺,作為明教在大唐立足的根本。”
“那是最好。希望二王子能夠信守承諾,我們聖教不會讓王子失望的。”光明使的聲音慵懶,嬌媚到人的骨頭裡,移地建眼眸中掠過一絲垂涎之色,卻是死死壓製住自己的好色之心,不敢表現出來。
別看這位女光明使穿著寬大的白袍,看不清體型,遮著面紗看不清面目,實際上是一位絕世美人兒,容顏傾城傾國,身姿曼妙玲瓏。
移地建在明教剛剛進入回紇傳教的時候,見過這位女光明使的廬山真面目,當時驚豔為天人。與光明使相比,移地建眼中的所謂回紇美女統統變成了庸俗脂粉和土雞瓦狗。
移地建無數次意淫過要將這位光明使佔為己有。甚至他也動過各種歪歪念頭,想要靠權勢讓光明使主動投懷送抱,成其好事。然而,後來移地建發現,受到可汗磨延啜支持的明教遠遠比他想象中的更神秘,勢力更龐大,已經滲透到回紇國內的每一個角落,即便是他這個二王子,也很難對明教構成威脅。
更重要的是,這位在回紇國內傳教的明教最高首腦之一的女光明使出身來歷神秘,手段深不可測, 更是心狠手辣,回紇貴族中有不少覬覦垂涎她美色的貴族,已經死在她的手上。
移地建最終還是不敢表現出任何的不軌來。
後來移地建與明教達成了某種默契。只要明教支持他奪取汗位,他日後就會尊明教為回紇國教,傾盡全力支持明教在漠北和西域傳教布道。
“請光明使放心,本王子只要登上汗位,一定會尊聖教為國教,決不食言。”移地建強行將自己貪婪垂涎的目光從光明使的白袍上收回來,一本正經面色肅然道。
光明使微微頷首點頭:“聖教信得過王子,否則,我們就不會找王子合作了。既然王子能踐行陳諾,那麽,我們聖教自然也會不遺余力支持王子奪取汗位。聖教出面幫你做掉葉護,這一次從唐返回,你便是當之無愧的回紇太子!”
東宮。
李豫臉色憤怒,拍案而起:“好一個傲慢的回紇二王子,竟敢在我天子腳下囂張跋扈!來人,持本宮令牌,命東宮宿衛去將驛館包圍,先將這混帳東西給本宮拿下再說!”
之所以引起李豫震怒,是因為移地建的回紇使團中有一支數百人的騎兵隊,這支騎兵隊在長安城中毫無顧忌,縱馬馳騁,今日竟敢衝撞了李豫的半副鑾駕。這直接觸及了李豫作為大唐儲君的尊嚴。
李適躬身一禮,輕輕道:“父王息怒。回紇人桀驁不馴,不尊王化,不懂禮儀,雖然可氣可恨,但念在其是荒外蠻夷,父王也不要跟他們計較了,以大局為重。”
真要去拿下回紇使團,那無疑就是跟回紇人開戰。李豫豈能真的這麽做,不過是說說氣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