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軒慢慢平靜下來,他畢竟不是普通人,心機深沉,心性強大,當他意識到孔晟的手段比想象中的要更激烈、“更無恥”,若是真要魚死網破,那也只能玉石俱焚了。 他心裡很明白,自己的身份不一般,孔晟挾持他作為擋箭牌,無論如何,門外的下屬們都不敢來硬的。孔晟四人死不足惜,可要害了他的性命,在場這些軍漢都難逃被杖斃或者斬首問罪的悲慘命運。
“孔晟,放開我,我們談談。”李軒平靜下來後,竟然笑了起來:“你這樣……終歸也不是個長法,我們談談,我或許會給你們留一條生路。”
孔晟不動聲色:“穆兄,找條繩索來。”
其實這會兒,穆長風早就從客棧的一個角落裡找來了一條繩索,聞言會意,就走過去幫著孔晟將李軒捆縛起來。
整個過程中,李軒神態放松,沒有半點抗拒。抗拒沒有什麽作用,就不如任人擺布,免得自討苦吃。
孔晟和穆長風將李軒的雙手、雙腿全部捆了數圈,還打了層層的死結。如此一來,除非李軒是神仙下凡,否則他斷然不能逃脫。
李軒眸中掠過一絲殺氣,卻強行掩飾了過去。
孔晟長出了一口氣,拍了拍手,站在那裡淡然道:“孔某還是那句話,我等不願與你們為敵,只要你答應放我們離開,那麽從今往後,你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李軒眸光一轉:“好,我答應你——放開我!”
孔晟笑了:“你答應得倒是爽快,可惜在下不能輕易信你,放了你,若是你出爾反爾,我們便死無葬身之地了。”
“小賊,你究竟想要如何?!”李軒目光幾欲噴火。他從小到大,養尊處優高高在上,從來都是他掌控別人的死活,何時受過這種羞辱?
“很簡單,先讓你的人馬退出鎮去。當然,把你的馬車留下。”孔晟嘴角浮起一絲冷漠的笑容:“一定不要懷疑我玉石俱焚的決心和勇氣!”
李軒長出了一口氣,目光鋒利如刀,緊盯著孔晟:“小賊,你一定也要記住了,縱然你能逃脫這一回,但下一次,就不會這麽幸運了。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放過你,你會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價!”
“打開門,我讓他們退下去!”李軒冷冷一笑,大聲道。
穆長風嘿嘿笑了笑,飄然過去打開了客棧的門。
門外守候待命正在緊張不安的軍漢們立即蜂擁衝了上來,卻聽李軒清冷的聲音傳過來:“大家先退到鎮外去,他們不敢動我,你們稍安勿躁!”
為首的一個軍漢頭目,身材雄壯高大,年約三旬,他手持陌刀、怒眼圓睜,分開眾人大聲道:“公子!讓我等衝進去,將這四名逆賊盡情誅殺!”
“李彪,退下!”李軒盡管是被捆縛住,但氣場和威勢還是十足。
烏顯烏解兩人拔出彎刀對準了李軒的脖頸,目露凶光。其實他們有些緊張,若是這群彪悍的軍卒不管不顧地衝進來廝殺,後果不堪設想。
“啊呀,氣煞老子了!”李彪暴吼一聲,憤怒地一拳擊打向客棧門口的實木圓柱,只聽砰地一聲響,海碗口粗細的極其堅硬的橡木柱子竟然被他一拳砸進一個深窩去,整條柱子都出現了些許的裂紋。
“你們這群逆賊!你們可知我家公子是什麽人、而我們又是什麽人嗎?”李彪呸了一聲,咆哮道。
孔晟冷笑不語。
穆長風則上前一步,目光凜然:“休要廢話,
某家且來問你,退還是不退?!” 李彪嘴角一抽,他深深望向李軒,見李軒向他投過暗示的一瞥,這才咬了咬牙,斷喝一聲:“爾等即刻退出鎮外,某家留下來護衛公子!”
說完,李彪手持陌刀蹬蹬蹬走下客棧的台階,將手裡的陌刀唰地插入地面,然後倒背雙手,昂首向天,凝立在當場。
李軒麾下的軍漢悄無聲息地列隊,然後轟然奔出鎮外。只剩下李彪佇立在門口的雪地上,任憑凜冽的寒風吹著,動也不動一下。
堂中,李軒冷冷道:“小賊,如此你可滿意了?”
孔晟輕笑一聲,緩緩走近李軒,蹲下身來,探手用兩指挑起李軒的光潔粉嫩的下巴來。
李軒羞怒交加:“小賊,你要做什麽?”
孔晟揮了揮手,穆長風和烏顯烏解兩人退到了一側,守住了客棧的大門,透過門窗緊盯著那昂首站在雪地上一臉憤怒之色的軍漢頭目李彪。
孔晟突然兩指滑過李軒觸手可破的臉蛋肌膚,將他頭上那面青色的巾子扯落在地,而瞬間,李軒那一頭烏亮的長發瀑布般傾瀉而下。
李軒俏臉漲紅起來,羞憤地咬緊了牙關。
“小賊,我一定會將你碎屍萬段!”
孔晟淡然一笑,再次探手過去觸向了李軒那白皙光滑的脖頸, 挑起了他青衫的衣襟領口。
李軒臉色驟變,變得鐵青煞白:“小賊,你……你給我住手!”
孔晟笑了:“不知道該叫你李公子還是李小姐……或者——”
孔晟兩指捏住李軒脖頸下戴著的一條紅繩,伴隨著李軒尖細的呼叫聲扯斷,將一面魚白色的精美玉牌取了出來。
孔晟將這枚玉牌放在手掌心上仔細觀察著,見上面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鳳凰圖紋,而就在那展翅欲飛的鳳凰身上,一個古樸的篆字“萱”映入眼簾。
孔晟眸光閃爍不定,他沉吟半響,才將玉牌捏在手裡,淡淡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一定就是虢王李巨的第三女,單名一個萱字,正是被太上皇昔年冊封的鳳陽郡主李萱吧。”
孔晟的這番話讓旁邊的穆長風以及烏顯烏解兩人聽得面色大變。
雖然三人早就猜出李萱是一個偽裝的雌兒,但萬萬卻沒有想到,這竟然是大唐宗室郡主,虢王李巨的女兒!
不管出於什麽原因,也不管是不是為了自保,如今將虢王的郡主捆縛在手上,還有百般的不敬和“褻瀆”,這都是死罪。
穆長風是江湖人,吃驚固然吃驚,卻並不害怕什麽。郡主又如何?此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豈能因為對方高貴的身份就手下留情?
但烏顯烏解卻是宮廷禁衛,深知得罪皇家宗室的各種可怕後果。一時間,兩人膽戰心驚地站在那裡,心亂如麻。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