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一行人在山間搭起帳篷,帳篷很小,只能容下一席厚毯、一張小幾。
紅綃和紅繡服侍玲瓏在帳篷裡坐下歇息,杜康和她的人,連同另外二十四外侍衛都在外面埋鍋煮飯。
顏栩從外面進來,拿了一捧叫不上名字的草,笑道:“杜康給你的,說是給你薰蚊子用的。”
紅綃接過來拿給玲瓏看,玲瓏見這草葉片小而圓,不是艾草,但味道清香,便很是喜歡。
她問道:“杜康夜裡住在哪兒?”
顏栩道:“樹下、石頭上,哪裡都行。”
玲瓏蹙眉:“那豈不辛苦。”
顏栩便道:“在這樣的地方,自是如此,如果你沒有一起來,我這會兒也和他們在外面,地為床天為被,舒坦自在。”
玲瓏嘟噥:“那有什麽舒坦的,我不用您陪著,您就出去舒坦吧。”
顏栩見她別扭得好玩,心頭一動,俯身坐到毯子上,把她攬到懷裡。
紅綃和紅繡一見,二話不說,扭頭便出了帳篷。
玲瓏推搡他:“您又當著丫鬟不管不顧,快出去吧,外面舒坦。”
顏栩抓住她的手,舔著臉笑道:“哪裡也不如在愛妃身邊舒坦,看到你,我就哪裡也不想去了。”
玲瓏沒有他的力氣大,被他俯身壓在身下,他身上熱烘烘的,帶著汗味和泥土的味道,玲瓏有一瞬間的恍惚,似乎又回到那個夜晚,他帶著她策馬狂奔,為她擋住歸去來兮的致命一擊。
她騰出手來解開他的衣襟,把手探進去,緩緩摸向他的後心,那裡有一處疤,那是歸去來兮留下的。
成親以後,雖然她偶爾也看到這塊疤,但並沒有在意,直到確認他的身份,她再看到這塊疤便唏噓不已。
他的皮膚如緞子般光潔,這道疤便更顯猙獰。玲瓏輕撫著傷疤,絲毫沒有注意顏栩正把臉貼在她胸前的隆起上面。
“我想要了。”他說。
玲瓏這才恍然,把手從他背上收回來,推他道:“這是在外面,不行。”
“又不是露天,有帳篷的,沒事。”
顏栩邊說邊解玲瓏的衣裳,玲瓏頭都炸了,帳篷有縫隙,讓人聽到動靜,那她以後也別見人了。
她正要再說什麽,好在外面傳來紅綃的聲音:“王爺,王妃,飯菜做好了,能傳膳了嗎?”
玲瓏忙道:“傳吧。”
說完,她淘氣地衝著顏栩眨眨眼睛。
顏栩氣急敗壞地坐起身來,欲求不滿地瞪著她,玲瓏隻好吐吐舌頭。
簾子挑起,紅綃和紅繡捧了飯菜進來,依次擺在矮幾上。
米飯是用竹筒燒的,還有用竹筒燒的野兔肉和鹿肉,山雞湯裡加了竹筍和菌子,聞起來很是清甜,除此以外,還有醬菜和鹹鴨蛋,這顯然是杜康她們出門時帶的,沒有和顏栩匯合之前,他們顯然就是吃這些東西。
“這都是杜康煮的?”玲瓏問道。
紅綃笑著說:“是啊,王爺和王妃用的飯菜全都是杜康姑姑親手煮的。”
玲瓏點點頭,道:“你們也餓了吧,出去和他們一起用飯吧,這裡不用伺候了。”
兩個小丫頭聞言很高興,歡天喜地跑出去。
顏栩皺眉,問道:“你的丫頭怎麽也像你一樣?”
玲瓏不解:“哪裡像我?”
“看到有飯吃就高興得不成,就像本王養不起你似的。”
玲瓏翻翻白眼,你不就是被攪了好事,就一副晚娘的面孔,懶得理你。
她跪坐在毯子上,給顏栩裝飯布菜。
顏栩看她一眼,這孩子似是臉有菜色,一看就是餓壞了。
“我自己來,你吃吧。”他溫聲說道,她正在長身子,少吃一頓都不行。
玲瓏笑咪咪地答應了,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地吃起來。
顏栩從沒見過有人狼吞虎咽也能吃得如此優雅,人好看,手好看,連吃東西也這麽好看。
玲瓏吃飽喝足,問顏栩:“您說回去以後請杜康姑姑告訴廚房煮竹筒飯好不好,她會答應嗎?”
顏栩笑道:“你喜歡吃竹筒飯,這還不容易,讓杜康告訴廚子便是。”
紅綃和紅繡進來收了碗筷,又端了熱茶給二人嗽口,玲瓏洗了臉,把頭髮散開,舒舒服服地和顏栩靠在一起,感概道:“多虧有杜康姑姑,否則在這荒山野嶺哪能這麽舒服,就和在家裡差不多。”
當然不會和在家裡一樣,但也已超乎意料之外,在玲瓏眼中,三位姑姑當中最會照顧人的是浮蘇,至於杜康嗎?在她眼裡杜康是一具機器,殺人的機器。
顏栩卻是無所謂,他道:“杜康長年累月在外面,這些事情自是妥貼一些,何況你又是女眷,她不會怠慢。”
兩人又說起白天沒有說完的話題,顏栩道:“我把兩塊石料送給蕭啟業,他果然就換了一副嘴臉,可偏偏還要裝成兩袖輕風的樣子,說什麽也不肯收下。”
“本王便說想用這兩塊石料請他幫著尋兩匹馬。我知道他和關外飛鷹馬場的蕭啟白是出了五服的從兄弟,關內有人想買好馬,就是走的蕭啟業的路子。”
“蕭啟業聞言如釋重負,便爽快地答應下來,前不久便把兩匹馬運到山東棗莊。那是我給他留的地址。”
“我留在棗莊的人又輾轉把這兩匹馬偷偷運來京城, 其中一匹便是你的如意。”
“那另一匹呢?”玲瓏問道。
“另一匹我留下了,等到玉寧出閣的時候送給她。”
顯然,另一匹馬也是母馬。母馬性子溫和,最適合女子們騎著打馬球,這是京城裡時興的玩藝,玲瓏打過幾回,卻不是很感興趣。
但顏栩的話還是讓她好奇:“玉寧要出閣了嗎?”
“聽聞父皇想封蕭啟業的胞弟蕭啟山為鎮海大將軍,協助景安侯掌管鎮海衛。”
“父皇有意把玉寧許配給蕭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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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有出門,今天出去走了一圈兒,竟然中暑了,真是越來越嬌氣了,被硬逼著喝了藿香正氣水,生不如死,這比中暑的感覺還要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