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一江的家中。
索一江正襟危坐,和任傑一起等著褚玲玉回來。
門一開,褚玲玉走了進來,矮矮的個子胖胖的臉,左手提著個大包,右手擎著個脹得圓鼓鼓的氣球。
“你這是幹什麽?還會玩氣球啊?”任傑一陣的奇怪,忍不住開玩笑地問了一句。
“噢,不,不!我是要讓某些渾人明白一個道理!”褚玲玉一邊說一邊掃了一眼任傑身邊的座椅,將大包放到地上,“有些人覺得自己滿肚子本事,我今天就讓他明白自己到底是半斤還是八兩。”
“渾人,還不知道誰是渾人呢!”索一江馬上很不服氣地嘟囔了一句,臉上霎時間變得紅彤彤的。任傑趕緊用胳膊碰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說話,隻管看著褚玲玉要做什麽。
褚玲玉衝著任傑一笑,伸左手從包裡拿出一隻開口很小的瓶子放在桌上,然後指著氣球看向索一江道:“把這隻氣球裝到瓶子裡去!”
任傑一愣,更加搞不清楚褚玲玉要做什麽了!索一江沒有說話,隻是直直地看著氣球。
褚玲玉笑了一下,對任傑說:“我想,你也該知道渾人的本事了……”
“這有什麽難的,讓我給你放進去。”
這時候,索一江一笑。他伸手拿起氣球,三下兩下解開氣球嘴上的帶子,“嗤”的一聲,氣球變得軟耷耷的。
任傑的眼睛眨了一下,褚玲玉則面無表情地看著索一江。
索一江一笑,繼續下一步動作。他把這軟耷耷的氣球塞到瓶子裡,隻留下吹氣的口兒在外面,然後用嘴往裡吹氣。等氣球鼓起來,脹滿在瓶子裡,再用帶子把氣球嘴兒扎緊。
“呵呵,進去了。”任傑露出了滿意的微笑,不能不佩服索一江的機智。
褚玲玉也笑了,但她又從包裡拿出一隻開口很大的瓶子放到桌上,指著索一江手中那隻裝氣球的瓶子說:“把它放到這隻新瓶子裡去!”
“這也難不住我的!”
索一江一點都沒有猶豫,他一松手,裝氣球的瓶子啪的一聲掉到地板上,碎了,索一江彎腰拾起一塊塊殘片裝入大瓶子。
任傑眨著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幕,感覺有點驚悚了,這對夫妻還真不是一般人的思維能跟上的。這時候,索一江盯著褚玲玉說:“不管做什麽,總有一些難題出現!我們習慣性的思維是不去破壞原來的樣子,無形中給自己增加了難度!實際上,隻要不去刻意顧忌原裝,一切難題都迎刃而解。”
任傑靜靜地聽著,褚玲玉也不說話。
索一江繼續補充道:“我們的行動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是去維護一些跟自己無關的規則!經商也是這樣,肯定又這樣那樣的問題!但我們都可以換角度,不走常規地去解決。就像我。雖然你現在一直限制的費用,可我不也是一直沒有倒閉嗎?”
房間裡鴉雀無聲,任傑面無表情地琢磨著索一江話中的深意。覺得好像跟自己的教學有好大的聯系:一切都要創新,不要墨守成規。
過了一會兒,褚玲玉一笑,道:“即便是你說的頭頭是道,可是我依然沒有看到你掙來一分錢!這說明了什麽?”
索一江盯著褚玲玉的臉看了一會兒,才慢慢地道:“還要我說嗎?說完了,誰是渾人就圖窮匕見了!”
“說!”褚玲玉毫不猶豫。
索一江一笑,竟然又說出一番令任傑大開眼界的話來:
“一個白手起家創業者,原始積累非常重要。如果‘第一桶金’來得太容易了,反而容易失敗。因為來得容易,用起來不心疼,就會拚命去燒錢。
所以,這點必須引起警惕,不要老想著怎麽去賺錢,而是考慮如何去滿足客戶的需求。你給客戶提供了超值服務,提供了價值,你也就掙到錢了。”
“果然有經濟頭腦!”任傑忍不住稱讚了一句。雖然跟剛才的舉動有點不對路,但也算是有些道理。
索一江笑了一下,繼續道:
“這都是被渾人給逼出來的!現在的競爭這麽厲害,我又被處處掣肘!所以,要想脫穎而出,肯定要經受比別人更多的折騰。
但我不後悔,折騰就折騰吧!每一次折騰的過程就是一次能力提升的過程。好多優秀的經理人都是被“折騰”出來的。
聯想總裁楊元慶就是其中一位。
聯想集團的前任總裁柳傳志有一句名言:‘折騰是檢驗人才的唯一標準。’而楊元慶是柳傳志‘欽點’的接班人。
外人隻知楊元慶接下這一個龐大組織的榮譽,而不知他經歷了怎樣的‘折騰’。據說是‘折騰’了十幾年,換了許多崗位,但最終成了‘全才’。
楊元慶的壓力比我的大得多。他被柳傳志當著大家的面狠狠地罵了一頓。我雖然被渾人在資金上限制,但起碼沒有在公共場合罵。
從這一點講,我知足了!
嗯!
柳傳志也不只是罵人,更不是罵完了了事!而是在罵哭楊元慶後的第二天給他寫了一封信:隻有把自己毅煉成火雞那麽大,小雞才肯承認你比它大。當你真像蛇鳥那麽大時,小雞才會心服。
雖然這隻是一個個例,但我很相信堅持的重要性。隻有不怕挫折,才能時刻努力、任勞任怨,用心思想辦法不斷地提高自身水平……”
“少來了索一江,你整天弄這些驢唇不對馬嘴的東西紙上談兵,有什麽實用的價值嗎?”褚玲玉忽然打斷了索一江的話,眼瞅著索一江,嘴角的笑意變成了冷笑,滿臉都是不屑的神情。
索一江不為所動,不受干擾,隻是打了個哈哈道:“是不是紙上談兵,現在下結論還早。你那麽著急幹什麽?渾人。”
“你才渾人。就你這雞腦子,隻是去聽這些八卦信息就要累死了,還有什麽時間去搞別的。如果沒有個好幫手,你還真是要撂挑子算了。”
說完,起身扭著腰肢到洗手間裡去了。
客廳裡,只剩下任傑和索一江兩人相對苦笑。
冷靜地思考一下,任傑現在竟然發覺自己的態度更傾向於褚玲玉一邊。
尤其是褚玲玉後面的話,絕對是話粗理不粗。而索一江所說的話,雖然是很勵志,可總是感覺那麽的遙遠。自己的老爸也是經商的,成功的條件是各方面的綜合體,絕不是一兩個方面突出就成功的。
勵志的故事應該是被人加工過了的,絕不會是原汁原味的再現。
明白其中的道理,更讓自己不泄氣,誠然是好事兒,可是完全依靠這玩意來指導自己的思路,那可就是一件很悲劇的事情。
要是這樣,褚玲玉說他紙上談兵,一點都不為過。
這麽一想,任傑竟然替任亮可惜起來。要是有褚玲玉這樣冷靜的人在身邊,任亮或許不至於一個人跑到南方去的吧?
怎麽跟任亮聯系起來了?
任傑心裡一陣的哭笑不得,被這兩個人都給搞蒙了。自己來的目的是幫著索一江勸勸褚玲玉,可是現在竟然覺得沒有什麽可勸的了。
總歸是索一江所做的一切,最後都要影響到褚玲玉。自己貿然插手,或者表現得太過於積極,也並非是一件好事。
酒,都是酒惹的禍!要不是自己喝了酒衝動,怎麽會有今天這樣貿然的舉動?
“傑,今天陪我吃頓飯吧!”褚玲玉從洗手間裡出來,一邊走一邊衝著任傑呶呶嘴。
“陪你吃頓飯?”
任傑轉臉朝著褚玲玉看過去,笑了一聲。竟然有些同情她了。
褚玲玉又微微笑了笑:“看著渾人沒胃口,整天吃不飽,都快要餓死了。”說完,走回到原來的座位坐下來,輕眯著眼再不說話。
“你這個人就這麽掃興。”索一江衝著褚玲玉做了一個踢飛你的動作。
“諒你沒有這個膽量。”褚玲玉冷冷地說完,瞬間換了一臉溫柔,再次問任傑:“怎麽樣?你也不希望我被渾人氣死的吧?”
猛然,任傑的心就抽搐了一下,這份抽搐並不是因為褚玲玉的笑。而是眼前又浮現起秦傑那氣惱的面孔。上次的事情沒過多久,這要是再來一次,還不定把秦傑氣成什麽樣子呢。
任傑可不想讓前段的悲劇重演。
正這麽想著,褚玲玉站起來走到任傑的身邊,在他的肩上按了按,然後笑了笑:“今天我給你亮亮拿手的好菜!”
“算了,我晚上可能還有事兒的。”任傑笑了笑,最終還是決定離開。
褚玲玉身子一彎, 把臉伸到任傑的面前,吐氣如蘭地道:“怎麽樣?總會給個面子的吧?”
見褚玲玉用這個姿勢來慫恿任傑,索一江無奈地聳了聳肩,咧嘴一笑,道:“任傑,滿足她一下吧。否則,她今晚上又要發飆了,肯定會說我人緣不行。”
任傑默然半晌才道:“什麽人緣不行?這都沒有聯系的。”
索一江笑了笑道:“沒有聯系是沒有聯系,可是渾人卻都喜歡亂聯系,你還不知道啊。”說完,便衝著任傑誇張地呶呶嘴。
褚玲玉猛然一瞪眼,轉臉衝著索一江氣呼呼地道:“沒你的事兒,裝什麽大尾巴狼啊?”
索一江道:“有裝大尾巴狼的。整天七個不服八個不忿,好像自己無所不能一樣。”
“那又怎麽樣?你是說傑鐵定不給我面子嗎?”褚玲玉猛然抬起頭來,死死地盯著索一江,眼角竟然微微有些濕潤,“這對我來說也算不什麽吧?男人挺不起來,女人再厲害也沒有用的。”
這樣罵人的話,索一江不但沒有感覺別扭,反而哈哈大笑了起來:“終於承認自己不行了啊!我看你就是無病呻吟,身在福中不知福。”
任傑看著兩個人嘰嘰喳喳的樣子,心裡微微地痛了一下,暗罵道:“混蛋玩意,天底下能湊出你們這對活寶,還真是難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