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任傑雙肩一顫,沉著臉動了動唇,“你這是做什麽?”
“我,我這腿都酸了……”索一江猛地挺身直起了身子,盯著任傑無所謂地一笑。
“你腿酸了?”
任傑懷疑地問道。此刻突然就有了一種被忽悠的感覺,他定定地望著索一江,表情看起來異常認真。
索一江微微攥緊了拳頭,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呼出,佯裝平靜地道:“傑,我餓了!”
任傑一下子輕笑出聲,右手手指輕輕地刮了刮鼻子:“餓了就去吃飯啊!這麽大的人了,還能被飯憋死啊?”
“沒胃口!”
“沒胃口?”
任傑的臉又是微微一沉,他能看出索一江是裝的。
“對,被你氣得沒胃口!”索一江忽然冷冷地瞥了一眼,咬了咬唇,緩緩地道:“你!太過分!”
“我太過分?!”任傑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的目光火辣辣的,頓時有種如刺針芒的感覺。
索一江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望著任傑:“開玩笑的。嗯,不多說了,陪我吃頓飯,聊聊?”
任傑眉頭微蹙,點了點頭。他認為借這個機會把話說清楚也行。
“謝謝你。”
“哦,沒什麽,那就去吧。”
“走。”索一江望著任傑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十分鍾後,兩個人來到了一家酒店。
索一江在前台要了一個套間,任傑只是不出聲地跟在索一江一邊,臉上沒有一點的表情變化。
剛剛點完菜,索一江的手機鈴聲大起。索一江連看都不看,就抓緊接起:“喂?”
“索老板嗎?”
電話那端竟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是,你是……”索一江不緊不慢地回應著,手卻抖了起來。
“我是……你能過來一下嗎?我有事找你。”
“有……”
索一江木木地回答。然後讓任傑在這裡等自己半個小時,說辦完事馬上就回來。
任傑本想一起離開,可是索一江死活不讓,非要讓任傑在這裡等他。
任傑無奈,隻好點頭答應。
一個小時後,索一江還沒回來。
任傑獨自坐在飯桌邊上發呆,看著眼前的飯菜,心裡說不出的緊張。他不自覺地就想到了程筱熙對自己說的話,聯系到前幾天在三中的辦公室看到的一幕。
心裡暗暗地道:難道這一切都是索一江造成的?要是這樣的話,這索一江也算是自作自受,褚玲玉最多只能是無奈之舉!要是真如褚玲玉所說的那樣,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跟索一江生活下去。
不過,程筱熙也是一個結過婚的人,他這樣跟褚玲玉算什麽?頂多也就是算鬼混。況且憑自己的感覺,程筱熙這人也好不到哪裡去。
任傑的心裡一陣的難過,替褚玲玉難過。這人生還真夠悲劇的,合法的男人不爭氣,依靠的男人又不靠譜。
……
那麽,索一江今晚上這麽急躁地把自己弄這裡來,又是為什麽呢?
一團糟,任傑感覺自己的腦子裡亂哄哄的,越是想要想清楚,卻越是想不明白了。
看看時間,已經將近十點了,任傑不想再這樣等下去,伸手去摸自己的電話。
這時候,門一開,索一江從外面笑呵呵地進來,一副很放松的樣子,跟離開的時候截然不同。
“幹什麽去了?早就超時間了!”任傑看著索一江坐下,這才提醒他。
“呵呵,你真是讓人羨慕,做什麽都是按部就班地看著點。我就不行了,二十四小時服務,人家什麽時候喊,我就什麽時候去。”索一江說完,很誇張地長籲了一口氣。
然後看了任傑一眼,伸手把桌上的一瓶白酒打開。
任傑本想勸他不要喝了,可考慮著自己還要跟他把話說明白,喝點酒還是比較方便的,也就閉了嘴,任憑他往酒杯裡倒酒。
“不過,也挺好的!雖然累一點,可還是能多少掙一點的!等到掙夠了,我就不需要老鼠一樣不敢見人了!”索一江一邊說,一邊把一杯酒遞到任傑的面前。
“說什麽呢?誰把你當老鼠了?”任傑微微一愣,沒等索一江接話,馬上繼續往下說,“你這麽著急地找我,肯定也不只是喝酒吃飯。時間也不早了,有什麽事就直說吧。”
索一江見任傑這麽開門見山,卻欲言又止。
任傑頓了頓:“你要是不說,那我可要走了!你二十四小時忙碌,那是工作。我可不行,要是回家晚了,秦傑會吵下天來的。”
任傑說的這倒是實話,要是再晚了,雖然不至於吵下天來,可一定會被秦傑撂臉子。
“傑,真是無奈的人生啊。”
索一江看著任傑著急的樣子說完,深歎了一口氣,眼裡忽然有些泛著淚光,像是受了莫大的侮辱,別過臉去不看任傑。
任傑頓時心中一陣訝異。他咬了咬唇,張張嘴卻沒有再說話。
索一江慢慢轉回頭來,兩人的目光相遇,任傑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輕笑一聲,捏著酒杯的手緊了緊,試探地道:“索一江,咱爺們兒點兒行不行?我這是第二次見你落淚了!”
“不好意思,激動的。不管怎麽說,這世上還是有人能給面子的。”
索一江說完,抬手擦一下眼睛,手一甩,然後端起酒杯往任傑的眼前一送:“來,先乾一個!”
此刻,看著索一江的樣子,任傑原先想好的話,都堵在嗓子眼,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他木然地點了點頭,跟索一江的酒杯一碰, 就揚臉喝幹了杯中酒,覺得肚子裡火辣辣的。
任傑現在已經搞不清索一江跟褚玲玉之間誰是誰非,也搞不清索一江此時到底是什麽處境。相反,認為他們兩個人對自己一唱一和的想法還被推翻了。
理由很簡單:這樣近乎水火不同爐的人,怎麽能互相配合著跟自己演雙簧呢?那麽,肯定是自己多慮了!
任傑帶著審視的目光掃過索一江:“你說的對,累點沒什麽,只要能掙錢就行!”
“是啊……”索一江抬了抬頭,眼淚再一次在眼裡打轉,“任傑,求你……”
“又哭!有什麽話直說不好啊?”
任傑的心臟一陣陣緊縮,臉再一次變得陰冷了。他想到秦傑會跟自己大吵大鬧,明白自己應該馬上離開,可是腳卻生了根一樣抬不起來。
索一江點點頭笑了起來,笑完了,繼續咬咬唇:“傑,人生是多麽的無奈,你知道嗎?能感受得到嗎?”
任傑再次看了看索一江,忍住內心的波瀾,不動聲色:“索一江,你說找我說事,現在我來了,你又不說,到底是怎麽想的啊?”
索一江被任傑這麽一說,頓時臉一陣白一陣,但很快恢復了正常。他尷尬地笑了笑,挑了挑眉,端起已經涼掉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