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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斌一家在首都也為回家做著準備。
因為鄧穎新工作在首都的關系,陸斌為了妻子不得不又轉調回來,至於是因為家庭還是心裡防備丁遠,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雖然又回到這個地方生活,不過這次的心態卻完全不同。
從前跟方悅生活,他是越活越累,越過越厭煩妻子。
所以第二次婚姻,兩人給予彼此足夠的私人空間。
鄧穎新沒有隨軍,在首都發展事業,陸斌在江淮部隊,結婚初期,兩人每月見一次,基本上都是鄧穎新開車回來。
後來感情漸濃,鄧穎新每次回來會待上三五天。
這三五天,便是陸斌曾經做夢都想過的甜蜜生活。
先不說鄧穎新的性格從小就對他脾氣,單對生活品質的追求,連蘇蕊都自問不及,那一手菜燒的,怎會抓不住男人的心?
本該軍嫂天天盼著丈夫回家,兩人卻反了過來,成了陸斌天天盼著媳婦回來。
隨著時間推移,陸斌發覺自己越來越離不開鄧穎新,美麗溫柔有事業又顧家的好女人,哪個男人不為之著迷?
很快,為了方便與妻子常見,又心疼鄧穎新路上辛苦,他主動申請調職回首都。
鄧穎新生活很規律,朝九晚五上班,即便做設計都不會廢寢忘食。
陸斌回來後,如願得到一個溫馨而浪漫的家庭。
方悅從前不上班卻顧不好家,鄧穎新管理一個大企業卻能兩頭兼顧,妞妞從上學後也是她帶,可不論出門工作還是在家相夫教子,她都不忘時時打理自己。人到中年依舊是看不出年齡的漂亮女人。
陸斌每每告訴別人這是他的妻子,都覺得極其驕傲。
對鄧穎新這位溫柔漂亮的媽咪,妞妞也是格外喜歡,每次學校開家長會,她都指名要媽咪過去。
妞妞今年十歲,原本就是首都戶口,因此上學只能回首都。現在正是小學三年級。在鄧穎新的輔導下,各科功課都非常優秀。
“媽咪,這個要不要帶?”妞妞幫著整理行李。往年她一放寒暑假便去金陵陪陸母,可今年她添了一個小弟弟,兒子不滿周歲,鄧穎新沒辦法同時帶兩個孩子。只能等陸斌放年假,一家人一起回去。
妞妞貼心聽話。平日非但不會讓鄧穎新操心,還主動幫她照顧兒子。
“放在那吧,一會媽咪收拾。”鄧穎新笑著招手,“來。媽咪先幫你編辮子,待會等你爸回來,咱們出去吃。然後直接回金陵。”
妞妞聽話地點頭,乖巧地走到鄧穎新身邊。
鄧穎新心底閃過一抹憂愁。這個孩子跟她親是親,可就是太乖巧了,縱使他們平日將她視為掌上明珠,但她卻將他們的寵愛看的小心翼翼,她小小的殼內,給予大人的歡樂和乖巧,不是出於最原本的愛,而是感激。
鄧穎新很明白她的感受,卻不知道怎麽去開解她,有些話可以對大人說,因為成人有自我修複能力,但對孩子說,只會是往傷口上撒鹽…只希望時間能夠愈合她幼小心靈裡留下過的傷口。
陸斌開車載著一家人,平常他連假時,也經常開車回家看父母,從首都到金陵一千多公裡的路,十多個小時就到,夜裡趕路來回,每個月都能回去待兩天。
雖然累些,但為人子女常回家看看老人,是孝心也是本分。
“就在這邊吃吧,一會從這條路走,順道就能上高速。”陸斌指著一家小飯店,規模雖然不大,但名字叫做“粗茶淡飯”,吸引了他的眼球。
鄧穎新牽著妞妞,陸斌抱著兒子,一家人尋了一處靠窗的桌子坐下。
正當陸斌扶著兒子在腿上玩兒時,竟抬頭看到了那個最不想看到的女人。
“媽咪,我想吃甜玉米粒和沒有刺的魚”妞妞和鄧穎新坐一排,摟著她的胳膊跟著點菜。
她們與陸斌面對面坐,因此不知道身後的情況。
鄧穎新低頭找著菜單,“你是說金玉滿堂和清蒸鱘魚,不知道這裡有沒有?”
方悅原本在看到陸斌抱著一個小孩子時,便紅了眼睛,如今又聽到自己的女兒親密地喚別人媽咪,全身血液都涼了下來,一顆心墜入谷底。
那是她的女兒妞妞,即使六年不曾見面,她還是一眼認了出來。
起初方家有錢有勢,失去一個拖油瓶對她來說不算什麽,可父親被抓進去後,家產也被沒收了,她才想起留下女兒的好處。
起碼有妞妞在,陸家每月都會給予她們一定的撫養費。
但官司都打完了,曾經她富貴時監護權都不能判給她,更何況她如今一無所有?
她之所以這五年沒有找過妞妞,那是怕到金陵後被陸家那些人恥笑現在的悲慘下場,外加向她索要女兒的撫養費。
按說不撫養的那一方,每月都該按時寄錢的。
但方父是政犯,沒有一家正規單位敢收留她工作,也沒有哪戶正經人家敢娶她一個貪汙受賄犯的女兒,直到三年前她才從打零散工掙飯錢中掙脫出來,找到這份端盤子的穩定工作。
這家飯店的老板是個做小販起家的暴發戶,不在意職工出身問題。
但人卻有一肚花花腸子,他見方悅長得不錯,經常能在她身上摸一把、揩揩油,才留下她和方母。
方悅在大堂端盤跑腿,方母在後頭洗碗刷盤子,兩人既能乾活掙點錢,飯店又管兩頓飯。
平時生活倒也足夠了。
可對於普通家庭來說的足夠,卻根本不能滿足方家母女這種過慣了好日子的人。
所以目前的生活對她們而言,與在地獄煎熬無異,偏好死不如賴活著,為了填飽肚子,她們也只能乾下去。
“要這個農家蒸蛋,弟弟愛吃蒸蛋。”妞妞抬頭看向爸爸,“爸,你要吃什麽?”
見陸斌凝重的神色直視前方,妞妞回頭看了一眼,人瞬間僵住,“媽…”
這個人是她腦海中最不願揭開的回憶,明明都已經忘記這個人的臉,可再見面的這一刻,她竟格外篤定眼前的人就是她的媽媽。
她一直不願叫鄧穎新媽媽,並非因為兩人不是親母女,而是“媽媽”這個詞對她來說太過悲傷。
她對方悅的記憶不多,卻總忘不了她丟下她頭也不回的那一幕,還有腦海裡一閃而過的猙獰面孔。
而今,這個人與記憶裡的影子重疊,並且一點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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