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靜不說話,眼睛卻笑眯眯看著熱鬧。
許秋蓮可不樂意了,“依弟妹的意思,生兒子就沒福氣了?咱們可是軍人家屬,只能要一個孩,要是生女兒,可不讓夫家絕了脈?這哪裡是什麽福氣?”
徐波“啪”的一聲拍了桌子,瞪向妻子。
許秋蓮瑟縮一下,也知道自己又說了不該說的話。
趙晴臉色黑的不能再黑,張馳也好不到哪兒去。
徐波見狀趕忙對兩人道歉,“嫂子,她說話就是不過腦子,你和大哥可千萬別跟她一個農村婦女一般見識。”
自從妻子帶孩子過來,那是見人就得罪,現在學校裡的人看到他們都繞著走,避之不及。
剛剛刁難蘇蕊也就罷了,畢竟陸峰之前落他臉面,而蘇蕊又是個不饒人的,把他們一頓損。
在座陸家看起來雖是家境最好的,但已經不能處了,就剩張家和周家。
他好不容易交下兩個城裡出身的軍官,又是軍校精英,哪能讓她這麽開罪?
趙晴冷笑一聲,這還好讓他們說什麽?說出撒氣話,按徐波的意思,他們豈不也成農村婦女了?
張招娣就是農村婦女,聽徐波把她也連帶進去,面上掛不住,卻不敢吱聲,此時更不願說話了。
氣氛一僵,徐波也知道自己無意間又得罪了何海松兩口子。
而且這樣硬逼著人家息事寧人,張馳兩口子心裡也堵得慌。
他現在只能求助的看了眼周立群。
孫靜笑著開口道:“徐家嫂子說話直,張家嫂子也別跟著置氣,現在家家只能要一個孩,男孩女孩不都一樣,都是福氣,大家也別坐著乾聊了,我去後頭再催催菜。”
徐波忙道:“弟妹坐著,讓你嫂子去。”省的她總在這裡挑事。
這次不等他們催,老板娘已經端了兩盤菜過來。
“蘇蕊?陸連長。”袁玲滿身油漬。頭髮也打了縷,顯然很多天沒有收拾過自己,早已不見曾經在果園裡,那個乾淨利落的袁大姐了。
雖然蘇蕊的變化很大。容貌更為清秀水靈,還透著一絲女人味,衣著也比從前光鮮亮麗,可她還是一眼認出了人。
至於陸峰,到哪都令人無法忽略。
“袁大姐。好久不見。”蘇蕊招呼道,陸峰也朝她點了點頭。
“是啊,好久不見了。”袁玲放下菜,不好意思的理了理自己。
許秋蓮可高興了,“喲,老板娘,原來都是熟人,你可得給我們算便宜點。”
“一定,一定。”袁玲答應著。
蘇蕊蹙眉,“不必了袁大姐。你做生意也不容易,該多少算多少,我們都是軍人家屬,在座的也都是軍官,哪能佔老百姓便宜?”哪能讓許秋蓮踏著他們的人情佔便宜。
“怎是佔便宜?”許秋蓮可炸了,“又不讓你家付錢,站著說話不腰疼。”
在座的人除陸峰以外,心都提了起來。
好不容易過去這茬,許秋蓮又在蘇蕊面前提,這不淨等著人家拿話打臉嗎?而且還得拖他們陪著…
蘇蕊並沒有繼續糾纏這個問題。她問向袁玲,“袁大姐,這是多少錢的桌?”
“十塊六。”袁玲脫口而出,後又道:“那六毛就不要了。我再給你們加兩個菜。”
不算孩子十個大人吃十塊錢的桌,也就四葷六素加幾個涼菜,哪裡夠?反正來她這裡的十人桌,他們是訂的最少的。
“袁大姐,不用,就按之前的做吧。讓林…大哥知道也不好。”她和林立國可是有過節的,袁玲這樣招待他們,以林立國的心胸,指不定會怎麽埋怨袁玲,而她也不想在林立國那落下口舌。
一提起丈夫,袁玲滿臉愁容。
果園自從辦上采摘園,村裡人都跟著發了筆財,她也辭職在家辦起飯館。
錢越賺越多,林立國的傲脾氣也越來越厲害。
丈夫能和蘇蕊、和周老板鬧翻,袁玲一點都不意外,所以也不怪她們辭退了林立國。
眼見過了秋果園不再開放,他們的飯館也沒了客源,林立國便拿出全部積蓄到市裡租下了這裡,繼續辦起餐館。
因為她手藝不錯,這幾個月生意也越來越好。
自餐館紅火後,林立國的脾氣也收不住了,袁玲隻讓他幫著端個盤子碗,遇到不合眼的客人他就摔摔打打,有時候都能和人家吵起來。
做生意的,尤其是乾餐飲這行,就是伺候人的活計,客人就算再無禮,也得賠著笑臉,和氣生財嘛。
林立國倒好,整日跟大爺似得,容不得客人對他有一絲不敬怠慢。
結果上個月便惹出事端,有幾人過來喝酒,言語上不太客氣,林立國便和人家吵了起來,哪想那幾人脾氣也大著,幾句話不和就動了手,把店裡砸的七七八八,人也給打斷了腿。
按公安局給的說法,他們要上告,幾人準能判刑,可裡頭有個小青年家裡有背景,人家當官的家屬一安排,又給他們錢堵嘴,這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林立國本來還叫囂要把幾人送進大牢,袁玲這次沒有由著他,收下錢就撤了案。
民不與官鬥,而且他們還在外做生意,哪能得罪起當官的?
雖然賠了醫藥費, 可好好一條腿卻廢了,就算骨頭長上,陰天下雨也不好過,人到現在還躺家裡起不來身。
袁玲要忙店又要伺候丈夫,每天起早貪黑,根本來不及收拾自己。
打完招呼,她繼續去後頭弄菜。
路過後院,就見林梅一臉怒氣的回來。
“林梅,你去哪了?”袁玲平時是個和善的人,可這會也忍不住得說她兩句,“現在館子裡正是上人的時候,你不幫著上菜到處亂逛,我一邊摘菜一邊炒,哪裡忙的過來。”
林梅拿人錢財,也不好得罪老板娘,忙道:“姐,我肚子不舒服,去了趟大號,這就來給你幫忙。”
林梅自從在市裡惹事進了局子,村裡都傳遍了,她也沒臉回家,和林富學家鬧翻,在縣城也沒了落腳地。
還好林立國被人打斷了腿,袁玲忙不過來,又因為伺候丈夫不得空回村,不知道她被拘留的事,便用她在飯館幫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