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戈羅夫指揮第九集團軍的步兵師主力向布祖盧克鎮的聯軍發起進攻並慘淡收場的這一個多小時中,蘇俄紅軍的布瓊尼特別騎兵師第一旅剩下的3000人,則在多馬希卡河上上遊則和追在後頭的聯軍烏拉爾騎兵第三師第五旅第一團周旋捉迷藏。
之前負責布瓊尼這個騎兵第一旅斷後的第二團團長雷巴爾科帶著後衛營撞上了聯軍的前導騎兵營,結果雷巴爾科用50名騎兵綁著樹枝掀起的塵土大唱空城計,把對方一個騎兵營逼退,但玩過火的雷巴爾科帶著250名騎兵追的過猛,被下馬組織陣地和反擊的聯軍騎兵營的機槍和迫擊炮一個照面方敲掉了100多騎兵。
等師長布瓊尼帶領騎兵旅大隊返身回去支援的時候,聯軍這邊第五旅第一團後續的三個營也陸續趕到。
一邊是3000蘇俄紅軍騎兵走的人困馬乏一路撤退,渡河前還慘遭布祖盧克鎮內涅日科夫的師屬炮兵連的痛擊,一邊是2200多從涅夫捷戈爾斯克緊急增援布祖盧克過來的烏拉爾騎兵第三師第五旅的第一團,當然,一上午趕了90公裡的路也是累的氣喘籲籲。
紅軍指揮員、特別騎兵師師長謝苗.米哈伊洛維奇.布瓊尼早年在沙俄騎兵部隊中參加東線各戰役,曾獲得三枚聖喬治勳章,而他的對手,追上來的聯軍烏拉爾騎兵第三師第五旅旅長多米尼克.米哈依諾維奇.涅傑夫,18歲跟隨堂哥涅日科夫參加哥薩克騎兵團,在東線也曾獲得三枚聖喬治勳章,論智慧論勇敢絕不在布瓊尼之下。
兩個米哈伊諾維奇各自領著騎兵開始了走走停停貓捉老鼠的遊戲,布瓊尼的騎兵旅人多,但是和涅傑夫的騎兵團比起裝備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但是涅傑夫的騎兵團一上午長途跋涉趕了90公裡的路,人馬都水米未粘牙,算得上精疲力竭強弩之末。
而布瓊尼的騎兵旅雖然一宿沒睡,但上午到這會兒也就跑了30公裡不到的路,從體力和馬匹速度耐力上來說,布瓊尼騎兵旅的坐騎比涅傑夫的還精神一點,要知道烏拉爾騎兵第三師不過是聯軍最早成軍的三個俄國騎兵師之一。
而布瓊尼的特別騎兵師則是察裡津方向整個蘇俄南方面軍最早也是到此刻唯一的一個騎兵師,布瓊尼騎兵師的戰馬品種和質量都是精挑細選上乘的馬匹,比涅傑夫的騎兵團的坐騎素質要好上一籌不止。
這麽此消彼長下來,聯軍涅傑夫騎兵團雖然在後頭追,但是其實布瓊尼真跑的話,一時半會涅傑夫的騎兵會越拉越遠追不上,而每次等涅傑夫要下馬用機槍和迫擊炮火力欺負前面的布瓊尼時,布瓊尼就提起馬速跑的更遠,這使得涅傑夫不得不再硬著頭皮上馬追上去。
雙方就玩起了貓捉老鼠的遊戲,對蘇俄紅軍騎兵師長布瓊尼來說,從跨過伏爾加河到這烏法大平原開始,蘇俄紅軍就沒撈著過和聯軍野戰對衝的機會,一打就打成陣地戰,而且總是火力弱的蘇俄紅軍在進攻,而裝備強的聯軍反而是依靠陣地防守。
打仗要揚長避短是每一個戰場指揮員的必然選擇,在布瓊尼看來,聯軍的打法深得揚長避短的各中三味,論勇猛頑強聯軍那些白衛軍出身的俄國部隊,絕對不會比布爾什維克主義武裝了頭腦的蘇俄紅軍強到哪裡去。
而且烏法戰場的白衛軍即使是訓練程度,都未必比蘇俄紅軍的東、南這兩個方面軍主力強,白衛軍的精銳部隊在喀山方向,以及克裡木和被高加索頓河流域,烏法的都是二線部隊,烏拉爾山脈以東的白衛軍更是烏合之眾,基本沒有作戰經驗。
蘇俄紅軍的東方面軍、南方面軍主力,部隊的主要成分是工人師和從德國的沙俄戰俘營中遣返的先進布爾什維克分子,既有工人階級的純潔性和革命性,又有沙俄舊軍隊老兵的作戰經驗和軍事訓練儲備,所以比起來雙方的單兵素質,蘇俄紅軍絕對也不佔下風。
所以聯軍中俄國部隊作戰都是盡量避免野戰和混戰,而是一味把戰鬥拖入陣地戰,用戰壕和輕重機槍迫擊炮的火力彌補作戰經驗的匱乏和單兵素質的低下,甚至,只要一開打,聯軍的騎兵第一時間就是退到有利地形先組織防守,機槍迫擊炮很快架起來不要命的先轟,好像彈藥無窮無盡不要錢似的。
布瓊尼是一個智勇雙全的蘇俄紅軍將領,這廝打定了主意要打一場勝仗,不把敵人跟在後頭的這個騎兵團打疼了,自己這個旅要想撤退是天方夜譚,所以雙方就推磨一樣開始了貓捉老鼠的遊戲。
向西南方向跑在前面的是布瓊尼帶的700多紅軍騎兵,身後1.5公裡之外是聯軍騎兵第五旅第一團團長安東尼科夫的一個騎兵營500多人,在安東尼科夫這個騎兵營後頭1公裡之外是旅長涅傑夫帶領的第五旅第一團三個營的主力1700多人。
布瓊尼自己和雷巴爾科帶的700騎兵是個誘餌,之前他派鐵木辛哥帶了1000騎兵奔西邊,秋列涅夫帶了1000騎兵奔南邊,想著用拖刀計打身後追擊的聯軍騎兵一個埋伏,戰場的地點也選好了,西南方向五公裡之外有一個方圓十公裡的小湖,湖畔小樹林成片適合隱蔽部隊。
不過為了給鐵木辛哥和秋列涅夫爭取時間趕到預定地點埋伏,布瓊尼帶著700騎兵向西南跑了沒多遠就開始走走停停,而且一會兒奔南邊,一會兒又奔西邊,差不多就是帶著身後的聯軍追兵在武裝遊行。
沒多久,身邊的雷巴爾科沉不住氣了,忍不住一夾馬腹趕上幾步對布瓊尼道,
“布瓊尼同志,對方是不是識破了我們的計劃,你看他們前面有500多騎兵在追,後頭卻綴著1700多人,這樣我們怎麽打他的埋伏?鐵木辛哥和秋列涅夫一出擊咬住對方這500人,後邊1700聯軍騎兵的迫擊炮和機槍就掃過來了,咱沒法不暴露意圖啊!”
布瓊尼沒有啃氣,縱馬上了個小山崗,撥轉馬頭用望遠鏡眺望了一下後邊,見對方追的不緊不慢,而且只要自己的隊伍一停下來,對方的騎兵就開始下馬隨時準備搶佔有力地形展開火力進行防守的樣子,自己這拖刀計還真有點使不上勁的樣子。
“有點難辦啊,聯軍的指揮官似乎有點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意思,你看對方跟在後頭的大隊總是把隊伍控制在視線良好的開闊地帶,沒準還真看出了我們打算打他的伏擊,雷巴爾科,你說,鐵木辛哥和秋列涅夫帶的2000人如果從後邊兜上去的話,能不能把對方這1700騎兵給他吃掉?”
布瓊尼皺著眉頭問身邊的騎兵第一旅第二團團長。
“要是騎兵衝鋒對砍馬刀的話,我瞅著有可能,不過瞧對方這架勢,似乎隨時準備下馬作戰,聯軍的騎兵可是裝備有那個什麽勃朗寧班用機槍的,那玩意單兵操縱騎在馬上都能開火,而且只要被對方下馬展開機槍和迫擊炮陣地的話,別說咱2000人衝他的1700人,我趴就是10000人衝都未必能一口吃掉對手!”
雷巴爾科一邊擦著汗,一邊老老實實的說了自己的想法,聯軍的火力密度和強度顯然給布瓊尼的將領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之前稍不留神,對方就火力全開重機槍和迫擊炮一頓亂揍愣是乾掉了自己3個連的兵力,要不是跑的快,身邊這700人估計半數都得扔那兒了。
“這個聯軍騎兵的指揮官很警惕啊,怎麽才能出其不意的逼近對手用馬刀砍他們呢!”布瓊尼一邊用望遠鏡眺望著,一邊喃喃的道。
“布瓊尼同志,我有個想法!”雷巴爾科也一直在琢磨怎麽才能返身咬對方一口,這打仗老夠不著對方光自己挨打怎麽行。
“羞羞答答可不是你雷巴爾科的風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對方要不是馬匹累的跑不動路,這會兒又該追上來架迫擊炮轟我們了!”布瓊尼沒好氣的道。
“我覺得大白天這麽貓捉老鼠的,要想不知不覺靠近對方而不被發現太難了,對方根本不往樹林邊上靠,我建議讓我領著700騎兵把對方大隊牽走,師長您帶警衛連去和鐵木辛哥、秋列涅夫會合”
雷巴爾科說著說著聲音輕了下去,額頭上的汗倒又冒了出來,這廝國字臉身材粗壯矮胖,平時就是個能出汗的主。
“我去和旅主力會合?之後呢?”師長布瓊尼顯然從雷巴爾科的神情中意識到了什麽,聲音一沉的問道。
“之後是這樣,師長,這就咱倆人在,我要說些胡話您聽過就當放屁,別跟我一般見識”雷巴爾科的神情略顯得不自然的道。
“你說,我聽著!”布瓊尼揮手趕開了周圍十幾步外的警衛連騎兵戰士,“你們給我散開一點,注意警戒!”說著布瓊尼下了馬,牽著韁繩轉過身來瞅著雷巴爾科。
雷巴爾科見狀連忙跳下馬來,牽著馬韁繩走過去,兩匹坐騎挨挨擦擦擠在兩邊打著響鼻,雷巴爾科湊過去在布瓊尼耳邊輕聲道,
“師長, 我雷巴爾科絕非貪生怕死的人,可是察裡津南方面軍的電報為什麽葉戈羅夫同志壓著不讓下面的人知道!”
“嗯?哪來的風聲,這你也聽說了?誰告訴你的?葉戈羅夫同志不想聲張,無非是怕上了敵人宣傳的當,說什麽我們在伏爾加河右岸的部隊除咱們這幾萬人之外,其余都全軍覆滅,十幾萬人被俘,幾萬人戰死,馬欣斯拉文他們都做了俘虜,這話你能信麽?”
布瓊尼眯起眼睛瞅著眼前的雷巴爾科,倒沒想到這廝耳目還挺靈的麽,察裡津方面轉來的烏法聯軍的戰報通稿,葉戈羅夫嚴令隻限於師長和師政委一級知道,不許向下面泄露。
布瓊尼雖然不以為然,不過也只和鐵木辛哥、戈羅多維科夫這兩個旅長通了通氣,下面的團營長一律沒有透露,沒想到雷巴爾科這廝居然還知道了,看來再瞞是瞞不住了!
“師長,別管誰告訴我的,烏法聯軍的宣傳當然不能全信,可咱這仗窩窩囊囊打到這份上,有時候還真得多留一個心眼,不過現在我要說的不是這個,師長,我覺得吧,我們不能再和聯軍在這伏爾加河右岸糾纏下去了,趁著對方馬匹有點脫力,咱們旅應該盡快繼續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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