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七六團的指揮部內,最後收到的一條電報便是發現鬼子的駐扎地,至於戰鬥情況進展的如何,還未見有任何消息。
飯酒間,嚴家才跟八路形成共識,商量好一同對付山本大將。閻長官對於山本大將非常看重,他現在最願意看到的是三七六團能獲此殊榮,完成對山本大將的狙殺,對整個戰局的影響至關重要。
嚴家才不是個自私的人,從他的部隊考慮,他也是希望三七六團能在他的帶領下獨立完成對山本的狙殺。不只是他,他知道八路也是這麽想的。再大的骨頭也得有啃得動的好牙口。
雙方無論誰完成,最終都會導致戰局的影響,狙殺山本是關鍵,而不在於誰做的。任何一方想要獨吞,誰也沒有太大的本事。現在是聯合時期,共同對付日軍再正常不過,嚴家才對八路提供的武器支持就是很好的證明,削弱外敵的力量尤為重要。
雙方商定的結果並不複雜,沒有主次之分,誰先對山本發起進攻,另一方也將鼎力相助支援,他們一定要轟轟烈烈在太行山鬧一場最大的風波,乾掉山本。
吃吃喝喝,也折騰到下午,滿桌的宴席讓倆人都飽腹感十足,幾乎全桌沒什麽剩菜。三七六團的長官們只是層面意思上動幾下筷子,酒是喝不少,菜沒什麽動。周子雲和張立明也不客氣,反正八路就這樣,飽一頓饑一頓,要面子就得餓死。
臨行前,嚴家才還是不出他們所料的又是送酒送煙,二人笑得嘴都快掉下來,禮貌地假意拒絕下,還是在嚴家才的堅持下都帶回去。
來時的空馬背現全是煙酒一類,滿載而歸,不虛此行。嚴家才送到門外,騎馬送別幾裡地方才返回指揮部。
“部隊應該完成作戰了吧,這麽久了,有什麽好消息。”嚴家才心情挺好,吃飯間已經派兵進攻鬼子,一點也不誤事,就等著飯後聽聽好消息。
副官正在令通訊兵加緊聯絡,至此再無收到任何消息,作戰部隊未有回復也聯絡不上。
嚴家才看下裡屯莊一帶,有個鬼子據點,可從最後發回的電報來看,我軍部隊確實已發現鬼子地點,並做好進攻準備。
“團座,會不會還在交火中?”
“不可能,幾個小時過去,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如果還是對峙狀態,電報早會發出增援信息。這就有點奇怪?好端端地兩個排,即使戰況不順,也會有個匯報。連增援和急救信息都沒有,到底怎麽回事!”
副官沒有回應,他看出團座臉上烏雲滿天,這樣一場毫無懸念的戰鬥竟連點消息都沒有,換作是任何長官都會發火。此仗不是什麽太重要的戰鬥,對三七六團來說,就像是做些實戰訓練,在鬼子面前也不能示弱。這樣簡單的戰鬥,不應該出現情況。許久過去,通訊員那邊仍然保持著無法聯系上的狀態,嚴家才終於再派出一支小隊前去搜索,並保持著通訊的暢通。
這是一支主要由偵察兵組成的十人的小隊,主要目的是找出失聯兩個排現在的情況,他們很可能是設備損壞或是陷入敵人的某種包圍中,具體原因還有待確定。
通訊兵每隔半小時就會向指揮部發來情況,實時的匯報被嚴家才逐一看過,他正滿腹心思地坐在椅子上,冷靜地想著部隊到底是發生什麽樣的事情,竟然沒有一點音訊。
派出去的人與之前留守在裡屯莊據點監視鬼子的幾個偵察兵碰上了面,對於兩個排失聯的情況,他們並不知情。在部隊沒有返回前,他們要一直留守於此處,現在聽到消息,都有點錯愕。於是跟著後續來的小隊,一起沿著先前部隊的方向找去。
當夜,嚴家才在一份電報中提起精神,小隊已經往縱深處進行探查,於山之一隅發現疑似日軍駐扎的秘密點,跟情況描述的極其相似。那是一個類似洞穴的地點,外面有少數的日軍正在防守,火力條件並不密集,從光線照射過來產生的影子看,是機槍。
而後不到十五分鍾的時間,又一份電報傳來,嚴家才已經是站到通訊兵的身邊,立即掃視著電報內容。
他們已經找到先前部隊戰鬥過的地點,雖然是黑暗天色,他們意外碰到戰鬥中留下的彈殼。他們繼續在周邊進行摸索,同樣找出許多彈殼,值得慶幸的是,此處便是白天交戰過的地點。
“完蛋了。”嚴家才放下電報,神情有些喪氣地說著。
副官不解,自己看眼電報,對他說:“團座,是好消息啊,偵察小隊發現遺留下的彈殼,確定部隊曾經於此戰鬥過。怎麽會完蛋?”
“兩個排的士兵就這樣完蛋了。”他解釋說。
“團座,字裡行間並未提及,你是如何知曉的?”
事情已經明白地在紙上呈現,稍作思考也可從中剖析出深層的結果。
“既然發現日軍一處隱蔽點,又有交戰,現在日軍仍然安然駐守,而我們兩個排音訊全無,那不就意味著他們被殲滅了。”
副官想想真是後怕,他差點為了表現自己要親率兩個排前去剿敵,好在八路的前來,令他還是打消領兵的念頭,跟閻王擦肩而過。
“不可能吧,我們兩個排的兵力,情報上說日軍不過二三十人,沒什麽重武器配備,擊潰他們我們還是有實力的。”副官說。
電報又來了,通訊兵正在接收著訊息,信息全轉化成文字躍然於紙上。此次的內容簡明概要:我們被日軍發現,已進行交火狀態。
緊接著,嚴家才立即命令道:“既然被日軍發現就不要再發電報了,給我接通部隊那裡,我要通話。”
通訊兵的的設備傳來信號,隊長接過話筒,那頭是嚴家才的聲音。
“團長,我們被鬼子發現,正在抵抗撤退中”
電話那頭傳來擲彈筒的炮擊聲,暫時聲音全無,惟有滿耳的轟鳴覆蓋耳窩,嚴家才將話筒移出了一點。
沒過幾秒,聲音又傳來。
“團長團長,我們沒事,日軍放炮攻擊,我率領部隊正要撤離此地。”
嚴家才要開口說什麽,話筒裡是周圍其它士兵的叫嚷聲。
“啊!救命!救救我”
“團長這裡都是黃綠色的”
通話終止了,嚴家才朝著話筒吼了數遍,沒有聲音,他扔下電話。
情報網的消息沒有錯,東北而來的鬼子小部隊確實已經到了太行山,只是目的不清楚。他低估此次鬼子的能力,過於魯莽行動,沒有弄清敵人的真實身份是做什麽的。
一天內,他損失的士兵不少,嚴家才有點窩火,派出去的士兵都沒有活口,連當時從聽筒中他聞聲聽見的也只是慘叫與呼救。
“團座,我剛才從話筒裡聽到慘叫,難道是出事了?”
嚴家才只是默然地點下頭,憂心重重。
“他們一定不是一般的鬼子,我們的士兵都葬送在那,連個活著說話的人都沒有。只怕是投入再多士兵,損失越大。”
“要不讓我們新訓練的史連長的連隊帶出去作個偵察?”副官提議。
“不行。”嚴家才否則的異常的乾脆,“這是特別打造的一支優秀的連隊,主要目標是用於進攻山本作配合。他們還沒訓練多久,能力尚且不足,怎麽說也不能讓他們去。”
“那團座何不讓我們的友軍幫忙探個底,查個水落石出。”
確實是個好辦法,嚴家才還沒有想到此處。八路也是跟他們合作關系密切的友軍,論交情,他們三七六團遇到些困難,忙肯定是會幫的。
辦法是好,嚴家才有點拉不下面子。他們求援並非什麽大事,要是單純開口說他們兩個排被日軍二三十人的部隊解決,作為長官是不好下台的。
他還是有些猶豫不決,對於副官的辦法他也沒有否定。表面上是在掙扎,內心還是願意八路伸出援手助他一臂之力。
跟在嚴家才身邊那麽多年,副官還是能從他的言行舉止當中揣測一二。為人之道,做官之理,他不輸於人。
“團座我去跟八路那邊問下吧, 畢竟也是個嚴重的情況,他們肯定會幫忙的。”
看到副官要替自己電聯,嚴家才才算同意下。他坐回椅子上,身心疲憊。聽筒的裡聲音令他浮想連篇,戰場上不會出現這樣的呼救,一點也不像是求援。除非他們遇到什麽無法想象的恐怖。
副官走回,沏杯熱茶給嚴家才壓壓驚,舒緩下神經。
“團座放心,電報我已經發給八路那裡,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真相自會明了。”
嚴家才接過茶,茶蓋撥動下,吹著茶水輕輕泯下潤潤喉嚨,清香的茶味令他的精神有點提起來。
“此次的鬼子不一般,你有告訴八路那邊情況的嚴重性嗎?我不想沒說明情況,讓他們冒然前去,而跟我們一樣蒙受巨大的損失。”
“放心,團座我把情況描述得嚴重,他們不會掉以輕心的。現在只等他們回復了。”
一會,通訊兵報告,八路那邊已傳回電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