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揚揚的雪花終於塵埃落定般地灑下來,太行地區迎來入冬的第一場雪。雪花輕盈,覆蓋著萬物,也覆蓋住一些罪惡,亦間接展現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團裡的士兵還得多休息,空氣跟結冰似的。屋角已經開始向下垂下水冰,村裡頭活動的人也少起來,都窩在屋裡頭溫暖的坑上做著手工活。村民在縫縫補補,炊事班的戰士在灶台前生著火,借著暖個身體。看著為數不多的糧食,心裡苦悶起來。
天冷,戰士們體力消耗得更快,沒吃飽些,又容易害病。秦木已帶著警衛排,弄了些打獵用的工具。他沒帶槍,只有幾個警衛排的士兵帶上,其余人都換上叉子狩獵的工具入深山。
他們縮緊脖子往領子裡靠,無風天,雪花落在手心裡迅速化開,冷意從一個點遍布全身,有種瑟瑟發麻的觸感。
大冬天的,要找個野味並不好找。小動物們都躲起來,難得看見什麽動物。數量比較少,花點功夫,還是能帶些小戰利品回去。剛入深山處,就看見一只動物竄了過去,警衛排以秦木為中心成半弧包圍狀散開。拿著鐵叉和木刺還有網等工具,漸漸全圍。
雪是半夜落下的,已在地面鋪上一層厚度,踩上去仍有一種吱吱的聲音。動物又竄回去,警衛排在一哄而上,秦木手快就丟出手裡的叉子,直接把目標叉上樹樁上,血色和雪白的對比尤為突顯。
出師大捷,先斬獲個小隻的動物。
秦木用腳堆過雪,覆蓋住那被血染紅的地方,重新向前上路。
大家的動作都謹慎而又輕,就怕驚動和影響周圍動物的正常活動。秦木眼皮又眨起來,他想著不會是該殺了只動物,就跳眼皮吧。
厚重的喘氣聲在低矮的枝葉中傳開,騷動的枝葉劇烈的搖晃著,有種生物靠近來。
“看樣子個頭不小,難道我眼皮跳起來,是在提醒我嗎?”他握緊鐵叉,抓好木刺。
警衛排幾個士兵把背上的槍拿出來,要放進子彈,秦木示意收起來。這裡最好還是別開槍,能用工具解決的就別用槍。
從枝葉灌木裡頭先是冒出白森森的呼氣,緊跟著枝葉抖動的更厲害,大家都先向後退下,挨近旁邊的樹作掩護。兩頭野豬不經意間闖進了他們的狩獵圈中。
見到是個大塊頭的動物,渾身上下都是肉,
況且還是兩頭,肉自然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和補品。
“好家夥,不搞定這倆隻,對不起很久沒開過犖的弟兄們。”
他剛扭動下腳步,發出的聲音驚動到野豬,弟兄們一起殺出來。倆隻野豬幾聲尖銳的咆哮,別看塊頭大,體又重,兩腿有力往調轉下腦袋就重新跑回林子中。
“追上它們,一隻也別放過,晚上弟兄們就有肉吃了。”
秦木呐喊著,興奮和乾勁衝到頂點,追著野豬在狂奔。後面傳來的喊聲令野豬撥腿跑得更快,像不要命往東撞西衝,把幾根往外伸延出來的枝乾都折斷,被撞過的樹落下滿滿一堆的雪。
看著野豬奔跑的腳印,戰士們也不示弱。一個是為生存而跑,一個是為捕獵,同樣也是為了生存而捕殺。
警衛員還是不經想用槍,發現速度有點根不上,野豬竄得毫無規律,打槍也沒用,乾脆比起耐力。
秦木把這看成是一種追逐的遊戲,能不能有肉吃,重任就全交在他們的頭上。
“都跟緊點,我們不好追上它,拖也得把它們給我拖垮。全團現在的責任就交在我手裡,有我一口飯,就有弟兄們一頓肉,這倆肥豬,我是要定了。你們警衛排打仗少,現在別讓我看不起,連隻豬都搞不定。”
聽到秦木的話,警衛排都不服氣,他們主要在團長身邊,參戰次數少,的確經驗不足。現在全團的大小事任務都交在他們頭上,不完成,準在團長面前抬不起頭。
“警衛排的弟兄們,衝啊,別讓團裡看不起我們,弄死那倆隻肥豬。”
他們叫得猛,野豬更是怕,竄得厲害。秦木沒想到有點弄巧成拙,自己士兵沒加快,倒讓野豬都又拉開一截。
在奔跑中,他們已經熱乎起身體,追得也快喘不上氣。吸進的空氣都是冰涼涼的,吐出一股熱氣。
野豬終於在長時間的追逐當中,放緩下腳步,秦木知道它們一定是累了。在鼓足力氣,部隊一下把兩隻野豬圍在中央,三十個人對兩隻野豬,還怕打不過。
秦木指著它們在喘氣:“讓老子追得痛苦,不過看在你這身肉上,也算是值了。”
被逼急得野豬,找不到出路,又發狂起來,跟敵人直接乾不火。長在鼻子兩側的獠牙前突右頂,往戰士們撞過來,沒打算跑開,而是要跟敵人死戰。
即使它們的戰鬥力在強,在人海線戰術與鋒利的鐵叉與木刺面前,它們的反抗並沒有改變要被捕殺的命運。
丟出去的木刺林側面刺進野豬厚實的表皮中,奔來的它一陣嚎叫,痛苦不堪。由於體大,幾根木刺扎痛它後,又狂暴往敵人衝來。戰士們張開網,把野豬攏在裡頭,一隻野豬在網中四處亂竄,好幾個戰士一同拉住粗繩扎起來的網,牢牢跟它的力氣在相抗衡。
拿著鐵叉的士兵們衝進來,一同往野豬身上捅,血水跟溪流一下從肚皮中嘩啦一下就流淌開,三米內的地面都是血。野豬還在動,鐵叉奮力按住它,把它按死在網中。
另外一頭野豬則在攻擊得更猛,被扎木刺後沒有停止地朝秦木衝過來。來不及作出投擲的動作,距離靠得太近。秦木把手裡的木刺往前一伸,欲要扎進野豬的背上,野豬猛地一動,連木刺也折斷,獠牙往秦木撞上去。
手快的秦木一把抓住獠牙,被惡狠狠地往後推去,獠牙頂在他的胸口前幾厘米處,有驚無險。
野豬被圍困住地進攻獸性都暴發出來,低吼著一直往前頂。
緊緊抓著獠牙的秦木嘴裡一通對著野豬也罵起來,腳踩在地面,與野豬的力量在拚。他好久沒和這麽大力氣的動物比試,多數都是和人,像這麽大隻的野豬,真有點挑戰。
士兵們追上來,秦木和野豬纏在一起,就怕一鐵叉下去,野豬一痛,獠牙亂頂,會害死秦木。
“讓我教教你怎麽打架!
秦木也是火了,抓著獠牙擺動著野豬頭,他硬生生跟野豬在頂著,誰都不讓誰。
“給我捅死這畜生,狠命的捅死它。”秦木叫喊著警衛排的弟兄。
他們猶豫著,拿著鐵叉和木刺靠近。“秦木,我們這麽一下去,要是野豬發狂了怎麽辦。你跟它現在膠著在一起,怕是危險,那獠牙也不饒人,先想辦法脫身要緊。”
秦木不甘示弱,瞪著野豬的眼神說道:“老子不會輸給這畜生,你們一齊用力死死刺進它的肚皮,別給它掙扎的機會,就不信它有多能耐。再大的塊頭不也一樣是肉做的,跟殺鬼子一樣,用力點。”
戰士們舉起工具,一齊用力扎進野豬的肉裡,肚皮是它的薄弱處,十來把鐵叉和木刺按住瘋狂咆哮的野豬。它掙扎著身體使出的力氣跟鐵叉攪在一起,秦木死握不松手。在眾人面前和受傷的情況下,野豬還是經受不住,腸子都快流出來,血放得差不多,它也失去力氣,呼呼地喘幾聲,歪著腳栽倒在地上。
要逮住兩隻大野豬還真不易,那兩根鋥亮的獠牙倒是可以鋸下來當作紀念品。
弄來根幾根大棒子,把野豬綁在大棒子上,七八個人一齊輪流把兩鍋大肉抬回村去。野豬肉質不錯,大冬天的,能放得時間長。要是往火上烤烤,還能吃上烤豬肉。
團裡這幾日的夥食看來得走上好日子,戰士們樂呵著,一路哼笑聊天回去,從野豬身上已經流不出什麽血。它被捅死,放光不少血,體重也跟著輕不少,冷空氣已經使血液凝固貼在表面,血腥味也不那麽濃烈。
第一天的雪帶來的是豐厚的糧食,秦木現在渾身還在發熱著,乾勁還沒減少。
他們改道而行, 野豬竟往樹多地方竄,現在要往道路上走,會平坦不少。他們從林子中出來,在一片白色蒼茫之中,見不到其它多余顏色。
秦木腳還沒踩到地上,他看到雪地上印出的一連竄往前漫延的腳印。腳印並不深,已經在雪花落下後掩去一定深度,仍有明顯的印跡在上頭。
“附近有人住?”秦木問道。
警衛排回答:“這一帶都是深山,通常不可能會有什麽人。再說地圖上也沒村莊,大冬天的,村民哪會往山裡跑。”
秦木仔細端詳著腳印,不是一個人留下的,是多個人的印跡。他對腳印很是好奇,那這一連竄的印跡會是哪些人留下的?
雪又落下,秦木沒在多想了,時間要緊,讓大家趕快上路。下雪就冷了,今天大獲全豬,趕著回去團裡報喜。不少士兵身體也好轉跡象,正缺點補身體的東西,回去也燉點湯喝。
他一路走去,他們前進的方向,腳印一直在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