擴散出去的粉末對日軍有著不可多得的效用,在衝擊風波下,粉末被日軍無聲無息吸入。機槍陣地陷入一片停火狀態。
粉末消失得也很快。敢死隊全員陣亡的代價,為接下來迎頭而上來的部隊開辟出一條快速衝鋒的道路,時間在那一刻變得異常珍貴。
秦木提著自己的刀,他還無法大幅度的進行肢體鬥爭。左是狼牙小隊,或是嚴三護衛,把秦木和櫻美牢牢地圍在中間。
中後頭是衛生兵,他們也加入這次的突圍。手握著刀子,由救人轉向殺人,他們知道哪裡是致命部位,只要砍中,就能讓敵人頓時失去機能。
周圍是炮彈吼叫,三三兩兩,不少炮兵被衝在敢死隊給炸死迷暈。
第二批的機槍士兵由機槍組成形成向前突出的火力網,以消滅敵人的火力人員為主,給後面進行突圍的士兵搶奪時間以及減少傷亡。
倉促的日軍面對著要一死付出的八路們,連連後撤。機槍手迎敵而上,每支機槍叫得比大炮還響,直至他們全部陣亡在敵人的槍口下,為大部隊的前進又殺出血路。
久條信下令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們全體性的全線突圍,破壞性太大。
“命令部隊,所有人員上刺刀,把敵人滅殺在斷橋嶺,決不放跑一個。”
丟下機槍和炮彈,井藤和豐野的聯隊並上第四旅團所有士兵,都上了刺刀。黑崗的特別行動隊還有幾十人可用。也在接到命令的第一時間投入到戰鬥中去。
日軍也咆哮著從對面衝過來,兩股洪流誰都互不相讓著,用巨大的聲浪擠壓著對方。直到兩軍對撞到一塊,頓時金屬火花,血光騰天。
正是一場太行山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近戰肉搏,雙方的將領及士兵都未曾想到會走至今天這一步。
數以萬計的士兵在洪流之中,用生與死來判決輸贏。
漸漸地,兩股洪流融合得愈發均勻,敵我都在這人海之中。所有的機槍炮彈成了最沒用的擺設。冷兵器的刺刀、大刀、指揮刀,是近戰當中的主角。
日軍人數龐大,八路和三七六團的人也不少。在軍事實力上。一切拚刺訓練在現在顯得尤為重要,能力的高低決定著此次的勝敗。
兩軍相會,除了撕殺就是呐喊。刀光劍影,抱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腳的徒手搏鬥。抓起地上的石塊就往日軍腦門上扣。滾下來的鋼盔也可以成為順手使用的武器。
一發子彈的聲音都沒有。即使有,在煉獄般的血戰場上也只是輕微得不成樣的聲響。
狼牙小隊的技術全是秦木教得,他們左右衝突之際,愣是沒有放過一個鬼子靠近秦木。而嚴三在恢復期間,學到的武術根基與搏鬥技巧嫻熟地運用到戰場上。
張九環顧四周,他尋著最能打的鬼子,上去就是狠命一刀,沿著腦門中間的線路豎劈下去。鬼子揚起槍托格檔。連著木製槍托都連連斬斷,留下一道深得可怕裂縫在鬼子額頭上。隨後死去。“一營長,老子要替你報仇,多送些小鬼子給你陪葬。”
當近戰拚殺起來時,所有的秩序都亂了。
除了守衛秦木的士兵以及保護司令等重要高官的警衛排緊挨著他們身邊,嚴防鬼子靠近。其余的士兵都跟鬼子粘在一塊,連隊找不著連長,營長也不知跑哪去跟鬼子砍殺,大家都以殺死鬼子為目的。
在最後這場大突圍中,誰也沒有把自己當作是例外的那個,陳司令手裡也握著把刀,他也要跟鬼子對對刀。
警衛排阻止不下,隻得舍命保在司令左右,不讓鬼子有半點得逞的機會。陳司令不悅:“你們別管我,去幫其他人。我也是從士兵當起,沒有合格的格鬥技巧,怎能這麽多年摸爬滾打起來的,別小瞧我。”
陳司令看到張立明和周子雲拚殺得如此帶勁,激起他年輕時那股熱血勁。
從團長到司令,每個人都是大突圍中一個普通的士兵。
無一例外的,井藤和豐野撥出了指揮刀,他們要去殺敵。
萬人混戰之下,每一步都是踩著浸濁著血的地面過去,一把把刺刀與大刀在你爭我奪,不是鬼子被砍死,就是八路被捅死。
三七六團的尖兵連打出主戰突圍的作風,以史三刀帶頭,橫刀直揮,連連向前突去。他的速度過快,完全和尖兵連打散。轉頭看去時,士兵們也分散到各處。
再也管不了那麽多,能多殺幾個鬼子就好,大刀又開始收割生命。
在人數上,日軍還是有優勢。有時一個士兵要同時面對兩個鬼子捅來的刺刀,被刺死是常有的事。近戰從來不是公平的,它的不公平也是公平的另一方面。沒有子彈,沒有炮彈,對沒有重武器的八路士兵來說,又是一種公平的象征。
韋輕絲在一片混戰當中,打得直喘氣,近戰拚殺是個累人的活,對充沛的體力有著嚴格的要求。任何一下,都要有力,體力不支就會死在鬼子刀下。
黑崗的特別行動隊在拚殺上更突顯他們精銳部隊的優勢,以一敵多的能力在近戰當中佔據頗大的風頭,也給他們帶來更大的傷亡。
民兵武裝在拚刺方面算不上優秀,缺乏這方面的有效訓練和實戰經驗,他們的死傷比其他部隊高得多。土匪們卻是有著兩極分化的現象。
以山寨的當家為主,都是些砍殺的好手,身手自是了得,又有武術根基,鬼子近身不得,就會馬上被解決。而那些手下在與鬼子對拚死難免幾個破綻就被鬼子的刺刀刺穿。
混亂當中,櫻美的手不停冒著汗,她的心理素質比秦木想得要硬得多。怕是其他女子早就暈過去,而她只是臉色蒼白,不再多話,也沒有尖叫。她的衣服上染上血滴,塗抹著半邊的衣服。
“再吹一次衝鋒號。”陳司令命令道。
司號手奔到了一處高處,衝鋒號又起了起來,八路們又揚起滿滿的鬥志,力壓鬼子。
黑崗知道衝鋒號的作用,挑起地上一支槍,猛地飛出。幾十米開外的司號手正中捅倒在地,從高處在滾下。
另一名司號手撿起他的東西,重新奔回高處,再度吹起衝鋒號。有日軍見勢上前追上去,沒等司號手吹多久,又捅了上去,司號手身體頓了下。看著下面上萬人的混戰,他知道部隊必須突圍出去,必須贏。重新按住身體的疼痛,用腳把鬼子踹了下去。頂著插入身體的刺刀,將衝鋒號吹完。
衝鋒號下,士兵們完全跟鬼子拚出性命,激昂的號角聲一聲聲刺激著他們的神經。在刀與血的映照下,殺得失去理智。
擠過的人海,讓櫻美手一滑,脫開秦木抓著的手。人群把櫻美眨眼間擠至幾米外的地方,一個鬼子見至,舉起刺刀就要下去。
秦木跑開狼牙小隊和嚴三的保護區域,擠過重重的人群,在刀子在下去的時候,提刀斜砍,斷下鬼子的臂膀。
鬼子大叫著被秦木一腳踹去,躺在地上被亂腳踩踏著死去。
那一刀牽動了秦木的傷口,陣陣刺痛順著後背往全身蔓延開。沒有多想,秦木上前一步去拉跌坐在地上櫻美的手。顯然她現在有點傻了,刺刀與鮮血不再是救助傷兵看到的那樣,是另外一種氛圍,只有親身感受過才知道。
櫻美伸出的手正欲與秦木對接,跑來的鬼子又挺著刺刀刺過來。秦木用手掌抓住刺刀柄上,櫻美嚇得縮回手去,就差十幾公分的距離,那把刺刀會穿過他們的手臂。
鬼子憋了口氣,用力將刀抽回,秦木死死抓住著抵抗要抽回去的刺刀。換作平時,他能夠以此拽過鬼子,現在力不從心,傷口讓他無法使出全力。
秦木抵不過太久,只能借用手指的力量,硬生生把那柄刺刀捏彎。
鬼子見著情況不對,把刺刀一丟,直接徒手打了過來。秦木翻手拽過鬼子,摔在地上,手法熟練地擰斷了他的脖子。
一場簡單的搏鬥給他帶來的是並不太好的身體情況。開始有血的濕感從後背的傷中裂出,雖然不多,秦木也覺得不妙。他還得留有足夠的力量保護櫻美。
越來越混亂的近戰,把他倆跟守護他們的部隊打散開來。
當狼牙小隊轉身找人時, 秦木和櫻美失蹤了。大家慌亂起來,嚴三對此並不知情,好端端就在他們的防禦位置上,怎麽就不見。沒等他們找,三三兩兩的鬼子拚殺又打亂他們找人的計劃。
“找到秦大哥,找到櫻美姑娘。”
慌亂的他們邊殺邊搜索著目標,衝散的部隊四處夾雜著敵人,支語片語的喊聲在紛亂的撕聲中不起一點作用。
櫻美這一回事知道緊抓秦木的重要性,一個女子在混亂的人群中引起附近衝突鬼子的注意。愈發漸多的鬼子開始把目標瞄準他倆。
秦木得不停注視著周圍,他拾回自己的刀。左右環顧,他的眼角已有幾名鬼子在人群中穿梭而過,他們沒有跟其他人混戰在一起,步伐很堅定,明擺著是衝他倆來的。
“櫻美聽好了,跟緊我。當我喊你蹲下時,馬上照做。明白嗎?”
她隻得“嗯”一聲,抓著秦木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