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的休整,躲在草叢裡別說還真有些暖和,至少不用露天蓋著涼氣,還是蠻有幾分愜意的。狼牙小隊窩身在草叢裡,啃著乾糧,細細品味。
天色太早,還有些霧氣沒有散開,不過鬼子的巡查小隊已經開始再次巡邏,沿著林子往前走去,平均一個多小時會有一支小隊經過。而過了晚上十二點,也就是小隊最後的折返而回的時間,那時是鬼子的空檔時間。
當霧氣散得差不多,機場上正是熱鬧起來的時刻,日軍正在逐次檢查每輛飛機,日常的保養工作必不可少,燃油的充足情況和機身正常運行的檢測。看樣子,今天還是有行動。
他們趴在草叢裡,看著鬼子的一雙雙膠鞋從他們的面前踩過,而機場那的情況由於白天的光線顯得明朗不少。鬼子士兵都在機場上出現不少,機場裡的建築上,數挺機槍架在樓頂上方,樓上的哨兵悠閑地走動。
地面上運輸燃油和周邊警戒的鬼子士兵少說也有一個小隊的人數,地面的火力主要還是機槍兵為主,掩體構建在建築牆角,那些房子內部具體是幹什麽用的,秦木則沒有多大的興趣,他的目標就是那一架架停在機場上的飛機。
待到天徹底亮堂起來,霧氣也都消散待燼,一個個頭戴飛行帽的鬼子飛行士兵,登上各自駕駛的飛機。
“大家都看仔細咯,鬼子飛行員出發,那些頭戴飛行帽的家夥即是駕駛飛行的士兵。”秦木在草叢裡低聲說著。
平坦延伸而去的跑道上,日軍士兵正指揮著飛機的起跑出發。螺旋槳轉動起來,飛機調轉機身,飛行員戴上護目鏡,機頭的嗡嗡作響,巨大的聲音在機場周圍散開。隨著地面指揮人員的引導,一架架飛機在跑道上起跑老遠後飛出。
飛機分批朝著不同方向而去,幾乎是三架為一組進行出航任務。機場的飛機群並沒有全體出動,還留有半數的飛機在機場中。
狼牙小隊們盯著機場的鬼子和建築,想著怎麽解決掉那些天上飛的家夥。秦木則埋頭思考著,先過了機場外圍的鐵絲圍欄才是關鍵。只要進去,到時搞毀幾架飛機不是什麽難事,只要有手雷,隨便一扔,飛機也就不成樣了。
“有屎有尿都給我憋到天黑,晚上行動。”
秦木下達完命令,機場那邊的士兵全都一排對立站在道上,而後開來一輛軍車和摩托。
把狙擊槍擺正位置,從草叢往外撥出一個空位,瞄準鏡不偏不倚地對著機場方向那輛開來的軍車。
車門打開,下來的是位軍官,他轉頭看下機場,頗為滿意的點點頭。鏡頭中,軍官突然將臉轉向山林這,腦袋正對著秦木的瞄準鏡,好像發現什麽一樣。他用手指了指對面山頭,正是秦木現在所在的地點,好像一眼道破其中所隱藏的奧秘。
“難道小鬼子發現我們了?”秦木低聲質疑。
狼牙小隊們也是嘩然,鬼子軍官沒那麽厲害吧,火眼精睛也沒那麽迅速。
再繼續望著,鬼子軍官用手作著手勢,在半空中劃過,對山頭指指點點,是在安排著什麽事情,並沒有發現這裡有什麽奧秘之處。他們的心也放下,可是那軍官到底搞什麽名堂。
隨後軍官走到機場外圍的鐵絲圍邊,也是同樣的指點一遍,似乎是在對防禦體系的改良與加強。他們一會就步入機場建築內,沒過半小時也坐車離開。
“閑著沒事跑過來檢查個你老爺的。”獵鷹啃了口餅,嘴裡有些恨恨不撓。
在軍官離開後,日軍小隊在機場集合,他們手裡拿著工具,不像是戰鬥倒像是做著農活的模樣。他們穿過鐵絲圍,直奔這片林子來。
“秦大哥,難道他們是針對我們的?”狼牙小隊問道。
“不可能,看他們手上的工具,應該是除草砍樹挖坑用的,不至於拿這樣的農具跟我們拚吧。”
令秦木匪夷所思的還是走路時那不經意又再次引起他注意的路線細節,他提醒著全體人員好好觀察他們的走路方式有何特別之處。
鬼子們十幾人過來,他們排成一隻長隊,在前面的人帶領下,走著同樣的路線,直線該走多少步多少米,何時轉變,是左抑或是右,一切都規劃的好好地,鬼子們按照著一層不變的路線走來。
“到底怎麽回事,鬼子不可能那麽按步就班,一定是有什麽情況讓他們必須按照這樣的走法。”秦木一時想不通。
獵鷹想起他們作為獵戶,只有在一種情況下會特意躲開某些地點,按照物定的路線走。“那就是我們在某些地方安放捕獸夾或是設有陷阱時,我們才會特意避開而行。”
他的話倒是提醒著所有人,看來鬼子也不傻。機場防禦體系做得很好,連外圍也不是那麽容易靠近。如若昨晚進攻得太急,現在可能已經在陷阱中了。
“這麽說來,鬼子一定在外圍布置陷阱。”秦木說道,“那就只有地雷了。”
前來的軍官簡單的視查後,他要求加強周邊和機場內部的安全防禦體系,這幾個月不能有半點馬虎,所有的防禦體系加強兩倍,地雷數量額外再增加,連一隻哪怕是老鼠也不能讓它有機會鑽進來。
還未等八路動手,日軍已經先走一步,對機場也加強戒備。
鬼子動手挖坑埋雷,他們在前面的地界上又增加一整片的雷區,用草和小樹作為標志和掩護,還有士兵執筆畫著這片雷區的范圍。僅有一條道可以通過此條路,他們小心翼翼地畫在圖紙上,所有的地雷安放的位置都具體到數值間隔和排布方位,確保他們的密集程度和不留有死角。
擺在狼牙小隊面前又無端橫亙出一道難題,正如秦木想的一樣,進入機場才是個問題。建築樓上那一台台探照燈會在他們還未進入鐵絲圍欄前將他們暴露在如白晝的燈光下。樓頂的火力和機場地面部隊足以打出密集的火力網,而身後又只有一條退路可走,稍有不甚,周邊的地雷陣等著送他們去閻王報告。
“切記鬼子的走路路線和步數,一步錯,步步錯。我不想見到任何人破壞計劃,也不想任何人白白死在那些地雷上。”
“嗯。”大夥低沉地應著。
後方行軍的小隊折返回來,他們再次從秦木面前經過。他們被秦木作為路線案例的部隊,第一次所有人都把精力集中在他們的路線上。
出發點是從哪個位置開始,周圍有什麽標志,直線幾步後進行轉彎。
用了一個早上,把鐵絲網外圍都鋪滿地雷區,活生生就是個死亡地帶,說什麽也不可能會從那裡過。鬼子們收拾完工具,把地面點綴上些雜草的小樹,看似沒什麽異樣。
軍官對機場的安全重視程度,遠不止多埋些地雷那麽簡單。
當他們緊密觀察著機場的變化時,建築樓頂上又搬出幾台探照燈被安放在頂端,鬼子們正在調試,打出光線。
本只有三台探照燈已經增加到五台探照燈,幾乎是無時間差的覆蓋每一寸土地。
整整一個白天,秦木來來回回看著鬼子走過的路線不斷重複記憶是如何走過那片雷區,以至於天黑後,他仍能從模糊的鬼子身影中分辨出何時他們要轉彎。
一連等到天黑,十二時一過,鬼子最後的巡查小隊也告以段落。他們伏在草叢裡整整過去二十四個小時。
秦木沒太多說什麽,領著全體士兵折返回去。
“秦大哥,那雷區的路線是記熟,可是那幾台探照燈可啥辦。從晚上開始五台就不停地掃著地面,連個時間長點的空檔都沒有,這樣過去準被發現。”
“靜肅行軍,現在去找水源。”秦木只是這麽說,他不想在路上作著過細的解釋,浪費時間。
他們從來時的附近找到一條不大不小的小溪,天色暗,月光映下來,秦木蹲下身摸下溪邊濕潤松軟的土壤上還留有鬼子膠鞋的腳印。鬼子巡查小隊也是有經過此處飲水。
他的用意並不是飲水,而是泥。
狼牙小隊士兵們為了不撒尿, 一天不敢喝水,現在都放開肚皮喝。待他們喝夠,秦木出人用意地說道:“水喝夠,把溪邊松軟濕潤的泥巴都給我挖上來,堆到一起,越多越好。”
“要這些濕泥巴做什麽用?”
“到時你們就知道,抓緊時間,稍後再來解釋。”
沒有帶什麽像樣的工具,所有人徒手挖起泥巴就往岸邊堆,三十人齊動手,很快大堆的泥巴被堆至而成。
秦木捏下泥巴,少了點水分,怕是容易乾太快,不能粘牢。
“撒點水來,弄濕點。”
大家跟著莫名其妙的往泥巴上又撒水上面,然後幾個人又被安排著和泥踩泥,把大堆的泥巴踩的爛乎乎,完全像是粘稠的漿糊一般。
“你、你、你,還有你和你。“秦木隨手點名出幾個人,”躺到泥巴裡去。“
眾人被莫名而來的想法弄得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