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們圍上去,聽著秦木在述說他籌劃好的行動。92Ks.Com一時之間,他們仿佛看到希望,哪怕鬼子的機槍就是死亡的標志,至少有人帶領全體的工人們奮起,不是獨軍作戰,也不是小群體的衝動。
今夜的商討,是一場有組織、全體性規模的秘密行動。
天一亮,鬼子叫喚著工人們醒來,現在的他們心情暢快無比,人人精神抖擻,還有事情等著他們完成。從他們的眼神中間傳遞出的是默契的信號,行動已經悄然發生。
唯有秦木所在洞穴中的工人們知道,可其它的洞穴的工人們卻還不知情,現在做的首要事情,就要讓礦場每一個工人,都投身到集體行動中去。
沒有一位是不受迫害的,不少人後背上那數道清晰而又突起的鞭痕,是他們不得不再次奮起反抗的理由。
乾活的時候,工人們向身旁的工友們秘密說起組織起的行動。第一次被鬼子屠殺的事件還讓他們害怕無比,然而,每日不斷受盡虐待而送去地洞的屍體,讓他們知道死在礦場裡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早間的活乾完時,全礦場的工友們看待對方的神情都發生變化。行動預謀的不錯,集體性的行動讓每一位人安下心,要死一起死,有啥可怕的,如果能逃出去,誰不願意。
像往常一樣,黃鼠狼送來新的工人,今天來得很少,僅有倆人。附近村的男丁勞動力被抓不少,有些人害怕,向外村更偏遠的地方躲去,黃鼠狼招工的暴力名聲在當地也引起不小的爭議。
他粘貼出去的告示得不到響應,敲鑼打鼓去各村招人,也被吃了閉門羹。心裡火起的黃鼠狼,隻得隨機挑選人家進去抓人,沒想到知道消息的人,都跑出去外面躲風頭,再不然就去進山打獵或者遠足做些小買賣,臨近的幾個村莊,再也找不到更多的勞動力。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黃鼠狼硬是跑到大老遠處,花重金才弄來倆個傻不叭嘰的工人,瞅著還算壯實。能乾活有力氣就行,傻不傻,無所謂,越傻越好。
“還可以,黃老爺辦事不錯,昨日你兒子才答應要補上兩名空缺,今你就給送來。我很滿意。”日軍長官點下頭,吩咐人帶去馬上乾活。
登時,黃鼠狼就給愣住,他不曉得怎麽回事。他可是和日軍有過協議,每拉一個工人來,他就會得到一筆傭金,而這些工人將被日軍作為永久的勞動力呆在礦場中,直至他們死去或再也乾不動為止。
這樣的生意對黃鼠狼而言,是再好不過的買賣,比讓兒子在村子裡收稅錢還來得容易。
起初,招工時,高工錢的誘惑使他一日能招十來名,甚至數十名工人,從中撈到的油水,抵得上他府裡一年的收入,販人的計謀來錢就是快。
好景不長,自從得不到去礦場乾活的男人們消息,四村八廟也傳出黃鼠狼歹毒的事情,緊接著強行抓人的事也陸續上演。生意不好做,他也沒辦法。現在只要能乾活的男人,要找來一個都不易,錢掙得真是血汗錢,黃鼠狼心疼起來。
“長官,什麽補空缺?”
看到黃鼠狼的模樣,日軍長官覺得自己是想錯了,他不開心地說道:“你兒子沒跟你說過,他昨天為自己的私仇,害我死去一個健壯有力的工人,要求補償倆個抵用。”
“死兔崽子,又在外面給我惹禍,老子千辛萬苦抓來的人,都給你敗光了,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黃鼠狼抱怨起來。
見到兒子被打腫眼,問說怎麽回事,盡說是半路抓男丁,被人不小心來上一拳頭。人是逮住,自己也受傷了。
起初黃鼠狼還是心疼兒子,現在知道原來是撒謊,肚子裡熱氣湧動,長官在這,他隻得按壓住,風雲大變地嘻笑道:“原來如此,看我給忘了,正好帶兩名補空缺的,你滿意就好,滿意就好。”
辦完事,黃鼠狼唯唯諾諾地走開,嘴裡仍在不停小聲在嘀咕著。
秦木眼睛裡倒映著黃鼠狼肥胖的身軀和凶惡的嘴臉,直到大門關上,不見人影,他才投入到乾活中去。
一切都在計劃中,沒有發生什麽變數,現在所有的工人們心中已經有數,萬事俱備,只欠時機。
轉眼過去三日,每日乾活睡覺,一層不變。一至晚間,工人們又聚在一起,把秦木的發現和對計劃的少許改動之處重新和大夥商議,在倒計時中,眼看著行動的日子逼近,所有人做好充足的準備。
日軍對工人的監督最近也放松不少,近來惹事的人沒有,可能是死得都有點慘,也打消他們的念頭,規規矩矩。
至少鬼子是這麽想的,對他們工作量是減輕不少。哨塔上的探照燈也是極大的威脅,秦木有空就想辦法挪到洞穴邊,看著外面移來移去的探照燈光,打起主意。
他是臨時從礦場門外抓進來的, 黃鼠狼以為撿了個便宜,不曾想,是撿個定時炸彈。
秦木的身上帶了把黑刀送給他的刀。要是當初他要的是槍,現在可連個像樣的武器也帶不進來,刀可是隨身而來,進來礦場後,日軍直接就讓他乾活,也沒什麽檢查黃鼠狼帶來的人,他們還是放心的。
把刀抽出來,在手中耍兩下,刀就像弓箭,一定距離內殺人於無聲,哨塔上的兵是個不錯的選擇對象。
一遍遍演練好場景,工人們已經熟絡於心中,越是臨近,他們也就越跟著緊張。頭一次那麽有組織地對鬼子進行反攻,是成是敗,還有憂慮。
終於,預定的日子來到,是夜,刮著東北風,風不大,山裡犯涼。月亮勾成月牙狀,又細又長。哨塔上的士兵有點無聊,他移動著探照燈,百無聊賴,支那工人們都怕死,不會再有逃跑現象,該做的探照檢查,還得照樣做。
動了動身體,洞穴外看守的兩名鬼子有點涼意,也差不多到點該巡查了。他們開啟鐵門,趾高氣昂地走著步子,洞穴往裡縱深的工人們都向外擠來,唯一變化的就是人好像有點擠,再無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