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的厲聲喝道連仆人都聽見說的話,秦木躲在雜物之中,蜷縮著身體,“槍支”二字竄入他的耳窩,心裡突兀般怔住。 “小聲點,要是讓外人知道,生意沒法做,連小命都保不住。”馮管家箭步上前,安撫住黑衣男子的怒氣,從衣兜裡摸出十多枚大洋很自然地放入黑衣男子衣服口袋中。“別介意,久等了,算是賠罪,您拿去買點茶喝喝。”
男子從口袋中拾出一塊大洋,大拇指在上面搓著,大洋在陽光下反射出令人心亮的光。男子將大洋移至嘴邊,用力往大洋上吹氣,再拿到耳邊傾聽,原本有些不耐煩的表情轉為清晰的笑聲:“老子,就喜歡這玩意,看著舒服,聽著也舒服。”
總算把這個男子煩躁的心情安撫下來,管家馬上進入正題:“小田君那方面,對於價格能否再少點,我們隻是普通小商人,弄點武器也是為了保家。現在世道亂,誰都怕保不齊哪天碰上個硬茬,有家夥防身,總歸還是好事。”
黑衣瞅一眼管家,從褲兜裡摸出根香煙放入嘴邊,點燃煙,嘴裡一會便吞雲吐霧,鼻子冒出兩道白煙,管家覺得有些嗆鼻,隻得忍受。
“你也知道,武器可是嚴禁買賣的,小田君也是冒著生命危險來幫助你們。哪怕是一顆子彈,要是被發現,整個人都是要掉腦袋的,這可是在刀尖上舔血的活,價格一分也不能少。”男子毫不客氣地看一眼管家,便將頭轉過去,自顧吐著雲霧。
面部一皺,管家挪步擠到男子身邊:“近來生意也不好做,家業開銷又大,我們可是節衣縮食……”
還沒等管家說完話,男子把抽了不到半截的煙擲到地上,用腳搓著踩滅,打斷管家的話。表情又露出惡狠狠,不耐煩地說:“別給老子胡扯一大堆,王家的家財和產業有誰不知道,警告你一次,再也別提錢少的問題,小田君可不吃這一套。再說,你們王家可是摳門的出名,全鎮就你們王家錢最多,要是不想買,別浪費我的時間。”
男子哼一聲扭頭便走,管家攔在前面,低聲下氣地說:“行,那就依照小田君的價格來辦吧。”
聽到事情差不多成了,黑衣男子這時眉開眼笑,從褲裡摸出根煙遞給管家,被管家拒絕後,自己繼續點上。
秦木側著耳朵傾聽著兩人的談話,距離不算近,不過周圍安靜至極,半數的話他還是可以聽得清楚,他了解到王家好像在和日本某個官員做地下軍火的生意,好像王家準備購買些武器裝備。
王家的財富,多少也算得上全鎮有名,估摸著抵得上半個鎮。如若王家的家財購買武器,怎麽說好歹也能養得起半支部隊,實力絕對不可小視。
周圍的仆人在四周來回走動,沿著倉庫巡查著,他們嚴格遵照命令不許有外人靠近,馮管家伸出手指在和男子進行比劃,雙方無聲,默默以手指數量來暗示數量和價格。
最後結果似乎一拍而定,兩人放出爽朗的笑聲,互相拍打著肩頭。
“行,就這麽定了,我這就回去稟告老爺,改些時日定奉上全部金額,希望小田君能提供給我們的是好武器,而不是破舊的爛槍。”管家機警的說道,他擔心鬼子玩心計,爛槍雖說還湊和能用,不過根本不值這價格,再說,用新槍的價格換舊槍,怎麽說也是被坑。
男子略有不愉快地答道:“馮管家,是什麽意思。我知道上次你們買了三支槍,看起來有些舊,不過那時也是迫於無奈,正好例行檢查,
武器管得嚴,好歹也是可以用的,怎麽能說爛槍。” 馮管家看臉上也並不愉快,不過還是盡力保持平和的心態說:“上回老爺買的那三支槍隻是試試手,正好出去打打獵,沒想到,三支槍沒放出幾槍便卡殼,再後來就幾乎報廢。出於安全方面的考慮,我也希望小田君能提供我們性能良好的新槍,不要再出現上回的情況,否則我和老爺也不好交待。我們王家想必也是你們一直想要合作的夥伴吧,所以希望雙方合作愉快。”
黑衣男子此時笑而不語,一隻手再從兜裡摸出根煙,一手搭拉在管家肩頭,尋著倉庫的方向走去,倆人已經談妥完畢,準備離開。
管家從原路返回,黑衣男子看下四周,從倉庫的另一邊離去,秦木見到雙方離去,從雜物堆中擠出來,快步跟上前方的男子,男子步伐快速而又機警,每隔一會便向後方張望或左右探頭,對於環境還是保持高度的警惕性。
繞過迂回的小巷子,穿梭過幾條熱鬧的大街,男子在一處軍事地方停下腳步,繼續張望著四周,然後往裡走去。
秦木站在附近,看著這個軍事區,有著小鬼子的部隊把守,一看便是指揮所之類的地方。他露出喜色,沒想到出門釣著兩條大魚,抓住王家的把柄又摸清鬼子一處類似指揮所的地方,要逮住獵物,看來隻是時間問題。
……。
黑衣男子步入樓房之中,進入房間內,推開推拉木門,脫去鞋子,跪於地上。
房間裡一位略微發胖,圓臉戴著眼鏡的日本軍官正提筆練字,一抹下去,紙上黑色字體濃墨重彩般展開,軍官不由自主暗自得意。待完整將一個“武”字書寫完畢,才放下毛筆,問起黑衣男子。
“嚴三,今天和王家談得怎樣?”軍官整理下領口,然後盤膝坐於地上,小桌上擺出兩個小杯子,倒滿酒,將一小杯酒遞給嚴三,嚴三上前雙手接過。
“謝小田君!”嚴三將酒一飲而盡,誇讚酒味,“小田君,王家已經答應我們給的價格,並約定過些時日就會全額奉上,他們要得都是些普通的武器。”
小田君笑逐顏開,繼續為嚴三再倒上一杯酒,提高音量說道:“好樣的,今天又掙了一筆,嚴三啊,隻要跟著我好好乾,你也會跟著發財,不過這種事,一定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其他日軍軍官,你得隻字不提。”
“那是那是,天知地知,小田君知,嚴三知,不會再有第三者參與進來的。”
小田君站起身,撥出牆上的武士道,揮舞了幾下:“嚴三,我就喜歡你辦事,很有味道。我喜歡毛筆、國畫還有很多歷史的東西,隻要有足夠的錢,我便可以把這些都統統搞回來。”
嚴三飲完二杯酒也是梅開二度,臉上撲通紅光滿面,今天的交易完成的太順利,要是成交,他能得到不少的酬金,至少也得有個幾百大洋,一定要去雲嵐閣好好痛快瀟灑一回。
馮管家回到王家,王有財和兒子已經焦急地坐在廳內等待,見到馮管家來,馬上將廳內不相關的侍女統統喝退。管家身後的仆人退下,把守在院外,除了大廳,其余的人員都不能靠近。
三人圍坐在廳內,王旺財正摳著鼻子,百無聊賴地不知所以。
“老爺,成了,過些時日把錢全部交過去就可以。”管家有些激動,一樁危險的買賣也算是塵埃落定。
見到兒子對此事毫無興趣,便將他擠到一邊,王有財低聲說:“可是小田君本人來與你談的買賣還是嚴三?”
“老爺,這小田君謹慎的很,他可是負責軍火的,從來不露面,估計除了嚴三,再無其它人見過他的真面目。此次買賣也由嚴三一手負責。”聽到此話,老爺面色並不好看。嚴三在這裡充當的是中間人的身份,自然會從買賣中抽取酬金,中間人越多,要花的錢也越多,精明的王有財自然有些不開心。
“好吧,也隻能如此。那交貨的地點在哪?”
“嚴三說, 這次在鎮外的天獅嶺交貨,那裡人少,方便辦事。現在城內查得嚴,萬一出事,全部人都得完蛋。”
王有財兒子不屑地甩過頭去,“鬼子真是孬種,這點小事,怕成這樣。”
王有財一生氣,將他踹離椅子:“滾回房裡呆著,在這裡也是礙事,要不是你,我也不用花這麽多錢去買那些破玩意,浪費我的錢…。”
兒子王旺財被父親這麽一踹,自是不開心,頭也不甩地奔出廳內,吹著口哨消失在廳外。
……。。
秦木守在嚴三進去的地方,他從街道上買了兩包最好最貴的香煙放在兜裡,要了隻燒雞和一碗涼茶,呆在牆角的角落裡,邊吃邊喝,坐等著黑衣男子從裡頭出來。
午後的陽光慢慢熱起來,牆角的陰影投下涼爽,秦木耐心地坐等快兩個鍾頭,裡頭毫無動靜。牆角留下燒雞的骨頭被包在紙袋裡,擲於角落。
嚴三也就在此時從裡頭走出來,身著黑衣,一眼便被秦木認出。嚴三轉向左邊走去,秦木馬上跟進,又走近二十分鍾的腳程,嚴三在一處街道巷子內的門前停下步子。
小巷較為安靜,門上掛著一把銅鎖,兩個紅燈籠掛在門前,卻已積上不少灰塵。嚴三站在門前,手伸進衣服裡正要掏鑰匙,秦木知道這是嚴三的住所,在嚴三拿出鑰匙準備插入鎖孔時,一隻厚實有力的手掌拍在嚴三肩頭。
“啊!”小巷中響起突兀的叫聲,嚴三腳一軟,癱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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