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木接過紅色的宴請貼,上面一個赫然的“宴”字佔據半面請帖,用金色紋路勾勒出,一看便是出自豪門的手筆才能有如此的闊綽。 翻開宴請貼,幾行剛勁有力的黑色字體印入眼簾,秦木雖不識書法,但常人也可看出這筆鋒的勁道和堅韌的美。老板見狀在秦木耳邊解釋道:“這字體出自本地大文豪石柳先生筆下,也隻有富商豪門請得起這樣的文人墨客。單是寫這一封帖子,便要去一個大洋,少有人請得起呀!”
從帖子的印製再到筆墨,無一不透露出客棧老板口中說的王大老板確實是個富商。秦木扭過頭,半帶著疑惑的神情問:“為什麽要請我過去呢?”
他沒有想到,他今早的表現,消息早已如風般傳遍小鎮,王大老板特意加急送來帖子,就是為了能夠第一個請到秦木。
“王大老板就愛結識有名人士,您今早的表現可算是轟動我們這個鎮,現在有誰不知道您呀!王大老板這個人黑白兩道通吃,有錢有勢,連鎮裡的偽軍都要讓三分。”客棧老板說這話時,特意貼上秦木耳邊,低聲附和道。
既然是在清水鎮有頭有臉的人物,要是得罪這個王大老板,那他要偵察鬼子指揮部,殺軍官的目的可就多層阻礙,現在還不是樹立更多敵人的時候。經過片刻的現實情況分析,秦木將茶杯裡的西湖龍井一飲而盡,帶著貼子往樓上走去。
“那您的意思是?”老板有點琢磨不透。
“去吧,親自送上帖子,哪有不去的道理。”秦木在登上二樓轉角處說道,聲音順著樓梯竄下來,老板心裡總算舒坦下來,像吃蜂蜜般合不攏嘴。
傍晚時分,清水鎮街道開始亮出燈火,王大老板已派馬匹迎接秦木,騎上高頭俊馬,在客棧老板小二的目送上遠去,老板回過頭對店裡的客人笑嘻嘻說:“看到沒有,本鎮大英雄秦木,就在我這客店裡住呢!”
跨過幾條大街,秦木騎著馬來到一戶偌大的宅邸門前,中間一位圓胖臉,光頭的財主和四五個鄉紳土豪正在宅邸前等候秦木的到來。門前兩隻石獅子的嘴裡鏈著紅色的卷布,夜色下並未看清是什麽,不過秦木確知道,應該是財主們特意安排的迎接。
下了馬,還沒等秦木開口說話,中間那位光頭便一個箭步上前,恭敬回答道:“在下王有財,是本鎮的小商人,承蒙秦大英雄光臨,真是萬分榮幸。”幾個鄉紳們也恭敬有加,讓秦木覺得自己的身份頓時高大許多。
透過光頭的自我介紹,秦木想起客棧老板的話,請他過去的是王大老板,眼前的人自稱是王有財,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那位富商王大老板。
“謝謝王老板的邀請,還要王老板親自迎接,太客氣太客氣。”對於禮數方面,秦木還是盡可能地保持謙遜客氣的用詞,雖然對於這個時代的說話難免有些客套,他也正努力去適應。
話不多說,王有財領著秦木跨過大門,寬闊的院子比得上普通村莊裡一戶人家,庭院當中各式花花草草栽培得精心別致,院中木製的桌椅與石製的器具搭配得合理均衡,像是出自藝術家之手。高大氣派又不失風格的建築風格,引得秦木心中暗自稀奇。
進入廳中,一張紫檀木做成的八仙桌擺在正中,在大夥步入院時,侍女們已經陸續上菜。當大夥進入廳中,正好全部菜肴一應擺齊,一切都像是分秒不差的演練,穿著華麗而又精心打扮的侍女站在一旁接待,國色天香,似乎收攏了清水鎮所有的美女級人物。
別的先不說,單是眼裡所見,秦木隻得出一個結論:這個王有財,果然是個大財主。
入席而坐,一行人先是舉杯欲進秦木,被一一回絕。特種兵是煙酒不沾,這些不良的東西會影響身體的素質,他本身就沒有這些習慣。
“我還是以茶代酒吧。”秦木舉杯與眾人相飲而盡,茶入口中,清香而又甘甜,不帶一絲苦澀,濃鬱的茶味直入體內,讓他為之一振。味道比客棧老板的上等西湖龍井不知道要好多少,想來這茶水也必值重金。
秦木坐於酒桌之上,話不太多,王有財不斷誇獎他的年輕有為,已是本鎮赫然有名的英雄,在位的鄉紳也是連連誇讚不絕,弄得他實在有些不知道怎麽應對,臉上泛起微潤的紅光。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秦木已經酒足飯飽,王有財突然離開位置,親自上前酌茶倒入杯中,連敬秦木三杯。王有財圓胖的臉肉不住地顫抖,帶著藏不住的笑意,眯著雙眼,說道:“秦兄弟,我王有財就是佩服你這樣年輕有為的英雄人物,能宴請到您這樣的人,我王某真是修了八輩子的福份。”
“王老板太客氣,別這樣說,我就一普通農民罷了,算不得什麽英雄。”
王有財伸出軟厚的手掌拍在秦木肩頭,一雙眼裡充滿無比的敬佩,似有淚光衝出的感覺,帶著似求非求的語氣繼續道:“不管怎麽說,能與秦兄弟相遇,即是緣份,以後大家都是朋友。這些侍女,秦兄弟有中意的,隨便挑去,如果不喜歡,我再換新一批來。”
眼神轉至廳內的七八位侍女中,每一位都水靈動人,紅潤的臉頰夾雜著傾人的笑容,曼妙的身姿配以纖細白皙的嫩手,一般人見此,都忍不住多看幾眼,秦木心一下跳起,皮膚感到有些微熱。
他尷尬地扯出一絲笑容道:“王老板的這些侍女都相當漂亮,我真是愧不敢當,現在沒有多想這類事情。”
“行,一切都聽秦兄弟的。”王有財話鋒突然掉轉,“秦兄弟呀,我王某過些日子將會新開家酒樓,名為宴芳樓,不過至今還未有提字,不知道秦兄弟能否為我的宴芳樓書寫樓名,我一定派人有重金裝裱牌匾,高高掛起。順便誠至邀請秦兄弟,酒樓開張的那天,過來剪彩。”
都說商人頭腦精明,步步以錢為營,沒想到果然如此,無商不奸,秦木此刻也總算明白這句話的真正含義。看看富麗奢華的院落和廳內布置,想必王有財也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商人,多少年在生意場上的摸爬滾打,如今已有此家業。
沒有馬上直接回應王有財的問話,秦木端起茶杯感謝王老板對自己的賞識,先乾為敬一番,他借用敬茶的時間來思考著是否要答應這樁事情。
王有財是個有錢的商人,客棧老板說過他黑白兩道通吃,連偽軍也要敬他三分,這樣的人肯定是惹不起。從另一方面看,這個王老板人品在百姓當中如何,自己未曾知曉,要是個壞人,自己豈不幫助壞人掙錢,這違背他的正義感。
猶豫再三,王有財精明的頭腦和為人處世已看穿秦木的小算盤,用微弱的聲音提醒著他說:“王某提的幾個建議,不知秦兄弟意下如何,要不先為在下的酒樓先提個字。”
心頭有些不知所措,秦木心想,自己為這個王有財提字,無非是想借自己的名聲來宣傳他的酒樓,表面上誰都看得出。從其他方面考慮,他可不知道這個王有財拿他提的字會不會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對於這一類的土財主,他向來並不看好。
“王老板實在是客氣,我真不懂提什麽字,粗人一個,乾不了什麽提字。我也不好什麽熱鬧,這剪彩的事,真是不敢當。”直截了當拒絕了王有財的要求,各位鄉紳們頗為吃驚,至今為止,還沒有人拒絕王老板的請求。大家在酒桌上交頭接頭,臉色略微有些變得難看,不敢再多說一句。
王有財反倒是表現得相當冷靜,依舊面帶笑容,老道而又熟練的語氣讓人分辨不清他是否故作淡定:“秦兄弟,這話言重,不過是提筆寫幾個字,剪個彩,這不是什麽難活…。”
還沒等王老板話說完,秦木不住地晃起雙手,再次以拒絕回應他:“不行,不行,我真是做不來。”
酒桌上一行人的談話從進入廳內開始,盡數都被藏在屏風後面的年輕少年聽得,他的臉色漲表,咬著牙幾欲將手中的酒杯砸碎,最後在秦木不住地拒絕中無法忍受憤怒,衝出屏風之中,身後跟著的仆人怎麽也攔不住他。
“少爺,少爺,這可不行。”仆人說的時候,這位少爺怒火衝衝走至廳內,所有人目光不由自主轉至他的身上。
“你算個什麽玩意,我爹好心叫你吃個飯,讓你看下我們家的奢華,你不就一普通農民,擺什麽臭架子…”王有財趁著這個不懂事的兒子還沒把話完全說完,隨即上前堵住他的嘴,吩咐仆人拉下去。
“秦兄弟,真是不好意思,失禮失禮,剛才那是我兒,都是玩笑都是玩笑,我這就罰酒三杯,以賠罪,望諒解望諒解。”王有財原本心頭還有怒氣,可兒子突如其來的攪亂,弄得完全失措。
年少氣盛的公子哥一席話,自然也惹得秦木怒火中燒,王有財正欲喝酒謝罪,屏風再次衝出王有財的兒子,同時伴著幾個惡狠狠的仆人。
隻聽得一聲喊:“給我打死這姓秦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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