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史密斯.周的痕跡找到他面前，只是一眼，浩劫就意識到了史密斯.周為了對付他到底是做了什麽。

這讓他瞬間就怒火填滿了胸膛。而也是咬牙切齒的，他就已經是對著史密斯.周低吼了起來。

“你這是在找死！”

“看樣子這似乎的確對你有用。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

這樣的反應是史密斯.周心裡最樂觀的情況之一。所以即便是浩劫在言語上表現出非常強烈的威脅，他還是甘之如飴一般的，對著他露出了一個矜持的笑容。

這也算是表明了他的態度，那就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撒手的。而面對這個夏芮絲和娜塔莎都被他控制在手上的局面，哪怕說是浩劫，也不得不強行壓抑住自己的怒氣，對著他妥協道。

“放開他們，我給你留下一條生路！”

“不，不，不...我可不奢求這個！”

搖了搖頭，仿佛已經是把主動完全的掌握在了自己手中一般的。史密斯.周臉上頹然神色一掃而空，頃刻間就變成了他所一貫的那種智珠在握的模樣。

他先是嘗試著拿捏分寸和要害，這讓他有意識的開始加大手指上的力度。而伴隨著自己在針對夏芮絲或者娜塔莎時，浩劫臉上神色的不同變化，他心裡已經是得出了一個大概的結論。

隨後，也不再繼續撩撥浩劫的心態。史密斯.周目光一凝的，就已經是對著他開口說道。

“我說過，我不在乎自己的生死。這句話即便是放到現在也是一樣。這麽和你說吧，孩子。如果你願意答應我一個條件，那麽我現在就拱手把她們交還給你，然後任由你來處置，如何！”

“條件?”

浩劫心裡當然是不想提什麽條件的。這種被迫的妥協在他的心裡根本就是軟弱的表現，而他，決不願意自己在任何事情上表現出哪怕一分的軟弱。但是，不得不說的是，此刻的史密斯.周的確是拿捏住了他的要害，即便是再怎麽不甘，他也只能是壓抑住這份心情來。

“你有什麽條件！”

眼看著浩劫開了口，並且也是收斂了自己的滔天氣焰。盡管說他臉色難看的有些可怕，但史密斯.周心裡還是長出了一口氣來。他可是真怕這位會不管不顧，做出什麽衝動之舉。畢竟從之前他對那些維度魔神的態度來看，他就不是那麽寬容的人。

生殺予奪，一念之間，這樣的人不是那麽好打交道的。而現在既然他放開了口子，史密斯.周自然也是不可能再賣什麽關子。

“很簡單！我要你保證一件事情。”

“我要你保證，不管是什麽情況，你都不會對地球以及人類出手。只要你能保證不傷害到人類，那麽我之前所承諾的事情立刻就可以生效！”

“人類?”

驟然聽到他的這個要求，浩劫心裡一跳，然後臉上頓時就忍不住掛起了譏諷的笑容來。

“你連命都可以不要，為的就是要讓我在面對人類的時候網開一面?”

“的確如此！”這一點沒有什麽不好承認的。史密斯.周也是坦然道。“我這一生，不論是理想還是心力，都付出給了他們。為了他們，我犧牲了無數。也正因此的，當我苦心營造的一切終於開花結果了之後，我才絕對不會允許，像是你這樣的存在去如同戳破一個泡泡般的去戳破它。我需要為他們爭取，竭盡所能的爭取，所以為此，我並不介意去多做一點犧牲。”

“有趣。”

嘿然冷笑著，浩劫並不會因為他此刻表現出這樣的大義凜然而對他生出哪怕一分一毫的敬意。

相反的，他隻為這樣的人感到可悲。為了理想去犧牲一切，包括自己的親人、摯愛乃至於說所有。這樣的人生，真的有其存在的價值嗎?他很懷疑。或者說，他此刻都有些好奇，好奇起史密斯.周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心態了。“我很好奇。作為一個人類世界中有名的屠夫，被整個人類視作為魔鬼怪物一般存在的你，居然會為了他們去做出這樣的犧牲。你究竟是為了什麽?”

他這麽說著，卻也已經是直接的挪移了他們所在的空間。本來說前一刻他們還在宇宙的深空之中，而下一刻，他們就已經是置身在了地球的跟前。

往腳下望去，那顆熟悉的藍色星球就在他們的腳下。而單憑他們的眼力完全就可以看到，那些九頭蛇麾下的士兵和人類之間廝殺的場景。

幾乎是最慘烈的廝殺，在現代武器的恐怖殺傷力面前，那些來自於九頭蛇的生化士兵們完全展現出了自己瘋狂獸性的一面。他們不計傷亡，頂著無窮無盡的炮火向著敵人的陣地發起如潮水般的進攻。而在九頭蛇足夠的科技力量支撐之下，他們的對手到底也是付出了足夠巨大的傷亡。

即便是現代的武裝再怎麽強大，也不可能說讓他們在這種短兵交接中和九頭蛇的怪物相抗衡。而每時每刻的，幾乎都有人在受傷，在死亡。鮮血淹沒大地，屍骨如山遍野。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不就是眼前的史密斯.周嗎?

是他親手導致了這一場戰爭的發生，而算上這次戰爭和他以往所製造的種種，他已經殺戮荼害了至少數以億計的無辜生靈。

可以說，他手上直接或間接沾染的鮮血已經超越了歷史上的所有人類。盡管說，這和那些動輒滅絕星球，終結文明的維度魔神們還有些差距。可是別忘了，維度魔神可不會把自己給定性為那些能被他們隨手所毀滅的螻蟻中的一員，他們也不會以什麽大愛的名義去玩這樣的一出把戲。

史密斯.周的行為不說是絕無僅有，但放眼整個宇宙也是極為少見的。而作為一個旁觀者，浩劫隻想知道，這到底是何等的矛盾，才會選擇去做這樣的事情?

一邊仿佛發自真心的在嘴上說著愛他們，一邊卻又流著淚的毫不留情的對他們揮起屠刀。這種情感和行為上的劇烈衝突，幾乎是讓他以為自己面對的是一個悲劇作品中專門創造出來的角色。而他卻又是切實存在，並且就這麽站在自己面前的。這樣讓他不得不去感慨，命運，真是一個喜愛玩弄人的婊子。

“為了什麽?”

並不是第一次回答這樣的問題。不論是對史蒂夫這樣的志同道合者，還是對托尼、對周易這樣敵對或者中間立場的人。他都或多或少的闡述過自己的理想。而今天，當這個理想從某種角度上已經完成，它不再是以一個未完成，而是以一個幾乎已經完工的作品的形態表露在自己面前時，他再去闡述，反而是有了一種更加特別的感覺。

“或許是為了讓人類變得更好吧。”

“現在回想起來。似乎我一生的理想都源自於我人生的最開端。當我從那個時候起，就和一群人為了整個人類族群的生存、壯大而奮鬥的時候似乎就已經注定了，我這一生都隻應該為這樣的事業而奉獻。”

他這麽說著，似乎有些神遊物外。但是他對夏芮絲她們的掌控卻並沒有缺少半分。這種低級錯誤，不會出現在他的身上。所以浩劫也只是看著他去感慨，說明。

“但這並不是一腔熱血就能解決的問題。上萬年來我無數次的失敗，而從這些失敗中，我也終結出了足夠的經驗和教訓。那就是單憑人類自己，他們是無法完成這種自我認知和晉升的過程的。人類的愚蠢和分歧，會讓他們永無止境的沉浸在愚蠢的內鬥和消耗之中。不管相較於一些外星種族，我們是多麽的智慧和富有潛力，但只有要我們還沉浸在這種愚蠢的錯誤之中，我們就永遠也不可能追上他們的腳步，成就我們自己的輝煌。”

“為此，人類需要一個人。一個能夠清醒認知他們前進方向，並且有能力和魄力去鞭笞他們，驅趕他們的人。就好像是牧羊者驅趕羊群一樣。不同的是，不僅僅是使用鞭子這種軟弱的工具，更多的是，我需要驅策狼群，以及一切會威脅到他們，讓他們感到恐懼以及壓力的力量。這必然不會是一個那麽美好的過程，但有時候必須要做出這個犧牲。不管是他們，還是我自己......”

“漂亮的說辭。聽得我簡直都快要把你當做是聖人了！”

用力的鼓著掌，浩劫的臉上浮現出來的並不是誇讚，而是嘲弄。盡管史密斯.周把自己的理想形容的無比偉大，似乎他就像是一個殉道者一樣，在為整個人類的事業而做出那個特殊的選擇和奉獻。但是在他看來，這所有的一切從骨子裡體現出來的就只有一個，那就是自私和自以為是。

他所做的這一切幾乎都是建立在他以為，他認為的基礎之上。而在這個基礎上，他根本沒有去問任何一個被他所迫害的人，他們是不是願意為了他的這個全人類的理想而甘願去做出這份犧牲。他把自己的道德理想擺到了凌駕在他人之上的至高無上的地位，而根本不去管任何其他的，包括人類這個整體是否是想要他給出的這個結果。說白了，他僅僅只是在滿足自己罷了。

哪怕說是現在，他把自己都當做是了籌碼，但是這並不改變他所有行為的基本性質。無非是和一般自私的人相比，他拋棄了自己理想之外其他的部分。但總歸來說，味道還是一樣的。

浩劫從不認為這會是什麽正確的想法。畢竟他自己所認同的就是另外一副截然不同的觀點。

他愛其所愛，會為了他愛的那些人會不顧一切。就像是在上個宇宙中，他因為失去了所有而終結了他那個宇宙一樣。而抱著這種觀點的人，自然不可能和史密斯.周這種為了理想去犧牲一切的人苟同。

嗤之以鼻，這是肯定的。不過他也沒法去要求史密斯.周承認自己的不是，轉變這個他維系了整個人生的觀點。

畢竟，世界上最困難的不是殺死一個人。而是讓這個人的想法跟你相同。浩劫可沒有那個本事去糾正一個瘋魔了的家夥的想法。所以，他也只能是這麽嘲弄一番。

而這種嘲弄，對於史密斯.周來說完全是不疼不癢的。

他作為一個意志無比堅定的人，當然不可能說因為別人隨便的質疑和控問就會懷疑自己的理想和初衷。類似的問題，他早就經歷過無數次。並且也已經是做過無數次的捫心自問。其結果是，他越發的堅定自己的理想，並且把其當作是如同真理一般。

這根本是不可撼動的，不管對方是誰。所以盡管是面對浩劫，他還是表現出了一種不卑不亢，不予過多討論的態度來。

“或許吧。那麽，你的答案是?這對於你來說應該是個很容易的選擇吧。 ”

“的確。畢竟，我和你不同。”

凝望著自己腳下的星球，浩劫的臉上瞬間流露出一種非常玩味的惡意。這讓史密斯.周立刻提起了心來，而接下來他的話則更是讓史密斯.周內心惶恐不安了起來。

“但是，我總覺得，我不該許諾這樣無謂的事情。畢竟，像你這樣的人太多太多了。”

“如果每一次，他們都像是你這樣，用我摯愛的安危來威脅我的話，我該怎麽做?一步步退讓嗎，直到我自己無路可退?這可不是我想要面對的局面。”

聽到這，史密斯.周頓時覺得嘴巴裡發乾。他有心想要說明，這僅僅只是一個特例。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有那樣的勇氣去威脅他這樣的存在，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有像他這樣的能力做到這一步。但是，他沒來得及。

因為這個時候，浩劫已經做出了動作。他對著自己腳下的行星，或者說是行星邊上的那顆白色的衛星就已經是伸出了手來。

“我不喜歡這樣。我更喜歡的是，把問題拋回去，讓他們去做出選擇?到底該不該做出這種愚蠢的事情來。”

話音剛落，如同玩笑一般的。那顆停駐在地球身邊不知道多少億年的衛星就已經是脫離了它的軌道，並且以一種仿佛是被同等體積的台球擊中的架勢，筆直的向著它所護衛的行星墜落了過去。

這種情況無異於是人類的滅頂之災。而史密斯.周幾乎是立刻就迸裂了眼角，大喊了起來。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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