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再有下一次！”眼神平淡地這樣回答著，旺達的意思可絕對不是安慰科爾森受傷的心靈。這一點從她接下來的那番話裡就能體會出一二。

　“如果接下來你不能想辦法過掉後面的那一關的話，那麽我可以對你保證，你是絕對不會再有什麽機會進入到這個城市裡的。如果有，那麽我絕對會讓你永遠留在這裡！”

　這是威脅，不加任何掩飾的威脅。而對於這種威脅，科爾森臉上頓時便是一抽，然後就有些嘴裡發苦地這麽對著旺達說道。

　“旺達，不管怎麽說，我們曾經都算是朋友吧。難道真的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朋友?”聽到這個稱呼，不僅僅是旺達，就連一向是直性子的快銀都露出了冷笑來。“從我們被背叛了之後，我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跟你們這些人，絕對是不能談什麽友情的。在你們的眼裡，我們始終都只是變種人而已。是你們可以利用的工具。有用的時候自然是朋友，沒用的時候直接就可以一腳踢開。呵，說真的，這樣的朋友我們可真是高攀不起！”

　面對著這對姐弟的冷言冷語，科爾森雖然很想辯駁些什麽。但是最後，他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因為他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是沒有用的。有些人把他們傷得實在是太深了，他們對於自己這類人的成見已經是根深蒂固了。所以不管再說些什麽，都是沒有作用的。更何況，他們對於變種人的態度的確是不單純。

　就像是他們自己說的那樣，在人類的眼中，變種人只是工具一樣的存在而已。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等同於普世的真理。而就算是有科爾森這樣例外的人存在著，也不過只是滾滾洪流中的一點水滴而已。他們的意見改變不了主流的想法，所以在這個時候，與其說那些連自己都不會相信的謊話，還不如在這個問題上保持緘默。

　當然，也只是在這個問題上。

　科爾森雖然很內疚這對姐弟所遭遇的一切，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會因為這種內疚而放棄自己的任務。這畢竟是關系到國家未來的大事，在這種大事之上，個人的那點感情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所以很快，他就對著他們這樣說道。

　“你們剛剛說下一關?這是什麽意思?”

　科爾森不是傻子，即便是剛剛差一點變成了真的傻子。他還是憑借著自己敏銳的嗅覺，察覺到了他們話語裡所蘊含的意思。這似乎意味著他們認同了自己的來意，而這對於他來說，還真是一個不錯的消息。

　說真的，對於他的來意，旺達其實是抱有著一個非常複雜的態度。在她眼裡，科爾森這次所帶來的條件對於變種人既有好的一面，也有壞的一面。

　好的一面是，如果科爾森帶來的這些條件是真的，是能夠徹底貫徹下去的。那麽變種人的地位就能得到徹底地改善。不是眼下這種虛假的景象，而是真真正正地能像是一個普通人一樣的活著。

　當然，這種東西怎麽樣其實是無所謂的事情。真正重要的是，這個條件所代表的背後意義。

　科爾森得到的條件是給予變種人所有美國公民能享有的權利，包括法律上的追訴權。而這個權利對於變種人來說，就意味著他們可以為自己的過去討回一個公道。

　這個公道不僅僅包括為某個變種人被歧視、欺凌之類過往討一個說法之類的事情，更多的是，讓那些以犧牲變種人為前提而獲得肮髒利益的家夥而付出代價。這個代價就是審判，法理上的審判。

　旺達很清楚，變種人雖然可以以暴力讓這些家夥付出代價來，但是那樣其實是一件非常便宜他們的事情。因為一旦他們使用了暴力，那麽就是把自己置身在了一個違背公理的位置上。而在這個以人類利益為根本價值觀的世界上，他們只會被更加地斥責為異端，然後引來人類整體更加強烈的敵對情緒。

　這是個非常不值得的事情，因為變種人再強大，也不可能以不到百萬的數量對抗數以十億計的人類。真要是徹底鬧翻了，那麽最後就算是最好的情況，也不過是同歸於盡而已。這不符合變種人的利益要求，所以一直以來，查爾斯教授都只是譴責而不能真的去對那些人做些什麽。

　但是現在，如果有了政府的支持那就不一樣了。一旦政府把變種人定性為了能夠享受一切權益的合法公民，那麽那些把變種人抓去做各種慘無人道實驗的企業和組織都要承擔上一個非常嚴重的罪名。這個罪名會讓他們身敗名裂，而到時候變種人再痛打落水狗，也不會有任何人有資格和能力去指責他們些什麽。

　這是旺達樂意看到的事情，也是符合絕大多數變種人內心需求的情況。只是，這只是好的一面，而這種事情同樣還有壞的一面。

　首先就是，這會破壞變種人好不容易得來的平靜生活。作為一個曾經顛沛流離過的變種人，一個了解這個世界背地裡爾虞我詐的黑暗的人。她並不認為變種人能夠很好地融入到這個世界之中。

　他們是被排斥的那種人，是生活在這個人類主宰世界裡的異類。就算是在這個時候得到了史塔克政府的允諾，能夠暫時地融入到這個世界中。但是以後，如果換了下一屆政府，誰又能保證，他們就一定能這樣維系著這個盟約呢。

　與其把一切托付給這種不確定的未來。還不如安心地經營著這個和諧的小家園，用一個更漫長的時間來創造出一個更為穩定的未來來。只是可惜，這只是她個人的想法。而她很清楚，自己的父親以及查爾斯教授，是絕對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的。

　這是很無奈地一件事情，也正因為這個，才會有她同意讓科爾森嘗試著說服這個城市主宰的情況。

　如果他能說服那個人的話，那麽就算是她再不願意，也必須配合著其他的變種人，運營期這項計劃。而如果不能的話，那麽就算是查爾斯教授他們再心動，也不可能繞過那個人，去和史塔克政府合作。

　雖然名義上那個人並不干涉變種人的內部決定。但是所有變種人都很清楚，在這片地盤上，究竟誰才是說話最有分量的那一個。他是這裡的主宰者，是這片土地上所有生靈的主人。除非變種人有著能夠拋棄眼下所有一切的覺悟，否則沒有人會枉顧他的意思。

　科爾森心裡自然也是明白這一點的，而這就立刻讓他意識到了旺達所說的下一個難關到底是什麽。

　說服周易！這並不是個容易的事情，因為科爾森現在都不知道他和以前是不是有著什麽不一樣的變化。他沒有這方面的研究，自然也就沒有相應的底氣。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充滿鬥志。

　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眼前的難關就剩下這一個了。旺達的態度表示的很明確，那就是只要周易不反對他們的計劃，那麽變種人就完全同意和史塔克政府合作的這件事情。他甚至連去和查爾斯教授他們交流一下都不用，直接就可以去向托尼回復成果。這實在是省去了很多麻煩。只是......

　心下惴惴不安的科爾森想了一想，然後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接著對著旺達就這麽說道。

　“好吧，我想我知道你們的意思了。那麽能麻煩你們幫我通告一下嗎?我想我現在就可以去和他聊一聊！”

　“你似乎很有把握啊！”

　科爾森的變化是能夠讓人看在眼裡的，而對於他的這種變化，旺達立刻就是難免地好奇了起來。而面對她的好奇，科爾森只是微微一笑，然後就語氣堅定地說道。

　“我並沒有太大的把握。不過我卻對那個人有著信心。”

　“這是一件真正的好事，不論是對人類還是對變種人，都是最好的一種選擇。我相信他，作為一個曾經的英雄， 一個拯救過世界的神靈，他對於這個世界本身還是存在著足夠多的善意的。他並沒有理由阻止我們，不是嗎?只要我們能夠把其中的利害關系說清楚了，以他的眼光和立場，就算是不支持我們，也絕對不會反對我們的！”

　“你有這樣的信心就好，希望你在看到他的時候，也依然能這麽自信！”

　冷笑了一聲，旺達就對著科爾森揮灑出了一片氤氳的紅霧。這道霧氣像是有生命的活物一樣糾纏在了科爾森的身體上，讓他整個人都感覺自己的眼前開始出現各種光怪陸離的錯覺。不過，這種錯覺來得快，去的也快。很快，他所有的感官都變得正常了起來。而當他再度把視線對準自己前方的時候，他卻是發現自己已經是出現在了一片密林之中。

　身後是鬱鬱的群山，藹藹的密林。身前卻是一棟富麗堂皇的公館。巨大的變化讓人下意識地以為是在做夢，不過他很清楚，這只是變種人那強大的能力作祟而已。

　不過想來，旺達應該是沒有必要用幻覺來欺騙自己。那麽自己眼前的，就應該是自己此行的目的地了。想到了這些，科爾森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氣，因為他知道，自己最大的考驗就要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