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勒基斯艱難地逃脫出了那個對於他來說和地獄沒有任何區別的地方,而一等他逃到沒有人能夠注意到他的位置時,他立刻就爬了起來,捂著自己的胸口頭也不回地向著戰艦深處走去。
一個黑暗侏儒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們的國王居然像是一個蚯蚓一樣在地上扭來扭去,直到瑪勒基斯同樣發現了他在看著自己的時候,他才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後澀聲問道。
“陛下,有什麽我可以為你效勞的嗎?”
“怎麽,連你這種家夥也想嘲笑我嗎?”
一把握住了這個沒有眼色的家夥的脖子,瑪勒基斯作為一個從來不曾在自己子民面前顯露過仁慈的王,此時此刻已經變化為了徹底地暴虐和瘋狂。而他的這個樣子,顯然讓這個不幸的黑暗侏儒嚇壞了。
“陛下,饒命啊。我完全沒有這個意思啊!”
他話還沒有說完,憤怒的瑪勒基斯已經一把拗斷了他的脖子,把他狠狠地摔到了一邊的牆壁上。
“該死的下賤家夥,你們毫無用途!”
這樣罵著,瑪勒基斯已經控制住了自己臉上的神色,讓自己看起來並不那麽猙獰。但是在他的心中,邪火還在瘋狂地燃燒著。
他無法忍受自己受到這樣的屈辱,而一旦逃脫出他所認為的危險之後,這種屈辱感更是讓他有了一種近乎瘋狂的衝動,他迫不及待得想要做些什麽,來洗刷自己所遭遇到的一切。
而懷著這樣的想法,他徑直來到了這艘戰艦的核心深處,也就是它的動力爐所在。
黑暗侏儒在星空深處流浪了數千年,而作為能夠在宇宙中延續自己文明的種族,他們自然也是有一定的可取之處的。他們的科技,就是他們的力量。而這些戰艦,無疑就是他們科技的最高體現。
靠著攝取宇宙中無處不在的暗物質來作為能源核心的動力爐,足以使一艘這樣巨大的戰艦正常運行數千年。然而,一旦這種暗物質動力被人為地操控,產生不可控制的涅滅反應。那麽,它就是最危險的武器。
暗物質的涅滅會讓一定范圍內所有的一切事物都被徹底地摧毀為最原始的原子狀態,而它本身變化所造就的力場,更是有可能直接造就一個模擬的黑洞,吞噬它所能吞噬的一切。
在這種力量面前,任何神靈都是無力而可笑的。他們並不能表現得比所謂的凡人更加出色,因為就算是他們也和那些凡人一樣,只有一眨眼就消亡掉的生命。
這本應是黑暗侏儒最終極的武器,可惜的是,這種武器目前還隻停留下概念上。即便是身為流浪者的黑暗侏儒們也明白武器開發的一個基本道理,那就是不能被控制的力量是不能被稱之為武器的。而這種恐怖的力量,他們始終無法從紙面上實現它,把它變成自己手中的利器。
單兵武器已經是這些侏儒科學家們所能做到的極限,而這種極限對於很多人來說,其實毫無意義。半徑不過五米的涅滅炸彈最多也只能對付一下普通的戰士和英靈。換成是神靈,哪怕他再弱下,在炸彈爆發之前逃開到一個安全的位置也絕對不是什麽大問題。
這也是為什麽瑪勒基斯會把詛咒戰士這種禁忌的存在當成自己王牌的原因,因為這些所謂的科技讓他實在是太失望了。但是現在,這卻是他最後的希望。
不能控制,不要緊,他要的只有毀滅而已。殺傷友軍,無所謂。只要他還存在,那麽黑暗侏儒就永遠存在。至於那些下賤的平民,根本沒有任何的價值,死了也就是死了。
懷著這樣的想法,瑪勒基斯就直接殺光了動力爐內所有的黑暗侏儒。然後打開了動力核心的閥門,開啟了毀滅的倒計時。
而當他做完了這一切的時候,瑪勒基斯突然有了一種不切實際的虛幻感。動力爐的操作系統已經徹底地崩潰,暗物質涅滅已經無法逆轉。兩分鍾後,這裡的一切都將徹底地化作虛無,包括上面那三個家夥。都到了這種程度,居然還沒有人來阻止他。這真的是有些奇怪。
甩了甩自己的腦袋,把所有的奇怪想法統統扔掉。瑪勒基斯已經準備盡快逃離這個危險的地方。他來到了最近的一處飛行甲板內,而當他來到了這裡的時候,他似乎想到了什麽,轉而直接走到了不遠處的一個大池子前。
這是一個滿是血紅液體的水池,各種儀器分立在水池邊上,不斷將猩紅的液體灌輸進去。而在這個水池中,一個全身插滿管子的巨狼陡然間張開了眼睛,看著突然出現在了自己面前的瑪勒基斯。
芬裡爾,被瑪勒基斯帶走的重傷魔狼。
雖然很不爽耶夢佳得把芬裡爾這個自己眼中的廢物扔了過來。但是一想到芬裡爾的身份,以及他現在所侍奉的主人,他就不得不按照耶夢佳得說的那樣把他帶了回來,並且盡可能地吊住他的性命。
這是徹徹底底的無奈之舉,甚至還有些憋屈。但是瑪勒基斯怎麽也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下,芬裡爾居然成了自己拿回最後資本的唯一依仗。
他的手裡還有著八成的詛咒戰士暫時歸於海拉女王的麾下。這些力量被海拉放置在自己身邊,作為保衛著她的安全的屏障,同時也是和其他的那些怪物抗衡的資本。而瑪勒基斯想要重新擁有力量,重新執掌權利。這些詛咒戰士就是他所必須的東西。
然而,以這樣的身份出現在海拉女王面前會遭遇一個怎麽樣的結果,他不用想都知道。這些從來不知道禮義廉恥的怪物絕對會侵吞掉他的一切,他如果膽敢出現,那麽絕對就只有死路一條。而在那之前,他甚至連自己的詛咒戰士都接觸不到。
所以,他必須要一個投名狀,要一個能幫助自己打入到海拉女王勢力內部的家夥。而芬裡爾無疑就是最好的選擇。只要能見到自己的那些詛咒戰士,他就還有著希望。
想清楚了這些,瑪勒基斯就對著張開了眼睛,緊盯著自己的芬裡爾說道。
“長話短說,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敵人中有一個非常可怕的存在來到了這裡,我不是他的對手,我的詛咒戰士也一樣。現在,我準備以這裡的一切當做誘餌,用最終極的毀滅武器消滅他。而你,我本來準備放棄你的。但是你對我來說還有些利用的價值。”
“發誓,你會帶著我進入到海拉女王的宮殿那裡,直到我和我的詛咒戰士接觸了為止。這樣的話我就釋放你,帶著你安全得離開這裡。否則,你就和那些該死的入侵者一起,給我統統被毀滅吧!”
沒有更多的選擇,也不需要更多的選擇。聽完瑪勒基斯的話,芬裡爾就徑直地點了點頭,然後用嘶啞的嗓子說道。
“我發誓,放我出去吧。”
知道時間不容得再耽誤的瑪勒基斯一聽到這個回復,立刻就操作著邊上的機械,把那一根根管道從芬裡爾的身軀裡撤了出來,而等到這些兼具治療和麻醉效果的管道退出來的時候,芬裡爾立刻站起了身軀。
“走吧,我們必須趕快離開了,如果你不想變成粉碎的話,就別磨蹭,很快這裡的一切都.......”
瑪勒基斯話還沒有說完,一陣腥風就猛地竄了上來。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他已經被芬裡爾一口咬住了半個身軀,然後高高得拋了起來。
這個時候,劇痛固然蔓延了開來。但是比劇痛更加暫居瑪勒基斯內心的是憤怒,還有最為徹底的不可思議。在這個時候,他甚至都沒有反抗,而只是單純地對著芬裡爾怒吼道。
“你瘋了嗎,芬裡爾?你忘了你的誓言嗎?還是說你這個怪物就這麽想要吃了我?”
“想吃了你,真是一點也沒有錯。我真的想把你吞進嘴裡,一點點地用牙齒磨碎你的每一塊肌肉,每一寸骨骼。把你徹底地挫骨揚灰,撕成粉碎。”
伸出爪子,按住瑪勒基斯摔落下來的身軀,芬裡爾低下了頭,滿臉的猙獰和瘋狂讓瑪勒基斯看著都是一陣陣發寒。他後悔了,後悔自己居然把希望寄托在這麽個瘋狂的野獸身上。但是現在,一切已經晚了。他所能做的,也不過是最後的掙扎和求饒而已。
“為什麽, 為什麽你要這麽做?別忘了,沒有我你也會死。這裡的爆炸,海拉的懲罰,還有你剛剛的誓言。你難道就不知道什麽叫做害怕嗎?”
“怕,當然。但是卻不重要。別忘了,我的誓言是送你去見海拉那個女人,而這樣不就是最快速的方式嗎?至於為什麽?”芬裡爾說到這裡,狼臉上的猙獰和恐怖頓時深沉到了極限。“因為你殺了我的母親——弗麗嘉!別忘了,我也曾是阿斯嘉德的一員,而你殺掉的那個女人,則是我的親生母親,那個生下了我,養育了我,對我有恩情的家夥。你殺了她,居然還問我為什麽會這樣對你,你難道不覺得可笑嗎?”
一瞬間,瑪勒基斯就產生了一種極致的恐慌。他掙扎著想要從芬裡爾的腳下逃出來,但是無論他怎麽動作,都不可能對抗得了魔狼的力量。而面對著芬裡爾漸漸底下的頭顱,他心中剩下的只有恐懼。
“對不起,原諒我,對不起,原諒......”
慘烈的嘶嚎和瘋狂的撕咬吞咽聲出現在了那裡,汙穢的鮮血染透了肮髒的皮毛,而曾經的王者就這樣歸於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