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上,羅圓圈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死了。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居然有一天也能飛起來,還飛得這樣高這樣快。
當然不是他自己飛。除了少數門派的獨特道法,一般來說就算是到了先天之境的道法高人飛天也是件不大容易的事,羅三當家的水平就更是差了十萬八千裡。他現在是坐在一具神機堂的機關鷹上,這才能享受到這極少有人能享受到的滋味。這也是神機堂的機關器械的方便之處,不止延伸了人的手腳,還能讓人多出些本來沒來沒有的肢體。
不過羅圓圈現在可沒有一丁點感歎這機關的方便之處的心情,他叫不出聲,只是因為一張嘴就會喝一滿嘴的風,連呼吸都難。他也根本不是坐在機關鷹上,而是趴在上面,緊閉眼睛,全身篩糠一樣的發抖,之前他只是睜眼看了一眼下方的景象就嚇得幾乎昏過去。如果可以,背後綁著的那面折疊起來的皮囊也真的像那影衛說的那樣可以保他安全落地,他真的想乾脆就這樣閉眼跳下去算了。
但是肯定不可以。因為是南宮無忌大人帶他上來的,現在也是南宮無忌正在操縱著這機關鷹朝荊北的一處小城飛去。羅圓圈不知道為什麽要去那裡,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去得這麽急,但是南宮無忌大人既然這樣做,他也只有乖乖跟著一起,只能一邊閉眼喝著風一邊拚命祈禱著快點落地。
機關鷹的頭頸處,南宮無忌正站立得筆直,雙手虛張,全神貫注地操控著這架機關獸朝前飛去。他現在的操控和普通意義上的操控機關獸完全不同,他不是通過機關背後上的拉杆機括來控制機關,而是直接控制著這架機關本身。
機關獸中作為動力的靈動木早已經釋放完了所有積蓄的力量。要搭載兩個人在天空飛行,還有這機關本身的重量,需要的力量並不小。即便是最好的靈動木也支撐不了多久。現在帶動著機關鷹那一對兩丈長的巨大翅膀去鼓扇的力量全是來自於他本人。從他雙掌間發出的渾厚無匹的無形罡氣作用在翅膀的骨架上,牽扯著翅膀呼扇出巨大的風力反推著機關鷹朝前飛去。他就如一個劃槳的人一樣。純粹在用自身的力量帶動著這個機關載具和背上的兩個人。
這樣費力的方式自然也有價值,機關鷹飛行的速度遠比最好的千裡馬更快,高空中也沒有山川路途之礙,絕對是如今所能想到的最快的趕路方式,原本就算用快馬日夜不停也要數天的路途,大半天之內就可以趕到。
但是南宮無忌還是覺得不夠快,如果不是顧忌著這機關鷹的骨架無法支撐,他用的力量至少還會大上十倍。他恨不得速度還能再快上一百倍。能頃刻眨眼間就趕到那個地方。
就在這時,從下方急速射來的一道火光讓他一驚。想不到在這數百丈的高空之上還會遇到突襲,這道火行法術來得也是極快,就只是他一怔之間就已經射到了機關鷹的腹下。
不過這種先天之下的法術,在他眼中也就是和毛毛雨一般,就算來得再快也沒有什麽意義,虛張的手微微一擺,分出的一道無形罡氣就如巨錘一樣撞在了飛射來的火矢前面,火矢隨即在機關鷹腹下不遠的地方臨空炸成了一團四散的煙花。
“哪裡來的無聊宵小之輩?”南宮無忌的怒喝如怒雷滾滾震蕩天際,聲震數十裡。宛如一個擎天巨人發怒咆哮,這一帶山林中的飛鳥四散飛起,野獸也是驚慌奔走。
地上發出符籙的老道好像也嚇了一跳:“怎的不是鳥麽?是那勞麽子神機堂做出來的機關獸?是哪個無聊之徒沒事騎隻機關獸在天上裝鳥兒飛?這般大的聲音。去和人吵嘴倒是穩穩地天下第一。”
“好深厚的內力。怎一聽好像儒門的浩然氣,但如此霸道雄渾又不似人力所能,怕不是簡簡單單就能修煉出來的。”旁邊的獨臂老者眉頭一皺,臉色多了幾分凝重。“難道除了那黃超兒之外,還有不怕死的敢修煉吞天造化功麽?”
高空中的機關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鷹身上的南宮無忌也能看出這一道法術沒有多大的威力和惡意,大概也就是只能射下一隻飛鳥罷了。他沒有心思在這時候分神他顧,拉動機關鷹的雙翅一鼓,就要繼續朝前飛去。
那團被擊碎的焰火正在下方的空中四散飄飛。機關鷹這一鼓翅之下激蕩起的巨大氣流將其中絕大多數的焰火都吹得消失遠去,但其中卻又有兩點極小的焰火在氣流的裹挾下反而升了上去。然後一點剛好落在了機關鷹一隻翅膀中部的關節上,一點卻鑽進了機關鷹頸腹下。從兩面甲板中的縫隙中飄進了機關鷹的體內。
呼啦一下,機關鷹再度鼓翅,足有兩丈長,數尺寬,以特製獸皮繃製的翅膀以近千斤的力道推動下方的氣流反激起自己的身軀朝前推送,但格拉一聲,那剛剛被火星沾染上的翅膀忽然從關節處折斷了開來,赫然是剛才那一點火星恰好在連接支架最為受力的一點上燒灼出了一個小小傷痕,正在全力鼓動的翅膀居然吃力不住,就這樣折斷開來。
翅膀一斷,機關鷹的身體隨即也猛然一歪,然後就打著旋朝下落了下來,上面閉眼趴在的羅圓圈也終於再也忍不住,發出聲嘶力竭殺豬一樣地慘叫。
一聲怒喝再起,半空中的機關鷹下落之勢猛然一緩,赫然是南宮無忌發力強行拉住了機關鷹的旋轉,雖然還是在不停朝下掉落,但總算勉力維持住了平衡。
然而這勉力的平衡也隻維持了數息時間,隨著機關鷹在罡氣風力的擠壓拉扯下發出了幾聲不堪負荷的吱嘎吱嘎聲,終於從胸腹中裂開來,無數的機關零件四散落下。這種飛天的機關獸因為要盡力保持體輕,所用的材料都是盡量精簡,這也不是用來碰撞硬戰的玩意。更不會有多結實,這一損傷盡然就造成了整體架構的崩潰。
在羅圓圈聲嘶力竭的慘叫聲中,南宮無忌一把抓住他扔了出去。同時羅圓圈背後折疊在一起的皮囊也被抖散,迎風展開成了一頂帳篷模樣的大傘。一下扯住了羅圓圈的急墜之勢,讓他能順著風勢緩緩飄落。這是神機堂近來開始為這種飛天機關獸配備的急救道具,畢竟能將人帶上百丈高空的機關,一旦出事便不是鬧著玩的。之前正是因為一出故障便是必死之局,這種飛天機關在軍中已經越來越少有人敢用,這才有興起有這種道具來。
南宮無忌背上卻沒有這種東西,因為憑他的修為根本用不著,而且他就算有現在也根本不打算用。將羅圓圈一把丟開之後。盛怒之下的他就如一顆流星般朝著地上兩個老者的方向飛墜而去,在這正是分秒必爭的緊急時候卻莫名其妙遭了這樣的無妄之災,已是將他滿腔的急火點燃成了怒火。
“找死!”人離地面足足還有近百丈,南宮無忌已經發出一聲震動天際的怒喝,一掌遙遙擊向了老道和獨臂老者。
猶如天崩地裂般的巨大罡氣鋪天蓋地壓下,以老道和獨臂老者為中心,一個方圓十多丈的巨大掌印中所有的樹木花草全部倒伏折斷,站著的兩人好像巨人手中的螻蟻,下一刻就要被壓成粉末。
“咦?高手啊。”老道大驚失色,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而獨臂老者眉頭一皺。眼中精光爆閃,手已抽出腰間斜斜插著的那隻木棍朝天迎著這一掌輕輕劃出。
無論怎樣看,老者手中這都只是一隻隨處可見平凡無奇的木棍。好像就是個小孩都能信手折斷,老者卻拿來面對這足以排山倒海莫可能沛的巨力,簡直就好像瘋了一樣。
轟隆一聲巨響,泥土紛飛,外溢的勁風如爆炸一樣夾雜著樹枝草皮如暴雨狂風席卷而過。泥土樹枝散去之後,一道方圓十多丈,三尺多深的巨大掌印已經硬生生地印在了山地上。但是在這掌印的掌心位置,有一道小小的凸起,落拓老道和獨臂老者居然還是平安無事地站在那裡。看起來連汗毛都沒傷著一根。
這一片小小的凸起地帶兩頭細長中間略寬,從上到下看起來就好像這掌印中被劃出的一道小小傷口一樣。造成這般景象的正是剛才獨臂老者用手中木棍那樣輕輕的臨空一劃。
南宮無忌已經落到了不遠處站定,原本的暴怒已經隨著剛才的那一掌發泄了出去。現在他的神色很冷靜,鷹隼一般冷靜尖銳的目光盯著獨臂老者,低聲問:“徐正洲?”
“你是哪位?居然認得我徐老爺子,我徐老爺子卻不認得你。”獨臂老者卻是微微一曬,神情輕松地丟掉了手中的木棍,那木棍一離開他的手便化作了一片碎末隨風飛散。
老者彎腰在腳下扯了一大把青草在手中輕輕一抖,那些青草就如有生命一般自動扭曲糾結,轉眼間就成糾纏匯聚成了一根棍子,長短大小和老者剛才丟掉的那隻仿佛,原來那當真是一根不知從哪裡隨手撿來的木棍。
而這獨臂老者,就正是曾在豫州南宮宅中,受過何姒兒和南宮同邀請赴宴的點蒼派徐正洲。
“晚輩南宮無忌。敢問徐老爺子和那位道長在此處攔下晚輩有何見教?”南宮無忌拱了拱手,言語間用的純粹是江湖口吻。徐正洲輩分極高,他自稱晚輩也並無不妥。不過言語聲調中那種縱橫捭闔,仿佛天下盡在掌握中的氣勢並沒有弱了半點。
“哦。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南宮副指揮使大人。難怪敢大搖大擺地修煉吞天造化功,剛才那一掌還有幾分破碎魔勁的招意。換做是其他人這般修煉,就算運氣好不練死練瘋,恐怕也早都被抓起來處死了吧。”徐正洲對南宮無忌以官職稱呼,不過語氣上也不帶什麽尊敬的味道,根本無視南宮無忌身上那種高高在上的威壓。
“順天神策只不過是件不好把握的利刃而已,殺人害人也極易隨時反傷自身,但若握在胸有正氣有能力駕馭之人手中,卻也是弘揚天下正道的利器。”南宮無忌自然之極地淡淡回應道,隨即將剛才的問題再問了一遍:“晚輩有急事路過此地。不知徐老爺子和那位道長為何出手攔截?”
“他問你攔他做什麽。”徐正洲瞥了眼旁邊的老道。
老道先是向南宮無忌大搖大擺地拱了拱手,才朗聲說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影衛指揮使南宮無忌大人,久聞大人威名。今日一見當真是三生有幸。剛才其實也不是貧道故意要攔你,實在是大人你威勢太足煞氣太重。老道還以為是什麽凶厲大鳥飛過,便想打下來祭祭五髒廟。不過南宮大人神功驚人,輕輕松松將貧道的得意符法擋住。只是那飛濺起來的火花灼傷了那機關獸才將大人給摔了下來,這首先便要怪那神機堂的勞麽子機關實在是中看不中用,連這一點小小損傷都經受不起,若還要找原因,大人運氣不好也是其一。所以當真不是貧道將你攔截下來的,實在是大人的運氣有些不好。還有神機堂這機關也造得稀爛之故。大人可千萬莫要弄錯了。”
南宮無忌默然了半晌,臉上的表情都一動不動,好似變作了一具石雕木塑,半晌之後才長吸一口氣,開口重新第三次問:“晚輩有急事路過此地,不知徐老爺子和那位道長為何出手攔截?”
隨著這第三次的同一句話,一聲令人心悸的低沉悶響從南宮無忌身周響起,一陣仿佛肉眼可見的波動從他身上陡然朝外擴去。
地面在微微震顫,低沉之極的轟鳴在天空中回蕩,腳下的泥土草木等等細碎之物不斷地在不知名的力量作用下緩緩漂浮起來。又無聲無息地碎成更細微的碎末。南宮無忌姿勢未動,臉上的神情也沒變,依然是直立在那裡。但看起來卻已經不再是剛才的南宮無忌了。
聖人動怒,天地色變。
“哦?南宮大人你為何發怒?你該不會以為貧道在敷衍你吧?”但這般天地色變的異狀卻是完全沒震懾到不遠處的老道,老道還是一臉的委屈模樣。“看來南宮大人一定是想多了。南宮大人常年經手指揮的都是影衛那些勾心鬥角陰暗詭秘不大見得人的勾當,難免便會將什麽都想作是有預謀的陰謀,以為處處都是陷阱機關,卻不知天道循環自有定數,居然連自己的運氣也不相信了”
地面抖震地越來越厲害,好像一頭數百萬斤的巨獸正在左近翻騰,不知哪裡響起的低沉轟鳴也是越來越響。越來越令人難受。遠處的山嶺間可見無數飛鳥正在驚慌飛起遠離,有的甚至剛剛飛起就一頭栽了下去。逐漸地從地上升起粉碎的東西越來越多。范圍也以南宮無忌為中心變得越來越大。
不過這種異狀擴散到徐正洲面前的時候就停止了。他手中的草棍隨手斜斜虛指,那所有的震動轟鳴和異象就在他的面前止步不前。重新恢復平靜。他身邊包括老道站立的地方就成了這片天地異動中的一片淨土。
看著這一切源頭的南宮無忌,徐正洲一臉的平靜,淡然說:“南宮小子,不用在我面前作勢了。你的吞天造化功沒有黃超兒那般凝實自如,破碎魔勁也遠遠及不上唐家改進的碎魂手那般易於運用,我也不知你是如何把這兩道天魔策練成一起的,用來碾壓對付些土雞瓦狗是威風十足,但要嚇唬我老人家可還差些。”
“還有,我老人家勸你一句。你若是想活得久一些,或者不想落得和黃超兒一般的下場,那還是最好少和人動手。別用什麽正氣駕馭來自欺欺人,武道上的經驗眼光我老爺子可比你足多了。”
南宮無忌沒有答話。只是地面的震顫還有天空中的低鳴不再加劇,好像還有微微減弱的勢頭。
“南宮大人,你也莫要光顧著自己逞威風,若是再不收著點你那朋友說不定便被你弄死了。”徐正洲身邊的老道忽然開口說,南宮無忌這才好像醒悟過來一樣轉頭看去,正看到不遠處半空中正緩緩落下來的羅圓圈臉色蒼白,雙眼卻是充血通紅,口吐白沫四肢發抖,幾乎已經昏過去了的樣子。
低沉的巨大轟鳴消失了,地面也不再震顫。南宮無忌深深地看了徐正洲和老道一眼。伸手對著半空的羅圓圈虛虛一按,羅圓圈背後吊著的幾根繩索就馬上崩斷,他整個人就好像被一直無形大手托著一樣平平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剛剛一落地。羅圓圈就趴在地上哇哩哇啦地吐了一通,然後翻身靠在旁邊的一塊岩石上直喘粗氣。剛才那低沉轟鳴讓他感覺自己內髒好像都要被從嘴裡震出來一樣。如果不是南宮無忌及時停下,他說不定就真的會被活生生給震死。
“羅三當家,可無大礙麽?”南宮無忌走過來,也不嫌羅圓圈吐得一塌糊塗,伸手在他胸口一按,一股雄渾無比的真氣就渡了過來,隨即羅圓圈也就感覺胸腹間好多了。連忙感激涕零地點頭:“多謝南宮大人,只是剛才有些受不了而已。身體是沒什麽大礙的。”
南宮無忌伸手扶住了羅圓圈說:“若沒有大礙我們便繼續趕路吧,羅三當家你還多支撐一會,到了城鎮我們便可乘馬了。”
“是是是。”羅圓圈連連點頭,心中卻是暗松了一大口氣。無論怎麽樣趕路只要不再在天上飛就好。
“等一等。”不遠處的徐正洲卻忽然開口,他的目光落在羅圓圈身上,神色有些古怪。“那邊的那個小胖子,我看著你可有些眼熟啊。你可還記得我麽?”
“老爺子您認錯了吧,小子我可從沒見過您。”羅圓圈連連搖頭。剛才南宮無忌和這老者的交手他可看在眼中,這樣神仙一般的高人他有何德何能結識到。
不過徐正洲卻好像有些不依不饒,還在問:“胖子。難道你不是昆侖派的麽?”
羅圓圈很恭敬地抱了抱拳:“小人陽明城萬虎幫三當家羅圓圈。哪裡能和昆侖派這等上古道門有上關系的,老爺子確實認錯人了。”
“走吧,今天算我們運氣不好。遇見兩個老瘋子了。”南宮無忌淡淡說了句,轉身就準備帶著羅圓圈離開。
“等一等。”這次卻是那老道開口了。“南宮大人看來終於正視到自身症結所在了。貧道也就提醒你一聲,其實那機關獸就算沒了,你們也是可以飛起來的。”
南宮無忌沒說什麽,卻是停下了腳步。
“那機關獸散架了拚不上,但是那對翅膀卻還有一隻半啊。南宮大人只要將那一隻完好的也從中折斷,然後將兩個半隻綁在自己雙臂之上用力呼扇,以南宮大人的蓋世功力,就算不能如之前那般一飛衝天。但要如母雞一般撲騰著半飛半行也是絕沒問題的。至少比徒步而行要快得多吧,至於那胖子就叫他抱住你腳一路拖著走就行了。”
“敢問道長高姓大名?”南宮無忌忽然轉頭過來問。
“高姓大名那等俗物貧道早就不知丟了多少年了。如今只有道號希夷子。”老道得意洋洋地一稽首。“南宮大人日理萬機,居然也能分出心思精神來記下貧道名號。當真是榮幸。”
“日後必定再來報答道長今日的點撥。”南宮無忌淡淡丟下這一句,然後帶著羅圓圈就掠了出去。
就算是拖著羅圓圈,南宮無忌的速度也是極快,即便比不上空中飛行之時也疾逾奔馬,就那樣沿著一條直線前行,前面無論是擋著的樹木還是荊棘岩石全都在離他們還有數尺之遠的時候就被一道罡氣牆壁震碎震飛。不多時兩人的身影就已經消失了,只能看到一條被硬闖出來的嶄新的筆直山道通向遠處,盡頭還不時傳來撞碎岩石樹木的響聲,被撞碎的木石碎片飛向天空。
看著這一條新開辟出來的通道,希夷老道連連搖頭,口中嘖嘖有聲:“想不到這位南宮大人如此易怒,這等心性如何能統禦影衫衛這等重要的組織?那影帥之位也不知趙家有沒有人去坐著,若是將大乾安危交予他手中,怕是有些不妥當啊。”
“南宮無極那般沉穩溫和的性子,想不到卻有個這樣偏執的兄弟,自家的儒門功夫不要,跑去修煉順天神教的玩意。”徐正洲也搖搖頭,旋即又沒好氣地看向希夷老道。“你這老道自己去惹來的禍事卻要我來幫你擋災,我便知道跟著你來就沒好事。”
“如何說是我惹來的禍事?分明就是那南宮小子他自己運氣不好掉下來的,不是連他自己都承認了麽?”希夷老道雙手一拍,很無辜地叫道。“還有你看,他帶著那胖子也是朝我們要去的方向去的,我看說不定便是和我們的目的一樣,也是趕著過去看熱鬧。若是讓他們太快趕到,我們跟在後面還能看什麽?這樣也讓他們的速度緩上一緩,我們過去才有得看啊。”
徐正洲點點頭,臉色也一正:“說起來,似乎還真有些去看看的必要了。居然讓南宮無忌這等人也急著這樣,看來這熱鬧可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