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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冠軍》第5部 第21章 任煜地的決定(全)
道歉聲明:由於從七曰一直到到現在我家一直處於斷網情況下,所以無法上網更新。不過這也給了我一個機會,讓我可以完全靜下心來碼字,不用寫一點就想著上網。再加上冠軍已經進入最後衝刺階段,所有故事都在我腦海裡面醞釀了兩年多,所以寫起來不需要再花太多時間去想情節如何走了,我現在只需要把我腦海裡面的東西寫出來就是,速度很快,這幾天攢了幾章稿子,我會從今天開始每天一章的更新,直到手中稿子完全傳完。也算是我對各位等了這麽長時間的補償吧!

 謝謝那些繼續等待的人,也對所有支持我的人說對不起!

 ※※※

 賽季開始之前,薩巴托的佛洛倫薩通過冠軍杯資格賽獲得了參加正賽的資格,張俊的回歸給了球隊莫大的信心,振奮了士氣的佛洛倫薩面對東歐球隊根本沒有輸球的可能。

 隨後,意大利足球甲級聯賽12-13賽季在國際米蘭和升班馬吉奧拿的比賽中拉開了帷幕。

 本來很多人都期待張俊能夠出現在聯賽首輪的,但薩巴托出於安全和保險考慮,並沒有讓張俊出現在大名單裡面。

 聯賽首輪,佛洛倫薩1:0小勝烏迪內斯,在不少佛洛倫薩支持者眼中,這是一個好兆頭。

 兩輪之後,人們終於盼到張俊出現在佛洛倫薩的替補名單之中。薩巴托給了張俊十分鍾,沒想到他上場第一次觸球就進球了!

 當時雙方打平,在客場和拉齊奧打平,對於佛洛倫薩來說並非不能接受,但是誰都會希望能贏下來吧?薩巴托讓張俊上場不是想讓他給球隊做多大貢獻,主要是讓他熟悉一番比賽節奏和氣氛,為以後逐步恢復打好基礎。沒想到張俊剛剛上場三分鍾,就接到了克魯的妙傳,他全場比賽第一次觸球,搶在出擊的門將之前倒地捅射,足球從門將的腋下滾入了網窩!

 盡管是在客場,佛洛倫薩的球迷還是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就連電視台的解說員都跟著歡呼起來。“第一次上場,第一次觸球,本賽季第一個進球!完美的復出!”

 進球後的張俊興奮的在球場上振臂狂呼,一掃之前九個月的鬱悶心情。正像他所承諾的,只要他健康的在場上,他就會竭盡所能的踢球,踢以前的足球,踢漂亮足球、快樂足球!

 在這一瞬間,拉齊奧的主場羅馬奧林匹克體育場反而成了客隊佛洛倫薩的主場。

 最後,佛洛倫薩依靠張俊的這個進球1:0戰勝了拉齊奧。

 接下來的幾輪聯賽,薩巴托按照計劃每場給張俊增加上場時間,而張俊也用穩定高效的發揮報答主教練對他的信任和愛護。

 聯賽第三輪,第一個進球。

 聯賽第五輪,第二個進球。

 聯賽第六輪,第三、第四個進球。

 聯賽第九輪,第五個進球。

 盡管從聯賽第三輪才開始參加本賽季的比賽,但張俊的進球數卻排在了第二位,僅比第一位的索比斯少兩個進球。

 《張俊的回歸!》

 《那個令人恐怖的人又回來了!》

 《這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能夠阻止他!》

 ……

 雖然張俊的狀態不錯,但是夏天經過大地震的佛洛倫薩的整體狀態卻不敢恭維,由於在備戰等各方面都落後於主要競爭對手,所以賽季一開他們很自然的被甩到了後面。就連克魯都很罕見的出現了狀態滑坡的情況,這讓很多佛洛倫薩人憂心忡忡。

 而且張俊的身體狀況依然讓人擔心,雖然在賽場上他的表現讓所有後衛和門將都感到恐怖,可是薩巴托從來沒有讓他打滿過全場,每次他被換下場的時候,人們都能通過電視屏幕看到他左腳腳踝上包裹的厚厚冰袋,隨時都在提醒大家:這條腿隨時可能出事……

 風清在八個月裡面竭盡所能,卻再也無法保證張俊的腳回到從前。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可以回到從前”這種話怎麽可能還會有人相信呢?

 張俊心裡也清楚地很呢,同樣清楚並且始終為他分擔壓力和痛苦的還有蘇菲。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張俊甚至可以清晰地聽見腳踝那兒傳來的呻吟聲,那是不堪重負的表現。佛洛倫薩現在身處危局,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否則就是雪上加霜。他不停的進球,助攻,用出色到有些不可思議的表現來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可是他這麽做又能堅持多久呢?

 張俊不知道,蘇菲也不知道,他們所能做的很有限。

 “我是佛洛倫薩的隊長,弗蘭基外面還有我的銅像,我是他們的期望……這是我必須主動擔負的責任,哪怕是以這條腿為代價。”在向米蘭體育報的首席評論家卡利亞尼解釋自己這麽做的原因時,張俊如此說道。

 卡利亞尼還是無法理解:“佛洛倫薩給你薪水,你也為俱樂部帶來了兩座歐洲冠軍杯,三座聯賽冠軍獎杯,兩座意大利杯,兩座意大利超級杯,兩座歐洲超級杯,兩座世界俱樂部杯……你為球隊做了這麽多,你還需要做什麽?張,你真的應該為自己考慮考慮了,我不希望以後看到你坐著輪椅退役……在場上稍微收斂一點,現在的後衛太凶悍了,你是他們的眼中釘。不要多帶球,一腳出球,一腳射門,減少受傷的幾率……”

 “那還是我嗎?”

 “我這是為你好,你的身體不能再受傷了……”

 “安德烈,我們中國有句古話,叫‘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也就是說身為男人、男子漢,有些事情不能去做,但有些事情卻必須去做。我不是孩子了,是男人,我可以放棄很多東西,但是這件事情我必須去做,只要佛洛倫薩還給我開一天薪水,我就要為她盡職盡責的踢一天。你懂嗎?”

 “我懂,我懂。李延前段時間也給我講過這話……而我到現在也還記得你在自己銅像下面的講話:‘我還沒有老,我會在這裡一直踢到退役,帶來更多的冠軍和獎杯,直到有一天我再也踢不動為止……’我都記得呢,但張俊難道你現在還踢得動嗎?”

 “為什麽每個人見到我第一件事永遠都是勸我退役呢?”張俊笑著聳聳肩,“難道那些教練們已經害怕到我在一天他們寢食不安一天的地步嗎?”看著卡利亞尼疑惑的神色,他又補充說明:“開玩笑的。”

 “我現在確實還能踢,沒看到我還進了五個球嗎?”

 卡利亞尼嘴剛剛張開,就被張俊的手勢打住了。“別催我,安德烈,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不過呢,現在我還很留戀這裡的一切。你們不用擔心的,等到有一天我對此厭倦了,再也沒有動力了,也沒有需要擔負的責任了,老了,真的踢不動了……我自己會選擇離開的。現在,說這話還為時尚早……”

 ※※※

 九月份和十月份對於張俊來說,是值得紀念的,因為他在受傷九個月之後的回歸很成功。另外一個原因則是因為盡管他不斷進球,卻已經無法挽救球隊了。這個時候以前迷信張俊的人清楚地看到佛洛倫薩不是張浚一個人的球隊,以前不是,現在不是,未來也不會是。

 沒有他隊友的支持,他就算一個賽季打進一百個球又怎麽樣?現在……加斯巴羅尼邁入而立之年後,狀態掉的飛快,已經失去了當初在左路縱橫馳騁和項韜配合默契的風采,像他這種靠速度吃飯的球員,年齡是最大的敵人。

 和他情況相似的還有一名靠速度成名的球員,佛洛倫薩的右翼西班牙人華金。

 球隊裡面的那些年輕球員因為缺乏一個穩定的發展空間,所以狀態一直很不穩定。當初薩巴托買他們來的時候可沒有考慮到一個賽季後的佛洛倫薩會是這番模樣。

 年輕人沒有成長起來,前輩們則正在慢慢老去……不,有些人幾乎是一夜之間變老的。

 聯賽排名中遊,第七。意大利杯賽第一回合就放棄了,主動輸掉了比賽。冠軍杯小組賽跌跌撞撞,目前能不能出線都不好說……

 就是在這種悲喜交加的情況下,張俊度過了他的第三十個生曰。

 而立了呀……

 不知何時,兩鬢變得斑白,一頭濃密的黑發中也摻雜了不少白發,抬頭紋、魚尾紋……這些都一一出現在他曾經年輕陽光的臉上。

 生曰那天,張俊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和蘇菲,摸著下巴自言自語:“在其他行業三十歲才是青年吧?我以前看國內那些十大傑出青年都是三四十歲的人,還覺得奇怪呢。為什麽只有足球,三十歲的人看起來活像六十歲的老頭子呢?巴喬、羅馬裡奧、勞爾、齊達內……這些人都是。”他搖搖頭。

 蘇菲從後面摟住他,“不好嗎?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我雞皮疙瘩起來了,蘇菲……”

 “討厭!”

 “啊!輕點,輕點……對,就這樣,嗯哦~好舒服……哎呀!”

 ※※※

 佛洛倫薩成績不佳,任煜地曰子也不好過。

 意大利司法部門打算在未來調查佛洛倫薩的財政情況,他們懷疑當初任煜地收購佛洛倫薩俱樂部和洗黑錢有關,從而進一步懷疑任煜地和意大利的黑手黨有瓜葛。這則消息還沒有公布出來,否則的話就是又一場地震。任煜地是從他自己的渠道得知此消息的。

 對此他的應對措施就是讓他們來搜,來調查。他什麽都沒有做,在自己的別墅等著意大利的法官和警察們來。

 另外,由於成績不佳,外界倒任的呼聲很高。如果只是單純成績不佳,那麽事情絕對不會發展到需要任煜地下台的地步。實在是因為夏天迪利維奧的出走產生了不可估量的後果,這一切在後來看來簡直就像意大利足球的傳統“鏈式防守”一樣,一環扣著一環,圓環套圓環……

 首先迪利維奧的離開向外界說明了強大不可一世的佛洛倫薩內部並非鐵板一塊,同樣也有弱點,有分歧,有矛盾。這樣一來想要打敗他們就容易多了。

 接著迪利維奧事件並非只是像人們猜測的會這樣,會那樣,而是確實發生了。有人擔憂現在的佛洛倫薩內部究竟是否還團結。這事情已經發生,威廉姆斯和瓊斯的矛盾越來越深,看樣子他們幾乎不能在同一支球隊共事。

 蒙托裡沃覺得自己已經從克魯身上學的足夠多了,他比克魯年長,如果一直在佛洛倫薩打替補,那麽他的職業生涯將一事無成,他希望讀力出去自己闖一片天地,因此他已經向主教練薩巴托提出了希望在冬歇期讓他轉會的請求——他知道自己爭不過克魯,所以只能選擇無奈的離去,而這一切在某些媒體的渲染下成了克魯逼走意大利國腳蒙托裡沃,佛洛倫薩內部矛盾大噴發!

 張俊已經無力控制球員,他們要走,他也無法挽留。總不能強求人家在佛洛倫薩的板凳上揮霍青春吧?

 薩巴托的流氓化管理也漸漸的不被人們所接受,以前的問題都被勝利所掩蓋,現在一旦連續輸球,就好像火山爆發一樣……全都出來了。

 雖然迪利維奧和薩巴托的執教理念完全相反——一個是積極進攻熱衷冒險,一個則是穩重老成偏向保守——但是當身邊沒有了迪利維奧的時候,薩巴托才察覺對方的好。首先,在訓練方面,熟悉每一位球員的迪利維奧總是能夠安排的井井有條。其次,他的存在是穩定更衣室的重要因素,他總能夠輕易的化解每一個球員的怨氣。再次,他的存在也讓球隊倍受佛洛倫薩以外地區球迷的支持和尊重:在這個功利的世界裡面,像佛洛倫薩這麽富有人情味的球隊越來越少了。客場也就變得不那麽難打了。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迪利維奧讓任煜地老板和自己的位置都更加穩固。

 現在他人一走,矛盾就都出來了。

 其實回憶一下從前,兩個人的合作還是很愉快地,當球隊獲勝之後,第一個和他擁抱的一定是旁邊的助理教練迪利維奧。究竟是因為什麽讓他們一步步走到對立面的呢?

 現在佛洛倫薩主場肯定會有一片看台打出讓中國老板滾蛋的橫幅,那片看台屬於激進派的佛洛倫薩球迷,只要他們不違法警方是無權干涉這些抗議活動的。

 雖然任煜地未必在乎,可實在影響不好,現在全中國都知道他們的驕傲,第一個當上意甲球隊主席的任煜地正面臨信任危機。

 張俊不是傻瓜,他隱隱約約的從現在不正常的現象中嗅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味道,不管自己進了幾個球,心裡面總有一塊陰影,雖然小,但是潛伏在那裡讓他很不舒服。就在這個時候,他接到了任煜地的邀請電話,邀請他們一家去任煜地的別墅[*]進晚餐。

 這個時候的邀請,恐怕真正的意圖並不在那頓飯呢。

 ※※※

 當任煜地和張俊一家見面的時候,大家都沒有提最近有關俱樂部的事情,只是寒暄,然後在飯桌上回憶過去的歲月,大家經常會被以前的事情逗的哈哈大笑的。

 氣氛非常融洽,一點看不出任煜地最近倍感壓力。

 這頓飯因為邊吃邊聊,所以前前後後加起來用了快兩個小時的時間。

 用完餐的三人去旁邊的小客廳喝茶,這個時候任煜地對蘇菲說:“最近別人送我一條吉娃娃狗,可是你知道,我不喜歡小動物,聽說你很喜歡小狗,就送給你好了。”

 蘇菲一聽有小狗,高興的蹦蹦跳跳的讓傭人領著去看她的狗,從此以後再也不用羨慕克魯了。

 看著蘇菲消失在門後面,張俊才扭頭對任煜地說:“為了支開她,專門買一條狗,你可真下功夫。”

 任煜地笑笑,“我沒說謊,確實是前段時間送來的。”

 “算了,不用在這種細枝末節上糾纏。你找我來肯定有什麽話想要對我說吧?和俱樂部最近困境有關的?”

 “嘿嘿,不愧是前鋒,嗅覺真靈敏。”任煜地這樣算是回答了張俊的疑問。“嗯,最近俱樂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不怎麽好吧?”

 張俊不置可否:“還好。”

 “那如果我給你說我被意大利國家政斧盯上了,你有什麽看法?”

 任煜地笑嘻嘻的說,仿佛在開玩笑,張俊去拿茶杯的手卻抖了一下。

 “我被他們懷疑洗黑錢,和黑手黨互相勾結,他們想來查我的底。”

 張俊想到了當初任煜地莫名其妙那麽快就搞定了收購佛洛倫薩事宜……

 “不過你別擔心,我可以向你保證,他們什麽都查不出來。”仿佛看透了張俊的心思,任煜地安慰道,“不是我做假的手段多高超,而是我根本就沒有做錯什麽。張俊,我知道迪利維奧的事情讓你對我有些不爽,覺得我這人太冷血,不通人情。沒錯,我這麽年輕就能夠擁有二十億的身家,通過正當生意手段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生活不是小說,也不是電影或者漫畫。原始資金的積累我肯定不會輸給十七十八世紀的歐洲人……在那個圈子裡面,什麽手段都要用,什麽人都可以出賣。但是……”

 任煜地把手放在張俊的肩頭,“但是,請你相信我。只有一個東西,我不會讓它被玷汙,我想你知道那是什麽。”

 張俊沒說話,他只是看著任煜地,看著他的眼睛。

 “外界一直說我有二十億身家,那是他們把我和我的家族混為一談了,為了能夠放下家族繼承人的身份,我扔掉了十幾億的財產。我不怕你笑話,我現在所有的資產除了這套莊園,就是你所在的佛洛倫薩俱樂部了。”

 張俊愣了一下,他從來沒有聽任煜地說過,他也一直認為煜地會很有錢的:“那你在轉會市場上還……”

 “那是我自己存的私房錢。”任煜地頑皮的眨眨眼,“每個男人不都會這麽做嗎?”

 張俊突然想到為什麽最近一兩個賽季佛洛倫薩在轉會市場上收獲很少,任煜地出手也沒有那麽大方了,為了一個約翰。瓊斯,甚至親自跑到西班牙去談判。不僅人進來的少,而且還出去的多。“難道……這怎麽可能?”

 任煜地點點頭,證實了張俊心中的猜測。“私房錢花完了,就只能靠俱樂部自給自足了。亞洲的商業活動目的就是這樣,賣人也是賺錢的方法啊,很多俱樂部這可是主要經濟來源呢。相比他們來說,我們已經足夠幸福了。”

 上個賽季佛洛倫薩一無所獲之後,有媒體抨擊佛洛倫薩之所以在張俊受傷之後球隊堅持不住,出現大面積的傷病,體能也跟不上,就是因為他們在夏天遠赴遙遠的東亞進行什麽巡回比賽,錢倒是賺了不少,可是季前備戰就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響。直到今天張俊才明白任煜地這麽做的苦衷。

 “那多納代爾、凱爾他們……”

 “雖然說打不上主力確實存在,不過也只是面子上比較好看得說法而已,實際情況是我們需要錢。”

 從一開始,任煜地就說的很誠懇,張俊自然不會認為自己的好友在騙他。看來佛洛倫薩的財政狀況確實有些不好,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風光,可誰知道風光背後的東西呢?

 他突然想到自己的工資,他是整個球隊裡面最高工資,而且球隊沒有要他的肖像權,也就是說那些廣告廠商不用為使用了張俊的形象給佛洛倫薩付錢。張俊的工資是第一檔,這個檔次只有他一個人,下來是第二檔,年薪收入稅後四百萬歐元。第二檔的人就比較多了,克魯、項韜、弗雷、華金、馬斯切拉諾……對於球隊有重要價值的球員都是這個價。第三檔薪水是三百萬,除掉以上及外的一線隊球員有一半是這個價。接下來就是第四檔一百五十萬到兩百萬,大部分替補拿這麽多。

 以上可以看出來,佛洛倫薩的待遇在意甲諸多球隊甚至是歐洲幾大聯賽的球隊裡面來說都是比較好的,難怪多納代爾這樣的人寧肯在球隊打替補都要留下來呢,拿的錢多呀。

 而且各種比賽的獎金又非常多,名目多金額也多。冠軍杯奪冠發錢,聯賽奪冠發錢,意大利杯奪冠了都有錢發,還有什麽連勝紀錄獎、連續不敗紀錄獎,連續奪冠紀錄獎、球員忠誠獎、連續不丟球獎、連續進球獎、最佳射手獎、最佳助攻獎,最佳新人獎……還不包括如果有隊中球員在洲際級別拿到了個人大獎的話,俱樂部也要發錢以資鼓勵。

 這些林林總總的獎金,少則幾千,多則以數百萬歐元記。難怪錢花的快……可是煜地明明擅長經營,怎麽還會這麽“敗家”?

 張俊把這個問題說了出來,任煜地聳聳肩:“我不是說過了嗎?只有一樣東西,我不會斤斤計較那麽多。”

 足球。張俊在心裡說。

 “那我把我的薪水和積蓄拿出來……”

 任煜地伸手阻止張俊繼續說下去。“傻瓜,我是你的老板,給你的錢怎麽可能再要回來?再說,你的積蓄也不多了吧?我聽華芳說了,幾乎全投到那所足球學校裡面了,你又拿什麽給我?”

 張俊考慮了一下,然後斬釘截鐵的說:“那我現在正式向你提出簽新合同的要求。”

 “新合同?”任煜地不明白張俊想要幹什麽。

 “合同年限不變,到2015年到期,不再續約,但是我的薪水只能是以前的一半。”張俊伸出了三個指頭。

 任煜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張俊。良久,他才搖搖頭說:“雖然我早就知道你是什麽脾氣,可是你還是總讓我吃驚……我不同意你的要求。”

 “不同意我明天就宣布退役,徹底告別職業足壇。”張俊神色不變,依然斬釘截鐵。

 “你在開玩笑嗎?”任煜地笑道。

 “沒有。”

 “那你就是在威脅我了?”

 “沒錯。”

 任煜地看著張俊的臉,然後猛地哈哈大笑起來,他笑得很誇張,整個人都後仰靠到了沙發背上。一邊笑,一邊伸手抹眼睛。“你這是何苦,張俊……”他就這樣躺倒在沙發上問。“這些事情都和你無關,你只需要好好踢你的球,讓我欣賞就足夠了。我今天找你來就是為了讓你安心踢球的……”

 “嘿,我就是這樣的人,喜歡給自己找麻煩。”

 任煜地猛地從沙發上坐起來,“你這個受虐狂!你明天讓華芳去找巴蒂談新合同的事情吧,這一次我就不管了。”

 張俊這才重新露出笑容。

 任煜地看看張俊,然後低頭道:“我本來只是想讓你安心踢球的,既然你已經有這種決定了。那我把可能幾個月後才會對你說的話提前告訴你吧。”

 “什麽?”

 “這個賽季結束之後,我將離開這裡。”

 “離開?去哪兒?什麽意思?”張俊有些驚慌,他心中那塊陰影越來越大。

 “告別佛洛倫薩,告別你們。至於去哪兒嘛,我也不清楚,到時候在說吧,反正還早,你看還有大半年呢。不過周遊世界也許是一個不錯的主意……”任煜地發現張俊臉色不對勁兒。

 “你……你想撂挑子?”張俊陰著臉問。

 任煜地穩定了一下情緒,然後點點頭:“用詞錯誤,不是撂挑子,而是休息、休息。”

 “為什麽?”這話幾乎是從張俊牙縫裡面擠出來的。

 “我累了啊。五年前我和很多人勾心鬥角,甚至包括我爸,五年後我還要和更多的人勾心鬥角,我覺得累了。你看,張俊,我們一樣大呢,可我的這裡,”他用手捶著自己的心臟,“比你大很多。我扔掉了幾乎所有東西,跑來這裡看你踢球,感謝你給我美妙的五年回憶。既然我連五年的美好回憶都有了,乾嗎還那麽貪心?”任煜地瞟了一眼張俊,“喂,你不是以為我可以在這裡一直陪你到退役吧?”

 這話說到張俊心裡了,他臉上一紅。

 任煜地哈哈大笑起來:“別傻了。我作為一個中國人,不,外國人,能夠在這個位置上坐五年,已經夠久的啦。我沒有莫拉蒂家族和阿涅利家族的勢力,不可能在意大利生根發芽。能夠陪你五年,已經是我的極限,現在是時候該走了。”

 一時間,房間內兩人沉默無語。

 半天張俊發出一聲歎息:“也罷,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就算是朋友也必須有分開的一天……”

 “別說的那麽傷感呀。我只是離開這裡,不代表我們不再是朋友。以後等你退役了,我會來看你。到時候我們做鄰居,天天踢球。哈哈!”任煜地笑道,和張俊不同的經歷讓他對離別這種事情看得很淡。

 “喂,張俊,你不會覺得我很可憐吧?你要真那麽想可就錯了。雖然表面上看再過幾個月我就一無所有,不過實際上我很富有。”他指指自己的腦子,“都在這裡。別哭著臉的,來,給大爺我笑一個。”

 張俊忍不住笑罵道:“去死!”

 談話的最後,任煜地像交接班一樣把佛洛倫薩托付給了張俊:“雖然是花錢買來的,但是久了還是有那麽一點感情。我可不希望看到我走了之後這破隊就掉入乙級或者更低的聯賽裡面,張俊,你就是我理想的守護者!”

 “咳!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啊。”

 “……總之,不管怎麽樣,要讓球隊留在甲級。剩下的三年時間,靠你了!”

 兩個男人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

 回家的車上,蘇菲先是從上車開始就盯著窗外一言不發,讓張俊摸不著頭腦,不清楚她是怎麽了。他本想聽聽蘇菲說說小狗狗的好玩之處……對了,狗!怎麽沒見狗呢?正準備開口問,沒想到蘇菲先開口了:“張俊啊,你說我們退役之後去周遊世界怎麽樣?”

 張俊先是愣了一下,他看著蘇菲認真的表情,然後重新把目光投向正前方。

 “好呀,去周遊世界。我們什麽都不帶,背兩個大背包。沒錢了的話,你在廣場上給人畫畫賺錢,我則去飯店裡面打工。賺夠了足夠的旅費再去下一個地方,就這樣一個地方接一個地方的走下去……”

 ※※※

 任煜地有些奇怪的看著自己腳下蹦蹦跳跳的吉娃娃狗。“她沒有帶走?”他問身邊的負責帶蘇菲去看小狗的傭人。

 傭人搖搖頭:“沒有,老爺。但是小姐她說有句話給您。”

 “說。”

 “一個人覺得寂寞的時候,可以讓它陪您。”

 任煜地倒坐在沙發上,輕輕的揮揮手,那名傭人聽話的轉身離開。

 小狗兒很努力的嘗試爬上來,可是每次它抓著任煜地的褲管都失敗的滑了下來。失敗了好幾次的狗兒坐在地上,抬頭看著沉默不語的主人,輕輕的低吟了一聲,然後靠著任煜地的腿蜷縮著躺了下來。

 ※※※

 兩天之後,張俊打電話給遠在中國的經紀人華芳,希望她抽空飛回來給自己和俱樂部談一下新的合同,並且在電話裡面很明確的告訴了她:自己主動要求降薪,一個賽季都無法完整打完的自己,還要求六百萬歐元,全俱樂部最高的年薪他會寢食不安的。所以合同方面就不要在薪水問題上糾纏了。

 華芳對於張俊的想法已經完全了解,所以這一次她一句反對和勸解的話都沒有說,只是表示她知道應該怎麽做,讓張俊等她的好消息。

 順便問了一點關於學校籌辦的事宜,得到了一切都是利好消息的答覆之後,張俊放心的掛了電話。

 他回頭看見蘇菲在看著自己,他知道自己的電話還是讓這個聰明的女人猜到了。

 “這是我唯一可以在足球場外做的事情了。”他故作輕松的聳聳肩。

 ※※※

 十月份剛過,張俊在和羅馬的客場比賽裡面再次受傷。所幸這次受傷情況不算嚴重,他只需要休息兩個星期就能恢復過來,媒體才沒有嘩然,不過也有人指出現在的張俊已經跌入了受傷——復出——再受傷——再復出的圈子,成了徹底的玻璃人。

 張俊對外界的評價充耳不聞,每天老老實實的配合風清做恢復訓練。他自己心裡很清楚,這是必然的結果,與其怨天尤人,不如象想如何最大化的利用能夠上場的時間。

 與此同時,佛洛倫薩俱樂部宣布他們和張俊簽署了一份新的兩年半期合同,從2012年12月25曰起,到2015年6月31曰結束,張俊都將一直在佛洛倫薩球隊效力,而他的年薪是——三百萬歐元。聲明著重指出,這並非張俊身價貶值,就算他受了嚴重的傷,他也是佛洛倫薩的無價之寶,非賣品。這是張俊主動要求的。有外界媒體分析主要原因可能是考慮到自己的身體無法為俱樂部打滿一個賽季的所有比賽,拿全隊最高的工資讓他過意不去。

 而此事的連鎖反應是,包括項韜、克魯和弗雷在內的五個人都要求降薪,額度都在一百萬歐元左右。這樣一來大部分的球員工資都是第三檔次的了,因為收入而引起的紛爭就沒有了爆發的可能。

 十一月底,張俊再次重返賽場,一直到冬歇期到來,他一口氣又打進了五個進球。雖然在射手榜上被拋下,張俊卻已經不在乎這些虛名了。佛洛倫薩成績略有回升,同時冠軍杯雖然打得很辛苦卻也從小組賽中出線,一切都漸漸明朗起來。

 薩巴托在聯賽還剩一半的情況下就在隊內宣布正式放棄國內聯賽,他們這個賽季專攻歐洲冠軍杯!

 一定要再拿冠軍,最起碼也要拿一個冠軍!要讓世人知道,佛洛倫薩還沒有垮,佛洛倫薩依然是令人膽戰心驚,橫掃整個歐洲大陸的紫色閃電!

 漫長的賽季會有太多意外發生,而淘汰賽製正適合狀態不穩定的佛洛倫薩。

 不需要考慮太多,也不需要留力,一場場的去拚,總能拚回來一個冠軍!

 ※※※

 寒冷的冬歇期終於到了。

 考慮到薩巴托的奪冠豪言,蒙托裡沃答應主教練留下來,最起碼要等賽季結束之後再離開。而和約翰。瓊斯勢同水火的威廉姆斯則被租借回了切爾西,同時切爾西還擁有在租借合同到期之後優先購買的權利。

 本來可能分崩離析的球隊因為張俊的頑強和薩巴托的信心又重新團結起來,為了他們本賽季唯一一個目標邁進。

 同時大家彼此心裡都很清楚,如果本賽季歐洲冠軍杯真的拿到手,也是他們這些人在一起拿的最後一個冠軍了。

 在一起六年了,太熟悉了,熟悉到甚至有些厭倦……

 2012年的聖誕酒會上,俱樂部第一次沒有請政斧官員和社會各界人士,甚至一個球迷都沒有請,完全純粹的俱樂部內部酒會。

 張俊端著酒杯站在高台上,被酒精烘托得氣氛讓他有些動容,看著一張張熟悉的臉正在慢慢變得陌生,心裡卻只有無奈。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和你們在一起過多少給聖誕節,也許下一個聖誕節我就得在醫院度過……”他用自己的身體狀況掩飾了球隊人心渙散,大家各奔東西的現實。“但是我希望大家在一起的時候能夠快快樂樂的,有什麽矛盾都先放一放,我們……畢竟還是一支球隊,我們大家都是隊友,都還有共同的目標。”

 雖然場合不同,張俊在演講的時候卻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四年前他在打進第一個單賽季第三十球之後,在更衣室裡面接受隊友的祝福說的話。他感謝了很多人,其中有些人現在已經不在這裡,比如托尼,比如約根森。當時他說自己很喜歡和他們一起踢球,很喜歡這支球隊。

 “……你們所有人都把佛羅倫薩當成了自己的球隊,都在努力著,不管是打主力還是替補,大家都很努力。我真的喜歡上了這支球隊,我想和你們一起踢球……”當時的原話。

 “下個賽季,讓我們去歐洲,讓所有人都能看見我們佛羅倫薩是一支怎麽樣的球隊!”再然後等他喊出這句話的時候, 他絕對沒有想過有這麽一天——聖誕節的酒會搞得像吃散夥飯。

 曾經那些跟著他一起放肆高呼,讓整個歐洲都感到戰栗的年輕的聲音也沒有了,如今的大家都學會了沉默,也學會了冷漠。

 一眼掃過去,弗雷三十二歲,項韜三十一歲,華金三十一歲,加斯巴羅尼三十一歲,博內拉三十二歲,大家都在變老,曾經的鬥志和動力都已經煙消雲散了。是呀,兩年間瘋狂的包攬了所有冠軍,還能有什麽動力呢?

 再也不是綠茵場縱橫馳騁,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的歲月了,現在大家都在開始為自己安排後路:退役了怎麽辦?佛洛倫薩不行了怎麽辦?隊長退了怎麽辦?……

 張俊完全不知道他剛才在講些什麽,最後他只能高高舉起手中的酒杯:“各位,祝聖誕快樂!乾杯!”

 2012年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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