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紫蘇緩步走在幽深的山石隧道之中,手中緊握著的匕首一刻都不曾放松過,她警惕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原本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隧道,但因為隧道上深深嵌入的夜明珠而照亮了整個隧道。 她就象這樣走著,沒有任何的計時方法,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仿佛過了很長的時間,卻一直見不到盡頭,甚至連一條岔路口都沒有,仿佛陷入了一條無止盡的迷宮之中。
就像當年在底下訓練場裡的時候,她們被隨機放入了不同的環境裡,只能容許有一個人走出來,所以尋找出口和虐殺對手是她們唯一的目標。當時的她躲在最深處的沼澤之中,冷眼旁觀著所有的暗殺,三天的時間,她滴水未進,更是不曾動彈過一下,終於在最後的時刻,她驀地衝了出去,手中的匕首將對手的心臟徹底的刺穿,鮮血噴灑足有半人多高。
帶著一身的鮮血,在所有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之中,她亦步亦趨的走了出來。
“這個地方到底還有多長?”墨昀的一聲抱怨將白紫蘇的思緒拉回。
白紫蘇暗自心驚,她一直引以自豪的注意力竟然在剛才分散了,想來她真是走了很長的時間。
“不知道,總覺得這裡沒有看起來的簡單,但是我找不出任何端倪。”白紫蘇如是說道。
“嘖,把你的面具摘下來。”似乎猜到了些什麽,墨昀沉聲說道。
“和面具有關系嗎?”白紫蘇不解的問道,在她的感覺裡,這幅面具並沒有不同之處。
“這是麒麟暗部的鬼狐面具,和麒麟甲有相同的作用,隱藏氣息,想來應該是你的活人氣息給遮住了,所以才顯示不出任何異常來。”墨昀解釋道。
“身為麒麟,不僅全身都是寶,連收藏的東西都是寶貝。”白紫蘇如是想到,但卻生不出私吞的想法,畢竟雖然墨昀的實力極度受損,但若是真發狠了,想要捏死自己應該還是可以的。
望了一眼似乎沒有盡頭的隧道,白紫蘇深吸了一口氣,知道這樣一直走下也沒什麽用,還不如放手賭一把,畢竟端木琴很有可能就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被慢慢地染上了地之煞氣,逐漸的喪失了靈智,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思及此,白紫蘇的心頭閃過一絲焦急。
伸手摘下鬼狐面具,一刹那的呼吸之間,隧道劇烈的搖晃了起來,凡是有夜明珠鑲嵌的地方,都深深的凹陷了下去,露出了一塊塊仿佛是晶瑩剔透的巨大山體玉石。
望著前方和周圍都密密麻麻的山玉,白紫蘇睜大了雙眼,不明白這些到底是什麽東西。
仔細看去,在山玉的正中央,逐漸的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斑點,那塊斑點不斷地迅速睜大著,不多時,這塊斑點就變成了一個完整但卻扭曲無比的人形黑塊。
白紫蘇捂住了鼻子,察覺到腐爛的惡臭味正在成倍的增加著,仿佛正在縈繞著自己。
驀地,一條重度腐爛的手臂懸掛在自己的眼前。
這條手臂腐爛的幾乎看得見其中漆黑無比的骨頭,在關節處,還有幾塊爛肉連接著,這才讓這些還在搖搖晃晃的骨頭不至於散架。
白紫蘇抬頭望去,只看到一張散發著臭味的血盆大口向自己襲來。
屏住氣息,白紫蘇反手捏住匕首,利落的割下了這個還在蠕動著蛆蟲的腦袋。
那顆腦袋在地上滾落了幾下,最終落停,不斷地發出沙啞的聲音,仿佛在怨恨的咒罵著。
白紫蘇驚懼的望著頭頂上的那具屍鬼剩下的軀體,
正在從這些山玉之中緩緩地掉落了出來,在看一眼四周的山玉,無數條腐爛程度不一的手臂也正在逐漸的伸出。 她這下子明白這些山玉就是蘊養屍鬼的容器了。
麻利的戴上了鬼狐面具,白紫蘇飛也似的向前跑去,企圖遠離剛才的地方。
驟然間失去了活人的氣息,屍鬼們的行動似乎停滯了一下,旋即又重新回到了山玉之中。
“這些東西不錯啊,看來這個屍耗子道行很深啊,這些屍鬼都快要進化成為屍卒了。”墨昀待在手鐲裡,語氣輕松愜意的讚歎道。
白紫蘇緊抿雙唇,面沉如水。
煉屍一脈自古傳承,因為是偷盜強者的屍體,或者是殺死別人進行煉屍,所以一直被人所不齒和厭惡,盡管他們自稱為返陽道人,但修煉界一般都將他們叫做屍耗子。
根據屍耗子的道行深淺,他們的煉屍程度也不盡相同,盡管都被當做是僵屍,但其中的等級分化也是極為明顯,從下而上,分別為屍鬼,屍卒,屍將,屍帥,屍王,屍帝。
嚴格上劃分,屍鬼並不算真正成功的煉屍,而是煉屍成功上的一個階段分水嶺罷了。它們的身體腐爛,用凡人的頂尖利器就可以將它們殺死,但是它們的屍毒液太過可怕恐怖,凡是靈寂境以下的修為,沾之即死,隨後變為另一具屍鬼。
而屍卒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煉屍,它們擁有死者生前的大半部分靈智,身體堅固,且行動迅速,但卻沒有太大的神通,只能夠是煉屍界的炮灰罷了,故此稱為屍卒。
回想起那些即將變為屍卒的無數屍鬼們,饒是見過無數恐怖場景的白紫蘇,也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戰,若是這些屍鬼出去為禍人間,恐怕用不了多久,一個屍將就可以生成了,那可是相當於靈寂境界的大宗師,在如今靈力稀薄的人間,又有幾人能擋呢?
“該死的!”白紫蘇低罵了一聲,旋即對沉聲道,“墨昀,將你的八卦羅盤再借我一下。”
“你傻麽,剛才你的一縷氣息都讓那些屍鬼如此激動,如果有活人鮮血的味道,豈不是要讓它們徹底發瘋?”墨昀的語氣之中帶著慣有的嘲諷,但隱隱間,還有一絲微不可察的怒意。
“我當然知道,但是我只有這個法子了,不然我們要在這個隧道裡一直走下去嗎?我有預感,這條隧道是沒有盡頭的,因為我一直在走著同樣的道路。”
白紫蘇走到右手邊的岩壁上,那裡有一塊光滑的岩石塊,石塊上有一個由利器刻出的十字形符號。
“我早就覺得不對勁了,所以做了這個標記。適才我是一直往前跑的,但是如今卻又兜了個圈子回來,我想, 我們是入了一個迷陣吧。”
“迷陣?這不可能,這天下間,沒有人可以擺出瞞過我雙眼的迷陣。”
“那如果是加入了地之煞氣呢?”
墨昀沉默了下去,良久,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凌然:“能夠受到地之煞氣影響的麒麟,只有我。”
“這裡,是針對我的殺陣,而不是迷陣。”
白紫蘇望了一眼四周的夜明珠,想起每一顆夜明珠下所潛藏的殺機,轉而猜測道:“只是這裡被一個屍耗子給發現了,當做了一個迷陣,不是用以迷惑來者,而是來藏住這些屍鬼的。”
“這些屍鬼有什麽好藏的,恐怕在迷陣的盡頭,是一個即將成形的屍將或者屍帥。”墨昀寒聲道。
白紫蘇蹙眉,道:“可是我沒有聽聞過臨雲國有大量百姓喪命的消息,沒有百萬個活人作祭品,是不可能煉製得出屍將或者屍帥的。”
“所以,那個該死的屍耗子用了我放在這裡的東西。”
白紫蘇微愣,聽出了墨昀的森然殺意。
手鐲一動,一襲玄衣紅裳的墨昀站在白紫蘇的面前,頭顱微昂,狹長的眼眸裡,是猩紅如血的眼珠,薄唇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張揚邪魅,傲骨自成。
他從乾坤袖中取出了八卦羅盤,遞交到了白紫蘇的手中,道:“把龍族壽珠拿出來,同時滴在這兩者的上面,爭取時間,我親自為你護法。”
白紫蘇望著此時此刻的墨昀,不知為何,信心陡增,點頭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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