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香,珠寶,錦緞已經擺了半間屋子,靠牆一溜還有足足半人高的食盒,微微掀著蓋子,飄出誘人的香氣,可以看到裡面形態逼真鮮翠欲滴的各色點心,門外還有源源不斷的花枝招展的侍女,眉清目秀的小太監,一時間整個鈴鐺宮環佩縈繞,香氣四溢。 聶小川實在不明白,自己隻不過看到那個娘娘腔擺個好笑的POSE,適應人之本能的笑了一下,怎麽會引起這麽大的轟動?能讓這多貴妃美人王爺公主等,聶小川聽不清更是記不清的人物來送賀禮,難道這個公主連笑的本能也沒有?
“公主,公主很少笑的。。。”玉香小心翼翼的站在門邊,一面小心看著是不是還有人來,一面結結巴巴的回答她的疑問。
聶小川已經學會理解她的話,如果說沒有那肯定是有,如果說有那就是沒有,很少笑,自然是沒有笑!
她幾分憐憫的看著站在那裡的玉香,這個可憐的小姑娘,自那個棟王爺大呼小叫的奔出去後,手腳一直在發抖,到底在怕什麽啊!
“奴婢沒有,奴婢沒見過這麽多人來,奴婢怕給公主丟臉!”玉香幾乎要把頭塞進肚子裡,低得不能再低,顫悠悠地說。
這時伴著悉悉索索的聲音,又進來一隊人,其中一個笑容可掬的老太監上前一個拱手,“真是可喜可賀,咱家可是等到公主笑一笑了!”
聶小川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待目光放到他身後不由嚇了一跳,那四個小太監抬來的竟然是一架兵器,前世看書看電視知道,連武將進宮也是要卸甲撤劍的,怎麽會往一個公主房裡送這種凶器?
“公主可別再惱了,前一段是怕公主調皮,娘娘才給你收起來,這不,聽說高興了,立刻給送回來了!”老太監一步邁近她身前,伸手輕輕撫了下聶小川的頭,細聲細語的說:“要說可是沒有人再像娘娘這麽待你了,可別總聽那些下賤坯子亂嚼舌根!”
說最後一句話,不動聲色的瞟了渾身亂戰的玉香一眼,聶小川慢慢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他的手,老太監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倒也沒再說什麽,又囑咐幾句別調皮弄傷身子之類的話就走了。
“他是誰?”聶小川問難掩好奇,這個老太監好像跟自己很熟,或者說很親密?否則一個奴才怎麽敢撫mo公主的頭?“怎麽送來這多兵器?”
“是耀華宮的安公公,”玉香大著膽子抬起頭,看到那些擺放在牆邊的刀槍劍戟,眼裡閃過一絲恐懼,飛快的看了一眼聶小川,“公主你以前隻玩這些的,楓王爺請了皇帝旨意,允許咱們鈴鐺宮放這個!”現在是午後,正是人昏昏欲睡時,鈴鐺宮裡隻有她們主仆二人,聶小川順著玉香的目光,看到掛在牆上的那條鞭子,明顯地感到玉香打個寒戰。
“我以前是個什麽樣子的?”聶小川反射性的問
“以前,以前是極好的人,隻是因為不能說話,不愛理人而已。”玉香又低下了頭,顫悠悠的說,小肩膀不自知的抖動著。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騙誰呢!聶小川失笑,她站起來走到玉香身邊,自己這具身子還不滿十歲,卻比已經十二歲的玉香高半頭,伸手撫上她窄窄的肩,說道:“你講講。。。”
玉香在她站起來時就已經渾身發抖,待她靠近一伸手,整個人都軟了下去,撲通跪在地上,搗蒜般的叩頭道:“奴婢該死!奴婢只會惹公主不高興!”
聶小川整個人呆在那裡,看著玉香連滾帶爬的從牆上拿下鞭子,
捧到她面前,“公主你就打奴婢吧!奴婢該死!總是惹您不高興!” 玉香高高托起著鞭子,身子不停的發抖,衣袖滑下去,露出傷痕累累的胳膊,聶小川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那是鞭傷,她幾乎不敢想象,這都是自己打的?這麽小的公主是如此暴虐的人麽?
“我,不是要打你!”聶小川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忙伸手扶她,玉香臉嚇得蒼白,突然伸手自己打起耳光,嘴裡說著:“奴婢該死!公主還沒好呢!怎麽讓公主動手!奴婢自己打!”
聶小川深吸一口氣,臉色沉下來,放開手,說道:“住手!”
隨著玉香戰戰兢兢,支離破碎的講述, 聶小川看到銅鏡裡那個女孩子些須清楚起來。
六公主,穆桔兒,天鴻國最小的一位公主,母棉貴妃是皇帝陛下最愛的妃嬪。
“你說我是被楓王爺撫養大的?”聶小川忍不住疑問
玉香低著頭,似乎很費力的組織語言,“是,楓王爺是陛下的長子,是先皇后所生,陛下很喜歡。。。”
聶小川皺皺眉,用手指輕輕敲了桌面,“那為什麽我要被他撫養?我的母親那麽受寵,於情於理不應該呆在宮裡麽?”
隻聽撲通一聲,玉香又跪下了,帶著哭音搗蒜般叩頭:“公主饒命,奴婢沒有亂嚼舌根子!那些話不是奴婢說的!”
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聶小川哭笑不得的看著玉香,一手推開窗戶,夏日午後悶熱氣息撲面而來,緊接著一個清涼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裡。
之所以說清涼,是因為他穿著一身草綠色的長袍,頭上還戴著一頂竹笠帽,手裡搖著把扇子,晃啊晃的越來越近,感覺到注視,那人伸手掀起紗簾,露出一張有些奇怪的臉。
之所以說奇怪,是因為他的膚色有種不自然的微黑,這個男子年紀跟那天來過的棟王爺差不多,隻是個子矮了些,身子也更單薄了些,眉眼狹長,鼻梁高挺,眼神一動便透著股柔美,聶小川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來到魏晉時期,據說那個時代,流行的都是這種女性化的美少年。
“我以為長什麽本事了呢!還是只會拿奴才取樂!”他的嘴唇薄的像刀片,在看到跪在地上的玉香後,從鼻子裡哼了聲,不緊不慢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