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肉香味將聶小川從昏迷中叫醒了。
睜開眼,看到日光斑駁的樹葉,聶小川松了口氣。
自己還是賭贏了,真如刀若木上次所說,魏嶺對她真的沒有殺意。
聶小川有些困難的轉頭,脖子裡纏著衣服上撕下的內襯,看到靠在一根樹乾上,認真轉動手裡烤肉的魏嶺。
他的臉色一直是那種不健康的白皙,容貌也過於俊美,讓他整個人呈現出一種陰翳,本身的容貌掩蓋了他的年齡,但在陽光的照射下,臉上隱隱可見細細的絨毛,他應該是正處在一個男人的黃金時刻。
聶小川已經了解到,這個人有著異於常人的對某一個目標的狂熱,這種狂熱大部分來源於他所接受的家教。
作為一個知天命的天師家族成員,天鴻王朝就是他們的命。
“你幹嘛不殺我?”聶小川用力坐起來,活動手腳自如。
魏嶺沒有說話,也沒有看她一眼,專注的轉動著滋滋冒油的烤肉。
聶小川四下看了眼,估計依舊在牛頭山下的樹林裡,有些奇怪柳裘他們怎麽還沒找來?不管怎樣,她有些迫不及待的要走出去,去看看大葉國到底怎麽了。
雖然魏嶺沒有再喊著殺她,這也不代表著他們的關系有多好。她剛邁動腳,一根樹枝帶著風聲定在身前的地上。
“坐下來!”魏嶺乾澀地說道。
聶小川伸手在腰間按了按。聽那魏嶺在身後冷笑一聲。“不用找了。都在我這裡!”
聶小川回頭一看。果然自己地那些銀針飛鏢匕首飛索。都堆在魏嶺地腳下。這些都是她貼身放地。不由怒道:“你竟敢脫我地衣服!”
魏嶺地抬起臉。漠然地說道:“我會負責!”
聶小川呸了聲。脫口就罵了句髒話。因為沒有任何武器。她更加不是魏嶺地對手。隻好氣呼呼地走回去。抓過烤肉就吃。因為用力過猛。牽動脖子地傷口疼得她直咧嘴。又咒罵一句。
“這才是你地本性吧。一個女人家。髒話連篇!”魏嶺地臉上閃過一絲不滿。“以後要注意!”
聶小川也不知怎地,見了他就想罵,前世裡她可是文雅的很,別說髒話連句語氣重的話都不會說。
“我要去大葉國!”聶小川吃了幾口,放下烤肉。很乾脆地說。
魏嶺這時才拿過她剩下的烤肉,慢慢吃起來,淡淡道:“越過牛頭山。就到了我天鴻境內。”
“怎麽?你們天鴻又想要我這個皇后了?”聶小川冷笑道。
魏嶺看了她一眼,“我天鴻的皇后,被大葉國的暴民刺殺了。”
“哦,那麽我是誰?”聶小川將手中的樹枝折斷,狠狠問道,大葉國的暴民,大葉國果然出事了!
“你是棉紅,我魏嶺的妻!”魏嶺動動薄薄的嘴唇,簡單明了的說。
聶小川因為過於吃驚而有些反應遲鈍。眨眨眼,似乎沒聽明白他地話,旋即失笑,他在說什麽?
“你喜歡我?”聶小川斂容正色道。
“不喜歡!”魏嶺看也沒看她一眼,“因為某種原因,我不想殺你,所以只有把你放在身邊。”
這個男人的思維不是一般的怪!聶小川這次真地笑了,魏嶺似乎對她的反應也很意外,抬眼看她。
這個姑娘半乾頭髮散亂在身後。臉上帶著汙泥點,脖子裡裹著染著血跡的棉布,盤腿坐在枯葉上,真是說不出的邋遢,但是她正仰著臉笑,笑意從眼睛裡溢出來,讓她的臉變得熠熠生輝。
“棉姨是誰?”聶小川突然問,收住笑容,清楚的看到魏嶺冷清的眼睛裡閃動著一絲哀傷。他很快移開視線。緊緊抿著嘴唇,一句話也不說。
果然是因為這張臉的緣故。聶小川伸手摸摸自己的臉,能夠讓蘇香影與魏嶺都在初見時失色,應該是天鴻皇室地人,根據基因學來說,這個人只有是穆桔公主的母親。“棉貴妃。”聶小川不由喃喃出聲,抓住腦海一閃而過的那個名字。
魏嶺的眼瞬間睜大,沒等聶小川回過神,修長而有力的手掐住她的脖子,傷口的疼蓋過了窒息的痛苦,聶小川的眼淚湧了出來。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魏嶺將手從她地脖子上移開,抓住她的雙肩用力搖晃,因為激動聲音變得更加刺耳。
聶小川絕對不會傻到說出自己是穆桔公主,那樣下場只有一個,就是被魏嶺立刻掐斷脖子而死。
他的情緒失控了,又這麽貼近自己,聶小川握緊手中的樹枝,大喝一聲刺入他的肩頭,這一擊讓魏嶺痛喝一聲,向後倒去,聶小川借力抽回樹枝,這不亞於又一次攻擊,魏嶺肩頭血如泉湧,仰面倒地。
聶小川沒給他任何反擊的機會,一腳踩在他的腰間,而魏嶺趁機扣住她的腳,將她拉倒在地,二人互相製住對方要害,誰也動彈不得。
魏嶺身上的血不斷湧出,很快將他們二人地衣服染紅,聶小川也好不到哪裡去,脖子上地傷口也慢慢的滲出血來。
這樣僵持下去,誰也沒好處,但誰也不肯先放手。對於他們二人來說,對方都是太危險地人物。
就在這時,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伴著一聲慘叫,轟隆一聲地面抖了一抖,似乎發生塌陷。
“有陷阱!”一時間怒罵聲四起。
接著又是一片慘叫聲,以及刀劍相碰聲。
“再不退後,我就殺了她!”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伴著一個女子的尖叫。
“不要管我, 殺了北周的狗賊!”
聶小川眼睛一亮,竟然是連翹的聲音!
數十人此時出現在她的眼前,他們均是倒退而來,一時沒有看到躺在地上的魏嶺與聶小川,但聶小川還是認出他們。
“柳大哥!”她這一聲喊出來,被魏嶺砰的打了一拳,喉嚨一甜噴出口血,而魏嶺也在同時被她狠狠踹在腰間,同樣吐血。
二人借機分開,魏嶺靠住樹乾坐下喘息。
“是聶掌櫃!”柳裘一乾人紛紛回過頭,被她一身血泥的狼狽樣子嚇了一跳,兩三個人跳過來舉刀相向,還是羅藝眼尖,認出她驚喜的喊道。
柳裘挾持著一個女子也轉過身來,陰沉的臉上顯出一絲欣慰,“你果然在這,不枉我一路追過來。”
不容他們再說話,一隊人馬呈扇形由密林中聚攏過來,來人一個個衣衫染血,顯然經過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