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草地不過是廣漠無垠大草原上的一小塊罷了,無遮無攔的。四十八座帳幕並不算多,顯得有些孤零零。 除了偶爾會有些躁動外,按照匈奴的習慣,不會有人出帳幕活動,而是呆在帳幕裡飲酒取樂。匈奴卻並沒嚴格的軍規約束,每到宿營之地,卸了盔甲就是飲酒,這是傳承下來的老習慣。
當然,也有例外,那就是為數不多的匈奴貴族軍隊,還有單於本部兵馬,軍規非常嚴。到了營地,就得象漢朝軍隊一樣,派了警戒哨,守得跟鐵桶似的。
這個營地的兵是阿胡部的私兵,軍規散亂,可以說沒什麽軍規可言,竟然連個警戒哨都沒有放。三五成群的在帳幕裡喝酒取樂,說著閑話,興之所致,就去虐待奴隸。
趙破奴帶著一隊建章營兵士,大搖大擺的朝匈奴營地行去。趙破奴手裡一把彎刀,頂著一件破碎的漢軍赤色軍服,上面沾滿了血跡,嘴裡不時用匈奴話吆喝,一副得勝歸來模樣。
“隊率,這能行嗎?”身邊的建章營兵士很是擔心。
這個營地雖不大,也有兩百多人,是建章營的四五倍,這樣進入營地裡,那不是送死嗎?擔心的建章兵士不在少數。
趙破奴也有些擔心,只是,他把這種擔心放在心裡,不會說出來,冷著一張臉:“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要是出了紕漏,我饒不了你們!”
“隊率,我們提足了精神,隨時準備殺匈奴。可是,我們穿著大漢軍服,大搖大擺的往匈奴營地裡鑽,這也太嚇人了吧!”又一個兵士擔心不已。
趙破奴摸摸額頭:“這事我也擔心著呢。可是,周陽說得也有道理,數十載來,就沒有大漢軍隊襲擊過匈奴的營地,更別說是深入匈奴腹地了。我們就說是大漢的軍隊,匈奴也不會信。試試吧!”
“聽起來是有道理,可是,萬一……”又一個兵士一臉的擔憂。
“真要不行,就硬殺!”趙破奴臉一冷,一拉馬韁,大搖大擺的朝著營地行去。
很快,就到營地門口,一個打著酒嗝的匈奴,搖搖晃晃的從帳幕裡出來,斜著一雙醉眼,指著趙破奴,扯起嗓子:“漢人的軍隊!”
這匈奴搖搖晃晃,隨時會倒在地上,一句酒話卻是讓趙破奴嚇了一大跳,緊了緊手中的彎刀,眼中厲芒一閃,就要準備砍殺了。然而,就在這時,只見這個匈奴兵士結結巴巴的道:“你們殺了多少漢人?奪了他們的軍服眩耀,有個屁的樂趣,不如飲酒!”
趙破奴手中彎刀一揮,一件漢軍衣衫立時變成了布片,緩緩飄落。
“好刀法!”這個匈奴大拇指一豎,搖搖晃晃的晃到帳篷門口,衝裡面大嚷一聲:“有兄弟殺漢人回來了!”
“殺了多少?”
帳篷裡立時有人問話。緊接著,四個噴著酒氣的匈奴鑽了出來,指點著趙破奴他們:“兄弟,有沒有搶到漢人漂亮的婦人?”
“昆侖神保佑!”趙破奴眉頭一挑:“婦人,都給我們祭了昆侖神!”
昆侖神是匈奴信奉的神祗,趙破奴仍是有些擔心,這才提起昆侖神。即使他不提昆侖神,匈奴也不會起疑。
數十年來,匈奴佔上風,漢朝處於劣勢,匈奴早就養成了一種習慣,認為漢人膽子太小,連出長城都不敢,更別說深入匈奴腹地,還穿著一身軍裝,大搖大擺的進入他們的營地了。這種事,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
為了讓匈奴相信,周陽把繳獲的彎刀給了趙破奴。
急切間,找不到匈奴裘衣改裝,把身上衣衫脫下來,在戰馬身上劃出一道口子,把衣衫一陣橫拖豎拖,再加上幾刀,活脫一件從漢軍屍身上扒下來的帶血軍服。 趙破奴演技不錯,匈奴果然上當。
“也不留幾個!漢人就婦人好,細皮嫩肉的,身上香噴噴的,哪象我們匈奴的婦人,一身的羊膻味。”
匈奴一提起漢朝的女人,無不是雙眼放著邪淫之光。他們哪年哪月沒有滋擾過邊關?誰個手裡沒染上百姓的鮮血?誰個沒有侮辱過漢朝婦人?
趙破奴恨得牙癢癢的,緊了緊手中的彎刀。
這一說話,立時驚動了其他帳幕裡的匈奴,鑽出帳幕打量著趙破奴他們,說東說西的,盡是些如何殺漢人,如何的有樂趣,就沒有一個人說趙破奴他們是漢軍。
趙破奴聽在耳裡,不得不佩服周陽的算計。這一手,看似危險,實則妙極。趙破奴是個心思靈動之人,念頭一動,立時有了主意:“我們剛剛殺完漢人歸來,得了些寶貝,你們誰出的價錢高,我們就換些給你們。”
“是茶葉?還是瓷器絲綢?”
匈奴生活苦寒,日常用品極少,哪有漢朝那般豐富多彩,一聽這話,立即猜測起來了。
“都有,都有,還不少呢!”
漢朝的茶葉、瓷器絲綢是匈奴的心儀之物,趙破奴深知他們的秉性,扯起嗓子吆喝起來:“要換的,快點出來!”
聲音遠遠傳了開去,四十八座帳幕裡的匈奴爭先恐後的過來,拿著金銀首飾,眼巴巴的望著趙破奴:“你快點呀!別浪費時間了,快下馬呀!”
“下馬了,我還怎麽殺你們?”
趙破奴暗自嘀咕一句,穩坐馬上,打量著營地情形,再過片時,匈奴就會全部圍上來。到那時,就可以放開手腳大殺了。
營地不大,四十八座帳幕,分散在各處,一帳幕一帳幕的砍殺,很費時間。把他們集中在一起,那就好辦多了,這就是趙破奴眼下的計劃:“等他們來了再說。”
“我是圖魯,大王子不在,這裡我說了算。你趕快把寶貝拿出來!”
一個個頭不小,身著裘衣,頭戴皮帽的匈奴人打著酒嗝,晃悠悠的過來,站在趙破奴馬前,扯著嗓子命令起來。
脖子白白淨淨的, 不會汙了我的寶劍!趙破奴瞄著圖魯的白淨脖子,大吼一聲:“快把寶貝送來!”
“來嘞!”
營地外傳來回應聲,幾十個漢軍騎馬衝了過來。
正是周陽他們。周陽提出建議,趙破奴他們雖然認為有理,卻也擔心,這才商議出一個折衷法子。那就是趙破奴帶十人進入匈奴營地,其余三十人準備接應。這樣做的好處,就是萬一匈奴起疑,也能前後夾攻,裡應外合,殺他個落花流水。
萬未想到,趙破奴他們出奇的順利,匈奴不僅不起疑,還打算做買賣了。得到趙破奴命令,蘇建他們從三個不同的方向衝來。
趙破奴一打眼色,身邊十騎拔劍出鞘,準備開戰了。蘇建他們衝到,把兩百匈奴人圍在中間,只要趙破奴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成為刀下亡魂。
“嗆!”
趙破奴拔劍出鞘,盯著圖魯道:“告訴你,我們是大漢的軍隊!”
“漢人的軍隊?有那膽到這裡來?”圖魯根本就不信,裂著一張大嘴:“到過這裡的漢人只有兩種,一是漢人的商人,給我們送茶葉、絲綢、瓷器。二是漢人的和親隊伍,給大單於送閼氏。漢人的軍隊,絕沒那膽!兄弟,你想眩耀,也得找個好聽的藉口!”
“那是你瞎了狗眼!”
趙破手中漢劍一揮,圖魯陡然覺得自己長高了,越長越高,眼前這些人平空矮了很多。下方還有一朵紅色的鮮花,好美麗,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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