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 強勁的弓弦聲響起,把蘇建和路博德他們從震驚中驚醒過來。
“真拉開了?我沒看錯?”路博德很是誇張的揉揉眼睛,兀自有些難以置信。
一個沒有練過武的人,一來就把大黃弓給拉開了,這事說出去誰會信?即使有這種天才,那也要是天生神力之輩才行呀,周陽有多大的力氣,他們還不清楚?
周陽之所以能拉開,僥幸得緊。仍是把拉弓的動作調整成合符太極拳的要詣,輔以導引之術,力氣大漲之故。
經過這幾天的練習,周陽對導引術和太極拳的結合,越來越熟練,越來越有心得了。
饒是如此,周陽也是用光了全身的力量,幾近虛脫。放弦之後,把大黃弓拄在地上,當作了拐杖,靠在上面大口大口喘氣。
蘇建把周陽的樣兒看在眼裡,怒從心起,大聲咆哮起來:“你丟人,丟死人了!這是大黃弓,用來殺敵的,不是拐杖!”
大黃弓是建章營兵士的利器之一,人人心愛之,周陽卻拿來當拐杖用,誰個不生氣?路博德他們不住搖頭,暗歎這個周陽真是的,太不知好歹。
不能怪周陽,實在是累得快倒了。一石八鬥的力量,不是說著玩的。
周陽勉力站直,把大黃弓舉在手裡,蘇建的臉色稍緩:“周陽,恭喜你,開了大黃弓,我這就教你射箭!”
“好說,好說!”周陽長出一口氣。
“在建章營練習射箭,首先就要練好挨射!”蘇建的話很有些繞,周陽聽得不明所以。
“伍長,你這話何意?”周陽不解的問。
路博德把一塊箭靶塞到周陽手裡,指著遠處道:“周陽,你扛著箭靶,走到一百步之外站定了。記住,箭靶不是插在地上,而是要你舉在手裡。蘇建在這裡放箭,這就叫挨射!”
哪有這麽訓練的法子?周陽嚇了一大跳:“萬一射偏了,怎麽辦?”
“胡說!”蘇建咆哮的聲音宛若雷鳴,震得人耳鼓嗡嗡直響,好象周陽刨了他的祖墳。
周陽惹他生氣的次數不少,就沒有這次這般讓他大發雷霆,指著周陽,口沫橫飛的道:“建章營的兵,怎麽會射偏了?射偏的人是有,那就是你這種沒用的東西!”
“馬有失蹄,人有失手,萬一呢?”周陽可沒給他嚇住,仍是質問一句。
“你得相信你的兄弟!你得相信你的兄弟,他能做到!”蘇建的咆哮聲音更大。
路博德一拉蘇建:“蘇建,別發火了,他也不清楚,你給解釋一下就行了。”
轉身對著周陽,道:“周陽,你不要怪他,凡是來這裡的新兵,都會這麽問。這種訓練與眾不同,卻是建章營最有效的方式了。你想呀,舉著箭靶挨射,時間一長,這心境不是很好麽?到了戰場上,那可是流矢橫飛,箭如飛蝗,可比這裡危險百倍。要是這點危險就嚇得你尿了,到了戰場上,你還不給嚇死!”
這話也有道理,周陽無言以答。
其實,周陽不是軍人出身,不知道現代特種部隊的訓練,有一種叫做“信任射擊”,就是隊友在射擊時,你得為隊友舉靶子,要相信隊友的槍法。
建章營早在兩千多年前就在采用這種辦法,實在是一種創舉。這也是強漢大軍無所畏懼,縱橫天下的原委之一。
路博德的話提醒了蘇建,這也不能全怪周陽,他沒有說清楚,長吸一口氣,冷靜下來,語調放緩:“周陽,你可知道,在戰場上什麽最珍貴?”
周陽沒上過戰場,
又哪裡知道了。蘇建自問自答:“在戰場上,最珍貴的並不是你殺敵英勇,箭術了得,劍法無敵,而是信任,獲得弟兄們的信任!讓弟兄們相信你,信任你,願意與你一起出生入死,同生死,共命運,這才是最難得的,最珍貴的!” 對於一支軍隊來說,個人再英勇,也發揮不了多大的作用,只有把所有人的英勇凝取在一起,才是所向無敵的。憑什麽凝聚呢?那就是信任!
三人同心,其利斷金;萬人同心,超山填海!
這話周陽大是佩服,只有上過戰場人才有如此深切的體會,油然而生敬意:“謝伍長教誨,周陽記住了!”
蘇建臉一沉,沒有任何感情波動:“馬有失蹄,人有失手,這沒錯!即使這樣,你就不會躲嗎?你要是連一枝箭都躲不開,那麽,到了流矢橫飛,箭如飛蝗的戰場上,你還有活路?”
周陽輕輕點頭,大是讚同,這話,沒有人能反駁。
“你可記得你來那天,我用劍擲你嗎?”蘇建重提那日之事:“要是你不閃開,那麽你死了活該!同樣的,你躲不開箭矢,死在兄弟的箭下,那是活該!這樣的人,不配做建章營的兵,死了,省事!免得浪費朝廷的糧餉!”
這話冷酷無情,好似魔鬼的話語,周陽卻是聽得熱血如沸,頭一昂,胸一挺:“稟伍長,周陽願意持靶!”
“周陽聽令,一百步處,持靶!”蘇建大聲下令。
“諾!”周陽舉著箭靶,大步而去,走到一百步處,停了下來,右手平伸,舉著箭靶。
“會不會尿?”路博德非常期待:“第一次持靶的新兵,十有八九會尿,他肯定會尿!”
蘇建握住大黃弓,彎弓搭箭道:“你看著就是了。要是發抖,那就尿了,沒有發抖,就是好兵!”
右臂一使力,一石八鬥的大黃弓,開了個滿弦,對準箭靶,略一瞄準,開弓放箭。
“咻!”
勁爆的弓弦聲響起,又粗又長的大黃箭帶著勁風,直奔箭靶,正中靶心。
周陽右手一震,一瞧箭靶,大黃箭上的白色箭羽微微顫動,暗讚一聲:好箭法!
“沒抖,沒尿!”路博德略一打量,讚歎一句:“有點膽識!”
“是麽?”蘇建冷冷的,不帶絲毫的感情色彩的聲音響起:“這才第一箭, 十箭以後,若是沒尿,才是真正的好兵!”
不斷開弓射箭,一連十箭,周陽仍是矗立著,他們期待中的發抖並沒有出現,蘇建手中的大黃弓放了下來,眼裡閃著精芒,盯著百步外的周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都不尿?我就不信他不尿?”路博德一把奪過大黃弓,搭上大黃箭,對著周陽就是一箭。這一箭勢如奔雷,速度非常快,周陽發覺射的是自己,而不是箭靶時,要躲已經來不及了,只有眼睜睜的看著大黃箭射來。
頭上一涼,兜鍪給一箭射飛,砸在地上,不住滾動。路博德的箭術真的了得,把兜鍪上的羽毛射斷了,潔白的羽毛在空中緩緩飄落,好似蒲公英在飄蕩一般,煞是好看。
周陽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一顆心怦怦直跳,撿起頭盔,持著箭靶,氣哼哼的往回趕。這明顯是嚇周陽的,這口氣不能忍,得問個明白。
然而,事情的發展,遠出周陽預料。不容他說話,蘇建一下就抱周陽箍住了,路博德粗大的右手朝周陽褲襠裡摸去。
我靠!
是有斷袖之好的變態!
周陽一陣惡寒。
“乾的,沒尿!”
就在周陽倍感顏面大失的時候,路博德不住頷首,大拇指一豎:“不錯!這麽嚇都沒尿,是條硬漢子!”
就準你耍流氓,不準我狼狼一回?周陽在褲襠上一拍:“我很雄壯,你自卑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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