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逃跑,周陽可不願意。一旦開溜,那就是永無寧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賓,莫非王臣,無論周陽逃到哪裡,都是在漢朝的管轄之下。 逃到沒有人煙的荒山野嶺,效那“世外高人”,過上隱世生活,睜眼只有自己,閉眼還是自己,這種日子,周陽不敢想象。
接下來的時代,是一個偉大的時代,一個熱血橫流的時代!能與漢武帝、衛青、霍去病、趙充國、張騫、蘇武……這些英雄豪傑指點江山,那是何等的快意。
一旦逃走,這麽美好的前景將不複存在,成為過眼煙雲。更別說,躲在沒有人煙的地方,這樣的日子了無生趣,還不如死了的好。
“公子,我不明白。”陳尚使勁敲著額頭,很想從腦袋裡敲出聰明來。
“你不明白就好了,你要是明白了,就沒有這場事情了。”周陽的回答更繞。
柳鐵終是忍不住了:“公子,如此沒有證人的事兒,你怎麽說是機會呢?”
“布局之人也算是個厲害人物,機關算盡,可他卻忘了此事最緊要的一節,那就是沒有人敢作證。”周陽的話越來越繞,差點把陳尚和柳鐵二人繞暈在地上。
陳尚愣愣的道:“公子,你的話我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公子,你給我一句實話,此事真有把握?”
“有!”周陽不容置疑的回答。
“那好,既然公子有把握,那我們就趕去皇宮吧。”陳尚焦慮的臉上終於有一絲笑意了:“公子,皇上下令拿你呢。”
“那快走吧!遲了就來不及了。”周陽毫不含糊。三人騎馬,直奔未央宮。
剛到宮門口,就給宮衛攔住了。不等陳尚說話,周陽大聲:“我是周陽,皇上要拿的人。”
“周陽?在哪裡?”宮裡衝出一隊人來,不下二十人之多,個個虎背熊腰,頂盔貫甲,把周陽團團圍住:“你就是周陽?”
“沒錯,就是我。”周陽點頭道。
“進去!”兩個冷冰冰的字一出,周陽就給一眾人押進了未央宮。
望著周陽的背影,陳尚眼裡閃過一絲憂色:“公子不會是騙人的吧?”
柳鐵對周陽很有信心:“陳大人放心,公子可厲害呢,他說有辦法,定是有辦法!”
周陽一進未央宮,就給兵士們押著,直奔養心殿。
養心殿門楣上方掛著一塊匾額,上書“養心殿”三字。宮門外站著數十宮衛,四周還有宮衛巡邏,戒備森嚴。
遠遠站著一個絕色麗人,正是栗娘娘,雙眉緊蹙,一臉的憂色,精致的粉臉上還掛著淚珠。看見周陽過來,惡狠狠的瞪了周陽一眼,要是可能的話,她會把周陽生吞活剝了。
“進去!”一個兵士在周陽背上一推,周陽身不由主的晃了進去。
一進大殿,周陽有些傻眼,只見跪了一地的人,周亞夫、竇嬰、郅都、栗青、劉榮、栗行,個個頭垂得低低的,一副低眉順眼之態。
哦,不太對。劉榮和栗行渾身篩糠,不住抖動,牙齒相擊,發出“格格”的響聲。
周亞夫一身燕居之服,倒也輕松自在,就是一臉的憂色,凝重異常。
景帝端坐禦案前,一身燕居服飾,看上去輕松愜意,卻是臉沉似水,快變成冰塊了。
“周陽!”景帝不等宮衛稟報,衝周陽厲喝一聲。聲如雷霆,仿佛焦雷轟於九地之下,震人耳膜,好不駭人。
劉榮和栗行仿佛景帝不是喝斥周陽,而是在喝斥他們似的,
渾身一顫,差點摔倒在地上。 周亞夫抬起頭,看著周陽,一臉的惋惜,長歎一口氣。他寧願下獄,也要周陽逃走,可是,周陽沒有逃,這不是自尋死路麽?
處此之情,周亞夫就是有通天本領,也是救不得周陽,一張臉上已無血色,嘴唇動了幾下,終是沒有說出話來。
“阿父放心,我沒事。”周陽先安慰一句周亞夫,向景帝施禮:“周陽見過皇上。”
景帝勢如雷霆,厲聲喝斥:“朕真是瞎了眼,把恩賞賜予你這等無用之人!”
栗行好象落水的人抓住稻草一般,以為可以救命,急急忙忙的指著周陽:“皇上,就是他,就是他,就是周陽唆使的,就是他唆使的。”
栗青眼裡閃過一絲得色,要是周陽成了主犯,那麽栗行的罪過就輕了,景帝饒他一命也未可知。最重要的是,周陽不把他放在眼裡,要是把周陽處死,豈不是大快吾心?
周亞夫猛的瞪著栗行,眼裡似欲噴出火來。
“不不不……”太子劉榮一見周陽到來,眼裡閃過一絲喜色,有心為周陽開脫,這事是栗行提議的,和周*本就不沾邊。可是,恐懼之下,連話都說不出來,好象蚊子般小聲,他自己都聽不清楚。
“砰!”景帝右手重重砸在禦案上,一張上好的禦案碎裂,斷成好幾塊:“把周陽拉出去,砍了!”
栗行眉梢兒一揚,周陽數次三番讓他吃虧,終於可以報復了,報復到底。栗青也是喜慰不已,一臉的喜色。
竇嬰看在眼裡,暗自搖頭,真是一對膚淺的父子!
郅都一臉的冰冷,仿佛景帝如雷般的吼聲不存在似的。
周亞夫身子一顫,都快摔倒在地上了。
兩個牛高馬壯的宮衛往周陽身後一站,推著周陽就朝外走。
周陽回頭道:“皇上,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皇上可否容我一言。”
“休得胡言,推出去,砍了!”景帝根本就不為所動。
“皇上,臣要說的話是,太子無罪,太子是冤枉的!”周陽的話讓所有人大出意料。
在這種情況下,應該為自己分辯才是,說自己無罪,才是人情之常。周陽偏偏不是,而是為太子叫屈,這事太出人意料了,一眾人詫異的望著周陽。
景帝的臉色稍緩:“太子自然無罪,是你唆使的,算你不糊塗。”
周陽接著道:“皇上,太子天資聰穎,明辨事非,斷不會讓臣教唆,也沒人能教唆太子。”
“把你的話說完。”景帝一揮手,宮衛放開周陽:“要是有半句虛言,休怪朕不留情!”
周亞夫暗松一口氣,他都準備拚死一諫了,沒想到周陽三言兩語就得到了說話的機會。在這種情況下,開口就是活命的希望,不能開口就死定了,景帝給了周陽機會,總算是有希望了。
處此之情,要讓景帝給周陽開口的機會,不比登天容易。
竇嬰眼裡閃過讚許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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