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喜得貴子
“這個……”周陽有些無語,這也太直接了吧,和衛青的性子不符。轉念一想,人深陷情網之時,往往會有出人意料的舉動,衛青如此直截了當,倒也不驚奇。
“大帥,她是你府上的丫寰麽?”衛青可憐巴巴的打量著周陽,以乞求的口吻道:“大帥,你就把她給末將吧,末將願為你做牛做馬!”
一雙明亮的眼裡有著異樣神采,極是期盼,生怕周陽不同意,緊張得死死的絞著手,手背都發青了,太過用力。
衛青是個血性漢子,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眉頭都不皺一下,周陽和他認識這麽久,就沒見他如此緊張過。
“愛情呐,總是那麽摧殘人!”周陽感慨無已,衛青多硬的漢子,一旦遇到自己心儀的女人,卻是不能自拔。
“衛青,你什麽眼神?情迷雙眼了?”周陽有些好笑,堂堂皇家公主,竟然給衛青說成是周陽府上的丫寰,要不是周陽親耳聽到,還真是不信:“她是平陽長公主!南宮的妹妹!”
“長公主?”衛青的虎目陡然之間瞪圓了,有些發愣:“這個……”
平陽長公主,那是高高在上的多金枝玉葉,衛青雖然已經封侯,和她還有著十萬八千裡的差距呢。
這問題在衛青腦海裡隻存在一瞬,只聽他道:“不管怎麽樣,我一定要娶到她!”
聲音並不大,卻是極為堅毅,好象面對匈奴大軍一般勇毅,毫無退縮之意。
周陽聽在耳裡,奇在心頭,這個衛青他是怎麽了,對有夫之婦如此上心。
“啪!”
周陽重重拍在自己額頭上,猛然想起,衛青的老婆就是平陽公主。按照歷史的發展,衛青要不是遇到周陽,給收入軍中的話,如今的他,應該是平陽公主府上的一個車夫,為平陽公主趕車的,相當於現在的司機。
衛子夫給漢武帝召進宮,衛青也跟著進宮,先是去建章營受訓,因為阿嬌爭風吃醋,他差點給館陶公主派的人殺死。這事讓漢武帝知道了,特的把他保護起來,才有後來的大將軍。
“難道說,這是他們的宿命?無法改變?”周陽甩甩腦袋,難以置信。
“大帥,你……”衛青詫異的打量著周陽,他要娶平陽公主,周陽幹嘛打敲自己的額頭,衛青很是不解,難道周陽要從中作梗?一想到此點,衛青莫名的一陣驚懼。
“衛青,我告訴你,你真要想娶平陽長公主的話,你有得等呢,她有丈夫的!”這種事很是好笑,周陽真想大笑一場,卻是強忍住了,沒有笑出來。
“我等!十年八年,二十年,我都等!”衛青想也沒有想,脫口而出,堅定異常。
按照歷史的發展,平陽侯曹壽應該沒幾年好活了。衛青要是等下去的話,未必沒有希望。可是,誰也不知道曹壽什麽時間死,也許三年兩年,也許十年八年,周陽可是改變了很多歷史的,曹壽長命一些也有可能。
聽了衛青如此堅定的話語,周陽一陣無言,愣怔了一陣,拍著衛青的肩頭道:“衛青,好樣的!不愧是我的兵!打仗不含糊,追婦人跟打仗一樣的勁頭!”大拇指豎得老高。
衛青挺挺胸,昂著頭,極是受用。打仗立了功,衛青是謙遜的,可是,這種情事,哪個男人會落下風呢?衛青雖是名將之才,也是人!
“衛青,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周陽左右一打量,不見有人,這才壓低聲音道:“平陽侯曹壽是個病侯爺,你是知道的,他命不久矣!”
衛青就是出身平陽侯府的,曹壽對他還不錯,可是,這種情事,衛青對他盡管很感激,卻不能手軟。可以送錢,可以推功,卻不能讓自己心儀的婦人。
“真的?”衛青聲調很高,尖細刺耳,比起戰號還要響亮。
“你出身平陽侯府,這個病侯爺的情形,你難道還不了解?”周陽反問一句。
“嗯!”衛青重重點頭。
“慢慢等吧!你先去忙軍務。”周陽緊抿著嘴唇,強忍著笑意。
這話有調侃之意,可是,衛青卻是大聲應命,飛也似的跑走了,精神抖擻,仿佛上戰場似的。周陽望著他的背影,不住搖頭:“慢慢等吧,等吧!三兩年,興許是十年,甚至更長!別等得衛青胡子都白了,曹壽還活著,那衛青就慘了。”
真要如此的話,那就是衛青的人生悲劇,是讓人感歎的愛情故事。
曹壽的身體不好,他能活多久,誰說得清呢?要想讓衛青早點娶到平陽公主,來點特別的,縮短曹壽的性命,可是,誰做得出來呢?
周陽前思後想,為衛青擔心,搖著頭,回到屋裡。只見屋裡唯有南宮公主和張靈兒二人,隆慮公主、平陽公主不見人了,問道:“她們人呢?”
“平陽不知道搞什麽鬼,突然之間,跟吃了蜜似的,笑得跟花兒一樣,不住顫動,問她又不說。”南宮公主輕搖螓首,有些迷糊。
“她呀,那是看中了一個俊面少年郎。”周陽呵呵直笑。
“胡說!不許胡說!”南宮公主俏臉一沉,提醒道:“這可是有傷皇家威儀的話,要是給人聽了去,有你好受的。”
皇家臉面不可侵犯,即使是周陽,也不能碰觸這一禁區。
“我沒有亂說,是真的。”周陽扼要把事情經過一說,最後道:“他們眉來眼去,你說她是不是看中衛青了?”
“真的?”南宮公主原本斜靠在軟榻上,一聞是言,猛的坐起來,一雙妙目瞪得滾圓,難以置信的打量著周陽:“真有其事?”
“我能說假話?”周陽肯定一句。
“怪不得平陽如此歡喜,原來是有好事了。”南宮公主笑起來,俏臉上全是笑意,仿佛綻放的鮮花般美豔動人:“平陽嫁給平陽侯,就沒開心過。守著個病侯爺,真是難為她了!”
“可不是嘛。”周陽接過話頭,以另類口吻感歎道:“你那個妹夫,一個病侯爺,氣息奄奄,他能爬得上婦人的肚皮麽?”
“啊!”南宮公主和張靈兒眼睛猛的瞪圓了,死盯著周陽。她們絕對想不到,一向文雅的周陽,竟然會說出如此流氓氣十足的話,要不是她們親耳聽到,還不相信。
“格格!”緊接著,二女又是掩著小嘴直笑。周陽的話雖然有些難聽,卻是實情。二女一邊笑,一邊打量著周陽,那意思是說,哪象你,折騰得人死去活來的。
笑了老一陣,二女這才收聲。
“真要這樣的話,平陽就終身有靠了。衛青是個血性漢子,為人不錯!”南宮公主代平陽歡喜,誇讚起衛青了。
“那是,上嫁還未了,下嫁已找好!”周陽搖著頭,感慨起來,就是有點狼狼之語。
“你……怎麽說話的?”南宮公主盯著周陽,輕斥起來。這雖是實情,卻是有些扎耳朵,那是她的親妹妹。
“口誤,口誤!”周陽忙著撇清。
“姐夫,你別緊張!別緊張!”劉徹圍著周陽,不住寬慰周陽。
聽著屋裡南宮公主和張靈兒痛苦的呻吟聲,周陽能不緊張嗎?說來也巧,二女竟然同時臨盆,二女的呻吟聲此起彼伏,響成一片,周陽聽在耳裡,驚在心頭。
為人之父固然讓人歡喜,可是,此時此刻,周陽的心都快從胸腔中蹦出來了,緊張得跟什麽似的,雙手緊握成拳,使命的攥著,大冷的天,額頭上卻全是汗水。
周陽在血水裡洗過澡,在死人堆裡睡過覺,出生入死的次數不知道有多少,就從來沒有如此這般緊張過。
這可是自己的妻兒,不關心則已,關心則亂,任誰處此之情,都會如周陽一般緊張。
“呼!呼!呼!”周陽不住的吐長氣,極力想讓自己鎮定下來,卻是沒用,越來越緊張,神經繃緊到了極致。
“姐夫,放輕松點!放輕松點!”劉徹不住給周陽捶背。
“姐夫,你怎麽這麽緊張?”阿嬌一臉的笑容:“我可是有侄兒侄女了呢,我好歡喜!”
望著明媚如花的阿嬌,周陽不住甩頭,嘀咕一句:“等你生孩子時,就知道緊張了。”
“姐夫,休要胡說!”阿嬌的俏臉刷的一下就緋紅了,淑女形象不存,雙手一揮,就要來掐周陽。
“來吧!掐我吧!”周陽真希望阿嬌掐他,用痛楚來減輕緊張感。
“呃!”阿嬌一雙白玉似的小手停在空中,卻是沒有落下來。
“阿嬌姐姐,姐夫沒說錯,我會好好努力的!”劉徹接過話頭,衝阿嬌一吐舌頭,調侃起來。
“你這個小毛孩子,亂說什麽呢?”阿嬌恨不得立時把劉徹掐著吃了。卻給館陶公主攔住:“阿嬌,不許對太子無禮。”
阿嬌狠狠瞪了劉徹一眼,卻換來劉徹的鬼臉,無奈的翻起了白眼。
看著二人打鬧,周陽的注意稍微轉移了一下,要好受些了。
“周陽,你不用緊張,會好的!”景帝在王皇后的攙扶下,蹣跚著過來,寬慰周陽。
周陽越是緊張,景帝越是歡喜,那說明周陽關心南宮公主唄。
景帝的身體一直不好,可是,他要做外公了,哪能不來的。周陽打量景帝,只見景帝面容憔悴,步履虛浮,要不是王皇后扶著他,他恐怕是走不動路了。想起景帝對自己的關心愛護,周陽心裡不由得一疼。
“周陽,你不用緊張。”王皇后也來寬慰:“這裡的太醫都精於此道,穩婆是最好的,就連倉公也來了,不會有事。”
她嘴裡說不會有事,其實她也很緊張,那可是她的親生女兒,萬一有個好歹,誰也受不了。要知道,在漢朝,沒有現代這樣發達的醫學,生孩子的死亡率不低。
“陽兒,你放輕松些。”周亞夫裂著一張嘴,笑呵呵的,寬慰著周陽,眉頭一軒:“怎麽還沒好?”
“你這個周亞夫!”景帝數落起來了:“這是生孩子,不是打仗。你以為聽你的號令就行了,要什麽時候生就什麽時候生?”
“呵呵!”周亞夫給數落了,卻是歡喜不已,仿佛他欠揍似的。
今天,周陽府裡最是熱鬧了,景帝、皇后、太子、太子妃、館陶長公主、平陽公主、隆慮公主全到了不說,張不疑、張辟彊、張通這些張氏子弟也到了,可以說濟濟一堂。
自從漢朝創建以來,就沒有哪家生孩子能齊聚這麽多風雲人物,就是呂太后心愛的寶貝女兒魯元公主也沒有這份榮耀。
這不僅僅因為南宮公主身份高貴,是金枝玉葉,還在於周陽的功勞極大,在朝中的份量極重。
南宮公主和張靈兒的呻吟聲不斷,周陽的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時間在難挨中度過。
漸漸的,景帝、王皇后、周亞夫、館陶公主這些有過經歷的人都緊張起來了。生孩子,越是不順利,時間越長。
景帝眉頭一挑,有些焦慮,招手召來倉公問道:“倉公,怎麽回事?可有凶險?”
凶險二字,周陽聽在耳裡,仿佛雷霆一般,身子晃了晃,差點摔在地上,幸得劉徹眼疾手快,忙把他扶住。
“皇上,是有些不尋常……”倉公一開口,就給景帝打斷了。
只聽景帝焦慮的道:“什麽?不尋常?”
“皇上放心,公主沒有危險。”倉公忙回答:“是龍風胎。”
“龍鳳胎?”景帝的眼睛猛的睜大了,死盯著倉公,追問道:“真的?”
“皇上,臣敢欺騙你麽?”倉公笑呵呵的道:“皇上,你就收拾好心情,準備做外公吧!皇上,兩個白胖小子,你抱得過來麽?”倉公的心情不錯,調侃起來了。
“再多幾個,朕也抱得過來!”景帝紅光滿面,歡喜不已:“龍鳳胎啊!周陽,你真行!”
“皇上,是南宮行!”周陽把倉公的話聽在耳裡,笑得一張嘴哪裡合得攏了。原本就懷疑是雙胞胎,沒想到,竟然是真的。此時此刻,再也沒有比這更讓周陽歡喜的事情了。
“那是,那是!是南宮行,你不行!”景帝歡喜過頭了,有些語無倫次了。
一眾人把翁婿二人打量一陣,大是搖頭,莞爾無語,這是什麽話呀?什麽行呀不行的。生孩子,光有婦人能生出來嗎?南宮公主有功勞,周陽也有功勞呀!
張不疑拉著倉公,詢問張靈兒的情形。倉公笑呵呵的道:“你不用擔心,收拾好心情,等著抱外孫吧。哦,是玄孫!兩個!”食指和中指伸出來,在張不疑面前一晃。
“龍鳳胎?”張辟彊眼珠一翻,精光四射,有些難以置信。
倉公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太好了!”周陽仰天大叫一聲,卟嗵一下跪在地上,不住叩頭道:“蒼天啊,大地啊,太上老君,如來佛祖,觀世音菩薩……謝謝你們!謝謝你們賜給我兩對龍鳳胎!”
兩對龍鳳胎,任誰也架不住這份狂喜,周陽為一股巨大的幸福感襲擊著,頭腦嗡嗡直響,只知道叩頭。額頭青了,紅了,出血了,他仍是在叩頭。
“陽兒,快起來!”許茹心疼不已,忙來相扶。
“我要叩頭!我要感謝皇天后土,蒼天大地……”說到後來,周陽語無倫次,熱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幸福得嗚嗚的哭了起來。
周陽感謝之心甚誠,周亞夫他們費了好大的力氣,方才把周陽拉起來。
“哇!”一聲洪亮的兒啼聲響起。
“是個胖大小子!”
院中眾人仿佛早就訓練好似的,異口同聲的叫了起來。
“哇!”又一聲洪亮的兒啼聲響起。
“又一個胖大小子!”
眾人又是異口同聲的吼起來。
“哇!哇!”兩聲略顯柔弱的聲音響起。
“兩個閨女!”眾人再一次異口同聲的尖叫起來。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在院中待命的太醫們,向景帝道賀。
“呵呵!呵呵!”景帝的眼睛眯成一條小縫了,歡喜得話也說不出來,唯有裂著一張嘴的份兒。
“恭喜大帥!賀喜大帥!”
“恭喜張老爺了!賀喜張老爺子!”
“恭喜太尉!賀喜太尉!”
一陣陣喜悅的聲音響起,直上雲霄,周陽破虜侯府的喜悅達到了頂點。
周亞夫和景帝兩人竟然同時抱拳,向對方道賀,齊聲道:“恭喜親家!”
在這一刻,二人歡喜過甚,竟然忘了君臣禮節,隻管著道賀,末了還同時放聲大笑起來:“呵呵!呵呵!”
“朕有兩個外孫!”景帝拈著胡須,歡喜無已。
“我有四個孫兒!”周亞夫眼睛眯在一起,嘴角的紋路更加清晰,宛如溝壑。
“我有兩個外甥了!”劉徹不住拍掌。
“我有兩個兒子!兩個閨女!我是最幸福的男人!”周陽仰首向天, 衝天一聲咆哮,宛如炸雷轟鳴,震得人耳鼓嗡嗡直響。
“來了!來了!”
四個女仆小跑著過來,手裡抱著嬰兒。
“好兒子!好閨女!”在這一刻,周陽的眼淚又湧了出來,飛也似的衝了上去,從女仆手裡接過一個嬰兒,打量之下,只見白白淨淨的,小嘴正吸吮著白嫩的手指,眼睛烏溜溜的,在周陽身上直轉。
“兒子,叫爸爸!”周陽逗弄著。
“大帥!”一個女仆把一個嬰兒遞到周陽面前。周陽一把接過來,緊緊擁在懷裡。
“大帥。”最後兩個女仆把兩個嬰兒遞到周陽面。
周陽左手一個,右手一個,就沒有手抱了,脫口而出的埋怨起來:“阿母,你當年怎麽不給我生四隻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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