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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信,還是不信?
龍城,依然是大雪紛飛,雪花亂舞,天空陰霾,朔風怒卷,刮在身上,猶如刀子在割肉一般,讓人難受。
一座座帳幕相連,一眼望不到頭。軍臣單於的王帳特別顯眼,是所有帳幕中最大,最氣派的帳幕了。
王帳前的王旗高掛旗杆上,冰雪厚厚一層,不再飄揚。
王帳中傳出話聲,其響如雷,驚得守衛王帳的匈奴兵士豎起了耳朵,仔細聆聽。
“這都是怎麽了?飲酒還飲出火氣了,吼得山響,跟打雷似的。”
“大單於的興致也太好了吧,從昨天晚上一直飲到今天早上。”
守衛王帳的兵士低聲議論起來。雖說這議論不應該,可是,他們不得不好奇。他們守衛王帳多時,就從來沒有見過如眼下這般,鬧哄哄的跟鬧市似的,一眾大臣哪裡象大臣了,倒象潑婦似的,不住謾罵。
“周陽?”兵士們驚呼一聲,耳朵豎得更高了,只聽帳幕裡傳出一陣謾罵聲,全是衝著周陽來的。
數年前,周陽打敗匈奴大軍,讓匈奴損失慘重,周陽在匈奴心目中是魔鬼,會吃人的。每當提起周陽,匈奴就會謾罵,這並不奇怪,讓人奇怪的是,上自單於,下至群臣,個個張口閉口周陽。
如此痛恨之情,那是有過的,那就是在數年前的長城大敗之後,匈奴對周陽是恨得牙癢癢的,無不是大罵周陽。
隨著時間的逝去,匈奴對周陽的痛恨之情雖然沒有消失,卻也不如當初那痛切了,很少出現這種痛罵周陽的事情。
“那個惡魔周陽,他又怎麽了?惹得大單於如此生氣?”兵士們好奇的問道。
對於這個問題,誰也不能回答。只需要進入王帳去聽聽便知道了,可是,他們哪有這資格,只能把這份好奇埋在心頭。
這事得從昨日晚間說起。
自打決心攻漢以來,軍臣單於的心情好到無以複加的程度,整日裡不是看匈奴訓練,就是與一眾大臣飲宴。
匈奴國事不多,有什麽大事,見了面,三言兩語便說完了,盡管軍臣單於要大舉攻漢,仍是如此。這時間一抓一大把,無法打發,只有靠飲宴來打發這無聊的時光。
昨晚仍是如此,興致高昂的軍臣單於要傭仆擺上酒宴,召集一眾大臣聚飲。席間,他們說得最多的便是此次如何大勝漢朝,個個高聲喧嘩,說得口沫橫飛,極盡渲染之能事,仿佛匈奴已經打進長安,迫使漢武帝稱臣似的。
越說越精彩,越說越歡喜,軍臣單於他們是酒到杯乾,興致愈高。
正當他們興致勃勃之際,掃興的消息來了,那就是多落的消息傳到了。
“你們說,本單於打進長安,要不要再娶了南宮公主?”軍臣單於趁著酒興,發起了花癡:“南宮公主是本單於的婦人,卻給周陽奪了,這奪妻之恨,本單於不能忘記。”
“大單於,聽說周陽有一妻兩妾,個個貌美如花,世間絕色,大單於何不一並……”大臣忙著討好,一臉的笑聲,獻起了媚。
殺死敵人,迫使敵人的妻妾痛哭,這是匈奴最喜歡做的事情,真要如此的話,軍臣單於這恥辱就洗雪得非常乾淨,非常徹底,人生之樂事,至此已到極致。
“哈哈!”軍臣單於萬分得意,忍不住大笑起來。
“大單於,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就在軍臣單於大笑之際,只見一個親衛急匆匆進來,一頭的冷汗,晶瑩剔透,嚇得不輕。
“哼!”軍臣單於正在興頭上,給他一叫,掃了興致,極是不高興,臉一沉,沉喝一聲:“說!”
一個說字,宛如焦雷轟鳴,震得這個兵士耳鼓嗡嗡直響。他本就給嚇得不輕,再給軍臣單於這一厲喝,差點一跤跌在地上。
“大單於,大匈奴的牧民給漢軍襲擊了,死傷無數!”這個親衛慌忙稟報,聲音很大,充滿著惶急。
“本單於以為什麽大不了的事。”軍臣單於濃眉一掀,冷笑道:“誰叫他們跑得那麽快?本單於的大軍還未出發,他們就到了漢界。漢人打不過大匈奴,要殺他們這些牧民還不會有問題。”言來極是輕蔑,不屑一顧。
漢軍襲殺匈奴牧民,又不是頭一遭。數年前的大戰,漢軍一把火燒死了那麽多匈奴,區區趕到漢界的牧民被殺,算屁大的事,軍臣單於根本就不往心裡去。
“大單於,不是在漢界,是在大匈奴的腹地!”
親衛忙著稟報,把多落的血書遞上道:“這是邪落部的首領,多落在臨死前發來的消息。”
“大匈奴腹地?不可能!”軍臣單於先是驚疑,緊接著就有了結論,一口否決。
不僅軍臣單於不信,就是一眾大臣也是不信,齊聲譏嘲起來:“這個多落,就愛張大其詞。用漢人的話來說,自打盤古開天地以來,漢人就沒有來到大匈奴腹地的事兒!”
“要說深入腹地,只有大匈奴深入漢人腹地的事兒。春秋戰國之際,大匈奴不是深入中原,差點把中原給佔了嗎?”
“那次沒有成功,這次一定成功!”
一眾大臣七嘴八舌的說起匈奴的得意事兒,就連數百年前,胡人大舉入侵中原的舊事都翻出來了。
“十萬?”
就在一眾大臣口水亂濺之際,只見軍臣單於猛的跳起來,一雙明亮的眼睛猛的鼓得比牛眼睛還要大,失聲大叫起來,一臉的驚愕之色。
叫聲如雷,震得人耳鼓嗡嗡直響,一眾大臣可是知道軍臣單於的膽子有多大,就是昔年長城大敗,給漢軍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也沒有如眼下這般驚慌措過,無不是詫異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啪!”
就在一眾大臣驚奇之際,軍臣單於右手重重拍在額頭上,驚慌之色褪去,冷笑道:“這個多落,他一定是想引起本單於的注意,這才故意張大其詞,說什麽十萬漢軍深入大漠之中,把十幾萬牧民屠戮一空。”
“大單於英明!”一眾大臣齊聲讚同,他們打死也不會相信這是真的。
“漢軍能深入大匈奴的腹地麽?他們能禁受得住如此的嚴寒嗎?”
“漢人耐熱不耐寒,冰天雪地會讓他們受不了!”
一眾大臣不僅不信,還找出了不少理由。
“大單於,此事何等之重大,若無此事,多落萬不敢如此報信。”伊稚斜清冷的聲音響起,一雙明亮的眼裡精光閃爍。
伊稚斜素來多智,他的話十有九中,軍臣單於明悟之人,馬上點頭,讚同道:“左賢王說得是!本單於太過震驚,竟然沒有想到此點。可是,漢人真有十萬人嗎?”
“若真有十萬漢軍深入大漠,那可是驚天之事!”
伊稚斜眉頭一挑,目光炯炯:“自從盤古開天地以來,漢人就從來沒有深入過大漠。就是以前的李牧,雖號稱縱橫胡地萬裡,那也僅僅是在河西走廊、河套一帶,真正越過長城,進入大漠深處的,只有周陽了。數年前那一戰,周陽隻率一萬騎兵,在大漠上襲擊牧民,火燒草原,大匈奴損失慘重。可是,那也僅僅是一萬人,不足為患。若有十萬漢軍深入,這才是大匈奴真正堪憂的事!”
十萬大軍,不是一個小數目,若是深入大漠,無異是在向匈奴宣告,漢軍具備直搗匈奴縱深腹的強大實力。十萬漢軍能深入,二十萬,甚至更多的漢軍,都能深入,那麽,匈奴的重地全部暴露在漢軍的打擊之下,這不是隱憂,是危機,亡國滅種的危機!
“有理!”軍臣單於不住點頭,深表讚同,眉頭一挑,問道:“問題是,漢軍是不是十萬?”
通過多落的血書,軍臣單於可以肯定一點,匈奴的牧民確實被漢軍襲擊了。問題是,來的漢軍是多少?一萬漢軍深入大漠,與十萬漢軍深入大漠,其意義是截然不同的,不能不弄個明白。
對於這個問題,軍臣單於君臣一時之間哪裡能弄清楚,目光不由得齊刷刷集中在中行說身上。一遇到難決之事,向中行說問計,不管是看不慣中行說的大臣,還是欣賞他的大臣,早就養成了習慣。
中行說身著皮袍,頭戴頭帽,端坐在矮幾上,右手捂著胸口。自從當年給周陽的書信一嚇,這胸口痛的毛病一直不見好,反倒是越來越沉重,時不時就會疼痛。
“大單於,這事奴才也拿捏不準。”中行說微微躬身。
“為何?”一聽這話,一眾君臣,不由得直搖頭,這什麽話,最需要弄清楚軍情的時候,你竟然拿捏不準了。軍臣單於不由得著惱,語氣有些不善的喝問起來。
“大單於匆惱,容奴才把話說完。”中行說不急不徐:“十萬之數未必是真,可是,有一點可以肯定,漢軍真的是深入大漠了。多落數日前得到大單於的首肯,率部南下,這才不過數日時間,他離龍城不會太遠。估摸著,就三兩日的路程吧。”
“噝!”
一從大臣直抽涼氣。漢軍離龍城不過三兩日路程,這在上千年的戰爭中,就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是頭一遭,他們哪能不心驚的。
就在他們驚訝之際,只聽中行說接著道:“漢軍為何出現在這裡?要想弄明白,只需要大單於換到漢皇的位置上去思慮,一切便自明曉了。”
“有理!”
軍臣單於絕對聰明之人,給中行說一提醒,馬上就沉思起來:“一旦想不明白,和敵人換個位子,一切便自明曉。漢皇此舉,用意何在?漢朝國喪期間,不得出兵,得遵守那刻板的古禮。想必是本單於要大舉南下的消息,漢皇已經知道了。敵中有我,我中有敵,本單於在漢朝派有不少細作,漢朝想必在大匈奴也有細作,如此大的動靜,要瞞住漢皇很難,很難。”
這話很有道理,六十萬大軍南下,再加上牧民,那就是一百多萬,那是何等的驚人,要想瞞得風雨不透,根本不可能。
然而,軍臣單於接下來的話,卻是大失水準,只見他輕蔑一笑:“就算漢皇知曉了,又能怎樣?本單於還不照樣要打進長安!本單於是想,漢皇為了牽製本單於,特的派出一支小部隊,深入大漠,徉作大軍之狀,以此來震懾本單於。哼,想得美!”
漢朝要遵守古禮,不能在國喪期間出兵,至少不能大舉出兵。雖說匈奴大軍壓境,情勢逼人,漢武帝也不可能派出大軍前來攻打匈奴,這是可以肯定的。那麽,為了瓦解匈奴的攻勢,只有緊守城池,預為部署。
派支小部隊,萬多兩萬人,深入大漠搞些破壞,嚇唬嚇唬匈奴,這完全有可能。
一席話,說得一眾大臣不住點頭,大是讚同。
“邪落部倒霉透頂,竟然撞到漢人的刀刃上了。”軍臣單於把手中的血書放在短案上,不以為意。一個小小的部族,損失了就損失了,有什麽了不起的?
“大單於所言固然有理,可是,奴才卻以為,事情不會如此簡單。”中行說的話讓人很是驚訝。
“中行說,那你以為是怎樣一回事?”伊稚斜清冷的聲音中透著迫不及待。要搞清楚漢軍的意圖,才能有所措置。
“左賢王,以你的精明,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中行說坐直,挺起胸膛,剖析道:“大匈奴六十萬大軍南下,那是何等的危急?即使在國喪期間,漢軍不能大出,漢皇也要想方設法化解此次危機……”
“嗯!”軍臣單於和伊稚斜不住點頭,大是讚同。雖然要遵守古禮,漢朝不能征伐,可是,在如此危急的情勢下,漢朝要是什麽也不做,那不在情理中,雖然軍臣單於一心希望漢武帝什麽也不做。
“大單於手握六十萬大軍,即使漢軍來上十萬,也不夠大單於塞牙縫的!”中行說聲調略高,說到軍臣單於骨子眼裡去了,又是不住點頭讚同:“是以,奴才以為,漢皇要想化解這場危機,莫過於對河套之地下手!”
“河套?”軍臣單於眼睛猛的瞪大了,對於河套之地的重要性,他不會不知道。一旦河套之地落到漢朝手裡,他就失去了利劍的劍柄,後果不堪設想。
“大單於勿憂!”中行說明白軍臣單於的震驚之情,出聲安慰道:“莫說漢皇此舉意在化解危機,根本不會出兵河套。即使漢皇出兵河套,那又能怎樣?”
“胡說!”中行說的話音剛落,立即就有大臣喝斥起來:“漢狗胡說八道!河套之地是大匈奴最為肥美的牧場,那裡土肥水美草青,牛羊在那裡,長得特別肥壯!沒有了河套之地,大匈奴哪來的肥壯牛羊?神駿的駿馬?”
河套之地是匈奴最為心愛的牧場,匈奴大臣哪敢掉以輕心,紛紛出言喝斥。
“河套之地是很肥美,可是,你們知道漢人的地界,有多少地方勝過河套之地?”中行說猛的站起身,眼睛睜得老大,目光陰冷,掃視著群臣:“你們久處大漠中,隻知河套美。要不是河套地處要衝之地,漢皇才不會放在心上,因為漢人的土地比起河套之地肥美得多!”
“中行說沒說錯,漢人的地界裡,比河套之地肥美的地方多了去了!”軍臣單於大聲讚同,道:“關中、中原、江南、漢中、巴蜀之地,哪一個不比河套之地好?”
軍臣單於一說話,一眾大臣隻好不再喝斥,仍是狠狠瞪視中行說。
中行說見得多了,根本不放在心上,接著道:“在此大軍雲集之時,大單於應當置河套於不顧,率領大軍,直奔北地。如今的大匈奴,已經有了數量不少的攻城機械,只要大單於的大軍一到,雁門、雲中、定襄、右北平,望風而下。沒有了這些城池,整個北方就落到大匈奴的手裡了。”
微一停頓,中行說的聲音陡轉高亢,大聲吼起來:“北地地形複雜,多山川險道,是中原的天然屏障。一旦北地落到大匈奴手裡,中原就沒有了屏障,大匈奴的大軍就可以縱橫在中原大地!”
對於中原,匈奴君臣是如雷貫耳,不會不知道,中原有多肥美,有多重要。春秋戰國之際,匈奴就曾入侵過中原,不少故事至今仍在匈奴中流傳。
中行說短短一席語,為他們勾勒出了一幅無以倫比的美妙前景,個個振奮異常,激情四射,恨不立即打進中原。
“噌!”
軍臣單於猛的站起來,大笑道:“中原中原,就是漢人的心!奪了北地,本單於就率領大匈奴的勇士,踏平中原,在漢人的心上狠狠捅上一刀!”
“烏特拉!”
一眾君臣揮著拳頭,大吼萬歲,興奮無已,比起跳到房梁上打鳴的公雞,一點也不遜色。
“來吧!來吧!”
軍臣單於手中的黃金權杖, 猛的一揮,大吼起來:“讓漢皇得到荒涼的河套之地,本單於得到的是漢人的城池,肥美的土地!哈哈!”
在當時,中原是整個華夏的中心,中原一破,華夏也就衰落了,即使以漢武帝的雄材大略,周陽之明悟,要想挽救危局,亦不可能。
沒有了中原,漢朝也就不是漢朝了,匈奴打進長安只是時間問題。軍臣單於萬分歡喜,大笑起來,眼前冒出一長串美麗的小星星。
“大單於,大事不好了!周陽率領四十萬漢軍殺奔龍城而來!”就在一眾君臣沉浸在喜悅中時,一個親衛驚惶萬分的衝進來,大聲吼起來。
“咣啷!”軍臣單於一個哆嗦,手中的黃金權杖掉落,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周陽之名如同雷霆,匈奴一提起這個名字,就會心驚膽顫。更別說,還有四十萬大軍,軍臣單於乍聽之下,哪能不心驚肉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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