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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帝國》第31章 姐夫!姐夫!
第三十一章姐夫!姐夫!

 當周陽向王美人叩頭時,王美人歡喜得又哭了,一個勁的讚好女婿。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可愛,一口氣不知道說了多少個好字。

 見完一眾親戚,這訂親一事就算完成了。景帝下旨,擺上宴席,清越的編鍾聲中,一眾人開懷暢飲,酒到杯乾,說不出的快活。

 還有徘優說諧趣,逗得人捧腹。徘優,漢人的稱呼,就是很能逗人樂的那種人,我們現在叫“笑星”。

 一直飲到夜闌人靜時分,這才盡歡而散。

 接下來的日子,就是歡度新年。漢朝的新年,雖然沒有現代這麽多的慶祝方式,可是,那種發乎內心的歡喜卻是相同的,人人沉浸在喜悅中,歡聲笑語不斷,處處充滿歡樂。

 周陽的日子特別滋潤,特別甜蜜。這段難得的閑暇時光,成了周陽與南宮公主約會的好時機,兩人不時就要見上一面,說些體己話,其樂無窮,周陽醉倒在溫柔鄉了。

 一天,周陽與南宮公主手拉著手,在宮中閑逛起來。南宮公主一臉的幸福,任由周陽信步由韁的走動。雖然天氣冷,兩人沉浸在二人世界裡,心中暖暖的。

 這種小日子,哪裡去找,周陽和南宮公主說些笑話,其樂無窮。

 正走間,景帝和春陀從後而來,周陽和南宮公主正快樂著,竟然沒有發現。春陀嘴一張,就要提醒,嘴巴才張開,卻給一隻大手擰住了耳朵。春陀嚇了一大跳,他雖是太監,可他的身份很特殊,就是朝中大臣見了他的面,也得敬三分,誰敢擰他耳朵?

 這可是平生第一遭。不由得大是著惱,就要發作,扭頭一瞧,卻是景帝擰住了他的耳朵。春陀哪敢有絲毫惱意,愕然萬分:“皇上,你這是……”

 “你走哪去?你帶錯路了。”景帝臉一沉。

 “我……”明明沒錯,怎麽又錯了?春陀萬分想不明白。

 “路在那邊。”景帝朝右邊一指,手上一用力,春陀不由自主的朝右邊走去。

 春陀仿佛想起了什麽,眼裡放光,瞄了瞄周陽和南宮公主一眼,跟著景帝快步而去,腳步放得輕輕的,生怕驚動了沉浸在幸福中的兩人。

 又一天,周陽進宮,去找南宮公主。一到猗蘭殿,遠遠就聽見劉彘張狂的笑聲:“姐姐,我在這裡呢!在這裡呢!來呀,來追我呀!快來追啊!”

 “壞東西,你給我站住!快站住!”南宮公主不滿的聲音響起。

 周陽搖搖頭,這個小漢武帝還是那般調皮,一天到晚,不知道要惹多少事。宮女見周陽到來,就要去稟報,周陽搖搖手,朝殿裡一指,宮女會意,抿著嘴唇輕笑。

 周陽輕手輕腳的朝殿裡走去,脖子伸長。宮女瞧在眼裡,一臉的笑意,又有些豔慕,周陽如此有情趣,要是做自己的郎君,那該多好。

 一進殿,就見南宮公主在追著劉彘。劉彘一臉的得意,正站在殿門口,雙手叉腰,衝南宮公主招手:“姐姐,來啊,來啊!快來啊!”

 南宮公主氣得牙癢癢的,使勁揮著小拳頭,驀然看見周陽,臉上頓現驚喜,卻見周陽手指豎在嘴邊,再朝劉彘一指。南宮公主會意,微一頷首。

 “姐姐,你……”劉彘的警覺性特別高,馬上就發現不對勁,扭頭一瞧,只見周陽手一伸,一把把他抓在手裡。

 “啊!”劉彘萬萬沒有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攪局,嚇了一大跳。緊接著,臉一沉,喝道:“周陽,快放手!”

 “你叫我什麽?”周陽臉一虎,低喝一聲:“叫姐夫?”

 “快放手!”劉彘哪是那麽容易屈服的。

 “不叫?你是不是活得太舒適了,想找罪受?我成全你!”周陽一巴掌拍在劉彘的小屁股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劉彘萬未想到,周陽說打便打。他這個王子,可是禍害精,只能禍害別人,就沒見別人禍害過他的,不由得愕然了。

 “打得好!這壞東西太可恨!”南宮公主拍手叫好,來到周陽身邊站定了,含情脈脈的看著周陽。

 “叫不叫姐夫?”周陽眼一瞪,右手又舉起了。

 “姐夫!姐夫!”劉彘臉上立時綻放出了一朵花,笑得跟開心果似的。

 “嗯!這還差不多!”周陽大模大樣的點頭,放開劉彘。

 “小心,這壞東西壞水太多。”南宮公主兀自不放心。

 周陽笑道:“沒事。跟我冒壞水,哼!”晃晃了拳頭。

 劉彘臉上堆著親切的笑容,掛在周陽胳膊上:“姐夫,你別聽姐姐的,我這麽好的人兒,哪有壞水。”

 “卟!”南宮公主忍不住笑了,刮臉羞劉彘:“也不嫌臉皮厚,自吹自擂了。”

 “阿嬌姐姐!”劉彘突然眼睛發亮,驚喜的叫起來。

 只見阿嬌和館陶公主快步而來,阿嬌衝劉彘招手:“彘弟弟!”小跑著過來,拉著劉彘的手,很是親熱的打量起來。

 “嗯嗯!”周陽故意輕咳兩聲。

 “哇!”阿嬌誇張的聲音響起:“周陽,你怎麽來了?準是找南宮公姐姐的!”

 “就準你來找我小舅子,就不準我來找公主?”周陽的臉皮也不算薄。

 “小舅子?”阿嬌有些詫異。

 “叫姐夫!”周陽話音一落,南宮公主輕輕在周陽胳膊上一掐,沒想到這人的臉皮如此之厚,見了誰都要做姐夫。

 “姐夫!姐夫!”阿嬌欣喜不已:“你帶我們去玩兒,好麽?”

 “好啊!好啊!”劉彘已經掛在周陽胳膊上了。阿嬌二話不說,掛在劉彘胳膊上。

 周陽晃晃胳膊,南宮公主抿著櫻唇,臉上閃過一抹羞紅,掛在周陽胳膊上。周陽衝館陶公主見過禮,帶著三人快步離去。

 望著四人的背影,館陶公主不由得笑了,不住搖搖頭:“這個周陽,還真會享受小兒女情,哪裡象個大帥了。”

 “見過姐姐!”王美人一臉的笑容,很是慈愛的打量著四人背影。

 把王美人的笑容看在眼裡,館陶公主似乎想起了什麽,不由得笑了:“妹妹,皇上當年和你,就是這樣的吧!”

 “姐姐,你取笑妹妹了!”王美人一臉的甜蜜。

 “不說了,不說了!”館陶公主笑呵呵的道:“這樣好,這樣好,夫妻情誼才會深厚嘛!”

 “姐夫!姐夫!”就在二人說笑當口,不時傳來劉彘和阿嬌的聲音,姐夫叫得特別順溜,不時還會發出笑聲。

 從這天起,只要有周陽和南宮公主的地方,就會有劉彘和阿嬌,更讓人想不到的是,二人更是好得蜜裡調油。

 這點,周陽還真沒有想到,與南宮公主的約會還有這種“副作用”,無意中增進了未來的皇帝與皇后之間的感情。

 周陽不由得有些好奇的想:阿嬌還會給打入冷宮嗎?

 未央宮,宣室殿。

 今天是新年後的第一次大朝會,在長安的官員,大到丞相,小到郎官,都趕了來,群臣齊聚,濟濟一堂。

 這些大臣中,以周亞夫、竇嬰、莊青翟、張歐、周陽為首。周亞夫和周陽並肩而站,周亞夫樂得沒了譜。

 周陽小小年紀,雖然爵未至三公之位,卻也站到了尊位上,這是莫大的榮耀。

 打量著周亞夫和周陽這對父子,群臣眼裡全是豔慕之色,周亞夫真是好命啊,竟然生得如此有出息的兒子,自己怎麽就沒有這般能耐呢?

 難道周亞夫那杆槍與眾不同?更有人動起了歪心思,往這方面想了。

 今年的朝會,與以往不同。無論文臣,還是武將,個個高昂著頭顱,挺起了胸膛,精氣神十足。李廣、程不識、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這些武將就更不用說了,個個象打鳴的公雞,神氣十足,誰叫剛過去的一年是武將爭氣的一年呢?

 數十年來,漢朝打不過匈奴,武將總是給文臣壓著一頭,有些氣矮,有了去年的勝仗,誰敢瞧不起他們?誰敢再象以往那般罵他們無能?見了他們的面,就要豎大拇指。

 “皇上駕到,列位臣工早朝!”春陀尖細的聲音響起。

 景帝頭戴通天冠,身著皇袍,大袖飄飄而來,腳步輕盈。來到禦座前站定,面朝群臣。

 “參見皇上!”群臣見禮。

 “免了!”景帝一揮袍袖,呼呼作響。

 “謝皇上!”群臣謝過恩,各自入座。文臣入文班,武臣就武列,濟濟一堂,莊嚴整肅。

 景帝並沒有入座,而是饒有興致的打量起群臣,一通掃視後,這才輕啟金口:“朕把你們全看了一遍,朕發現,今兒的你們,與以前不一樣,多了一樣東西,那就是喜氣。是新年的喜悅,還是邊關的勝仗讓你們喜悅?”

 “呵呵!”群臣以此來回答,這兩者兼有。

 “邊關的勝仗,固然長志氣,讓人歡喜,可是,已經過去了。大漢若是還一味的想著過去的勝仗,大漢就會吃敗仗!”景帝臉一肅,穆穆天子之威乍現,威勢十足:“一日之計在於晨,一年之計在於春,今年,朕決定做幾件大事,把朝局好好的變變。”

 “啊!”

 改變朝局,已經是共識了,可是,當這一刻來臨時,一眾大臣仍是忍不住驚訝。

 他們更多的是擔心自己的權力地位。有了去年的勝仗,漢匈實力已經發生了改變,而朝中的大臣還是那些人,就是以前高唱著匈奴兵利弓勁,象影子一般,無從捉摸的大臣。雖然如今的他們,不再說這種喪氣話,可是,他們的念頭還沒有轉變到與匈奴的大戰上。

 若是不把他們拿掉,漢朝與匈奴的大戰無法進行。這一改變,就有很多人丟掉權力,甚至終結仕宦之路,要他們不擔心都不行。

 與文臣相反,武將們卻是一點驚訝的反應都沒有。朝中變得越大,他們在邊關馳騁的機會就越多,這正是他們最期盼的。

 在群臣的驚訝聲中,景帝手一招,春陀遞過一捆竹簡。景帝取在手裡,晃晃道:“這是《老子》,大漢的治國方略就出於此,數十年來,大漢無為而治,天下大治!可如今,《老子》還能再治天下嗎?莊青翟,你以為呢?”

 無為而治,這是數十年的國策,根本就沒有人懷疑過,景帝這一問,還真把莊青翟給問住了,張大了嘴巴,愣了老一陣,這才道:“皇上,蕭規曹隨,無為而治天下,天下大治,無為之治,三代所未有,臣以為大有可為!”

 “嗯!”

 景帝不作任何表示,問道:“許昌,你以為呢?”

 “這個……”許昌沉吟著道:“皇上,臣以為黃老之學,天下顯學,治大國如烹小鮮,誠金石之言。”

 “朕問的是,如今還能不能再治天下?不是要你說黃老之學的好與壞。”景帝的語氣有些嚴厲了。

 不能規避了,許昌隻得直接回答:“臣以為能!”

 還要再說,景帝一揮手,阻止他:“你們以為黃老之學,還能治天下,是嗎?朕以前也是這樣認為的,可是,這些天,朕方才明白,如今的大漢天下,已經不能說是朕的天下了,應該說是豪強的天下了。”

 “啊!”

 景帝這話很是驚人,殿中響起一陣嗡嗡聲,群臣驚訝不已。

 “豪強橫行,霸人田產,奪人妻女,殺人越貨,無惡不作,官府不敢問。”景帝的聲調很高,高得嚇人:“有一個叫郭解的江湖俠客,殺人如同切瓜,他殺的不僅有江湖中人,還有平民百姓,更有朝廷的命官。他點一下頭,就有人頭落地,官府不敢過問。他仗義疏財,把家財都散盡了,博得了一片好名聲。可是,他真的沒錢嗎?不,他有的是錢。他要到長安來,就有人給他送一座金山。”

 略一停頓,景帝虎目中精光四射:“他雙手沾滿了血腥,他的權勢比朝廷還大,他一句話,郡縣都得動,而朝廷三令五申,毫無用處。你們知道,這是為何嗎?那是因為,你們中有不少人在拉攏他,在結交他,在給他撐腰!”

 有大臣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顱,郭解威名正盛,他們爭相結交。

 “砰!”

 景帝把手中的竹簡重重砸在禦案上,聲音拔高:“朕決定,棄黃老之術,變無為而治為有為而治!何為有為?就是要打擊豪強,把豪強繩之以法!朝廷的號令,一定要令行禁止!”

 黃老之學,無為而治,那是漢朝數十年的治國基石,本來要到漢武帝時期,才會放棄。這符合當時的國情,經過漢武帝的改變,漢朝的國力空氣提升,使得擊破匈奴成為可能。周陽的到來,這件事提前發生了。

 這是漢朝數十年來,最重大的政治舉措,群臣心中震驚無比,可是,在景帝天子威勢下,不敢有任何異議,這事就給景帝乾綱獨斷了。

 “今年第一件事,不是練兵,不是與匈奴大戰,而是招攬人才!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景帝引用了高祖的《大風歌》:“要擊破匈奴,必要人才,這件事一定要做好!傳令各郡國,朝廷三月後舉行策試,選拔賢才。若有進長安赴試者,各郡國要供給車馬食宿之費。若有違者,以敗軍論處!”

 沒有人才,什麽事也做不成。周陽雖然建議朝廷辦學培養人才,可是,那需要一個過程。眼下,只能從現有的讀書人中招攬了。

 只有發現一大批人才,朝局才能真正的改變,周陽主張的獎勵百業,重視科學,辦學育人這些事,方能進行,這是頭等大事。

 “第二件事,你們中很多人一提起匈奴,說什麽匈奴兵利弓勁,就象影子一般,無從捉摸,不可戰勝。如今,朕要告訴你們,朕要擊破匈奴,你們這些畏匈奴如虎的臣子們,回家養老去吧!放心,朝廷會給你們俸祿。”景帝臉色一沉,聲音中透著威嚴:“許昌,你告老還鄉吧!”

 “臣,臣,遵旨!”許昌絕對沒有想到,景帝第一個就拿他開刀,想來是自己那番“影子論”惹的禍。他萬分不甘心,可是,不敢不遵旨。此時若是戀棧,貪慕榮華,必會招來大禍,抄家滅族都有可能。

 一句話說完,許昌就軟倒了,好象一條死狗一般蜷縮著。

 景帝正眼也沒有瞧他一眼:“莊青翟!”

 “臣在!”景帝的聲調並不高,可是,聽在莊青翟耳裡,宛若炸雷轟鳴,差點蹦起來了。

 “你這代丞相,實在不如朕意,去做大農令吧!”景帝冷冷的道。

 “呼!”莊青翟反而松了一口氣,原本以為要丟官,只不過是降級罷了,這比許昌幸運得太多了,忙領旨謝恩。

 “竇嬰,馮敬,主父偃,你三人代行丞相事,把招攬人才一事辦好了。”景帝打量一眼主父偃,眼裡頗多讚賞之色。

 今天的朝局變化,始作俑者是周陽,推動者就是主父偃了。他精通政事,為景帝設計了很多政令。當然,若無周陽的舉薦,他也不可能如此深得景帝賞識。

 “諾!”竇嬰、馮敬和主父偃領命。

 群臣很是詫異,目光聚集在主父偃身上。竇嬰和馮敬不用說了,一個是朝中重臣,一個立下軍功,他們代行丞相事是應該的。主父偃名不見經傳,突然冒出來,一下子就到了代行丞相的高位,要他們不驚奇都不行。

 可是,驚奇歸驚奇,誰也不敢反對。

 “周亞夫。 你雖是做過丞相,可是,你這丞相做得實在不怎麽樣,連豪強橫行都不知道,還是去做你的太尉吧!”景帝打量周亞夫,給他的親家翁派了一件美差。

 “諾!”

 周亞夫生性好兵,喜歡打仗,於政事實在是不怎麽樣。景帝這話雖然難聽,卻很中肯,他自己也是如此認為,不僅不惱,反倒是歡欣鼓舞。

 景帝微一頷首,目光停留在周陽身上,穆穆天子臉色泛起了笑容:“周陽,這練兵一事,就交給你了。你練兵,所需之事,由周亞夫掌握。周亞夫,你不會難為你的兒子吧?”

 周亞夫做太尉,掌兵事。周陽練兵,這是父子一條龍了,一定會很順暢。周陽需要之物,周亞夫肯定是全力支持,這練兵要不順暢都不行,這才是景帝今日朝會的重點。

 這不過是整個革新的序曲,拉開了大幕,才會有好戲。大幕一拉開,大漢帝國向著文治武功鼎盛的局面更近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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