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九九登天梯這個名字裡猜到了一點,更多的還是從佛教文化中推理出來的。天地之數,始於一,終於九,凡數之其極者,皆得稱之為‘九’。九為數之極,又稱天數。我們用九霄雲外表示極高之意。九洲方園表示極廣之意。九泉之下表示極深之意。數九寒開表示極冷之意。故而這個數字比其他數字都多了一股神秘的色彩。 在佛教中,更是視九為吉祥數字,像18羅漢、72手觀音等都寓有9的加倍吉祥之意。就連佛教中的‘萬’字符也是按九的變形設計出來的,四個頂端各屈曲延伸旋轉,不管左旋右轉或上旋下轉,都有兩端承接天地以獲無限生命力”。 蕭絕說完了自己的想法,頓了下又說道:“佛教教義高深莫測,我也是一知半解的門外漢,要是說錯了,陸老可不能笑話晚輩”。 “哈哈”陸翁朗聲笑道:“你小子這話說的謙虛了,一知半解尚可侃侃而談,要是潛心研究佛法哪還了得,恐怕連大報恩寺的主持見了你,也忍不住想收你為徒了”。 陸七七跟著嘻嘻一笑:“等會進了大報恩寺,你可別再顯露慧根了,不然被哪位大師看上了,可就麻煩啦”。 蕭絕汗噠噠,隔著陸翁伸手照著陸七七的腦袋敲了一下。 “爺爺你看,蕭絕又欺負我。”陸七七惱羞的跺著腳告狀。 陸翁隻笑不語,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蕭絕,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九百九十九階石梯對蕭絕而言只是小菜一碟,可對陸七七而言就有點犯勁了,對陸翁來說就又吃力了些。不過好在陸翁身強體健,一路走走歇歇,倒也臉不紅氣不喘的登到了山頂。 大報恩寺供奉的是地藏王菩薩,九十九米高的露天銅像遠在寺門便可看的清清楚楚,右手持錫杖,左手持摩尼寶珠,面向西北方,端莊慈祥。讓人一看便心生敬畏,耳邊回蕩著地藏王菩薩的發願:眾生度盡,方證菩提,地獄未空,誓不成佛。 從大報恩寺的黃色石拱門進去,一股股濃鬱的焚香之氣撲面而來。蕭絕是第一次來,難免好奇的東張西望,雖然今天來上香祈福的人多如牛毛,可他仗著個子高,倒也不影響視線。 現在法事還沒有開始,陸翁也就沒有拘著兩個晚輩陪他,擺擺手說道:“你們倆四處逛逛吧,別誤了法事的時間,我去找老友敘敘舊”。 “不會耽誤的。”陸七七高興的拉著蕭絕就跑開了。 往年都是她一個人逛,再好的景致也覺得缺個共賞的人。今年難得有人陪著,心情不曉得多好,跟小孩子分享屬於自己的好東西一樣,陸七七拉著他淨往大報恩寺風景獨好的地方走。 陸翁此時也已經避過人山人海的香客,走進了主持單獨住的院子。門口的小沙彌見了陸老行了一個佛禮:“陸施主,主持正在廂房相候”。 “有勞小師父了。”陸翁回以佛禮,跟著小沙彌進了主持院。 陸翁對這主持院熟的跟自己家後花園一樣,不等小沙彌稟告就朗聲喊道:“無悔,我又來討茶喝了”。 須臾,西廂房內傳出一道厚重的聲音:“早已備茶相候,陸施主請進”。 陸翁笑著推開廂房的紅色木雕鏤窗門,正見四方四正的木桌之上擺放著一壺清茶,兩盞茶杯,茶香嫋嫋,佛香四溢。 “喝來喝去,還是你這裡的茶最好喝。”陸翁吸了一口茶香坐在了凳子上。 “在貧僧這裡施主喝的不是茶,而是心境。孤山之上遠離凡塵,心裡簡單,一切便都是好的。”佛床之上的白胡子主持緩緩起身,寬大的僧衣卷來一陣輕微的風,
夾雜著片片佛氣。 “這裡就我們兩個人,你就別貧僧來施主去的了。我這把老骨頭好不容易上來一趟,你能讓我自在的坐一會喝杯茶嗎?”陸翁一副受不了的語氣說道。 無悔主持的嘴角幾不可見的抽了一下,走到桌前坐在了陸翁的對面,提起茶壺給了倒了杯清茶。 陸翁爬了小半天的山,這會正口渴,不客氣的喝了半杯,潤了潤唇才又說道:“無悔,今年上來,除了找你敘舊之外,還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無悔主持抿了口茶,淡聲問道:“何事?” “我有個晚輩,因為逆天行事積了一身業障。此次我也將他帶上了山,不知你可有辦法消除?”陸翁直接問道。 “阿彌陀佛”無悔雙手合十:“業障因事而異,因人而異。貧僧還未見過此人,不好說能不能一定消除”。 陸翁顫著手指指著他:“我一聽你滿嘴的阿彌陀佛、貧僧就頭疼。 我可跟你說白了,你有辦法最好,沒辦法也要想辦法。這晚輩不是別人,很可能是何患大哥的孫子”。 無悔主持波瀾不驚的眼睛裡泛起一層水波:“這怎麽可能,當年的一把火不是燒死了蕭家上下十八口人了嗎?” 陸翁搖了搖頭,沉聲說道:“誰說蕭家當年全死於大火了,難道你忘了若雲了嗎?” “若雲是我們趕的及時救了她,如果那時還有活口,我們怎麽會發現不了?我知道你一直不能放下何患大哥已死的心結,可冤冤相報何時了啊。”無悔歎了口氣。 陸翁並不讚同無悔的說辭:“不,無悔,我有一種感覺,我們的何患大哥沒有死。我不會看錯的,蕭絕他十有八九是蕭家的血脈”。 陸翁怕他不信,一五一十的把如何跟蕭絕認識的經過,以及自己如何推斷出來的前前後後都告訴了無悔。 “你說他姓蕭!”無悔先是微驚,後又否定的搖頭:“以我對何患大哥的了解,如果當年他沒死,帶著孫子遠走他鄉。為了蕭家的血脈他肯定會隱姓埋名,又怎麽會讓孫子再次回到江城,還以蕭姓示人。這不符合何患大哥百密無疏的性格”。 “也許這正是何患大哥反其道而行的計策呢?別忘了,他們對何患大哥的熟悉不次於你我二人。你這樣想,別人也會這麽想。加上當年所有人都覺得蕭家無一生還,更不會聯想到蕭何患。姓蕭之人天下何其多,事情過去了二十多年,誰還會對此這麽敏感”。 陸翁的這番話讓無悔陷入了沉思,說的不無道理,一時間他也沒了反駁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