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皓軒坐客廳的主位上,慕容昊坐於下首,蝶兒、雨兒立在一旁。見慕容九進屋,視線整齊一致的投向慕容九。
慕容九無視那些視線,走到廳中停住,臉色淡然的任由他們審視。
“回來了。”慕容皓軒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涼涼的開口道。
慕容九是個性急的,此時內心也很是慌張。可,兩世為人讓她多少收斂了些性子,而且,跟著天機老人那麽久,多少也承繼了幾分他的淡然。如今她慌不得,她要做的便是:靜觀其變!
“將軍找我有事?”慕容九淡淡的道。
慕容家兩父子眼眸同時閃過一抹欣賞。明知局勢不利於自己,還能淡然處之。好!
“我應該稱呼你‘慕容公子’還是‘慕容姑娘’呢?”慕容皓軒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卻讓人感受到一股涼意。
“隨意!都可以。”慕容九依然淡淡的道。此時她的樣子,完全不用猜,一看便知。她再刻意解釋,只會越描越黑。為了行走江湖方便,也是有不少人女扮男裝。她不說他們自己也知道。
“哦~~”慕容皓軒語調一揚,身上散發出一股強烈的威壓。那是馳聘沙場的軍人才有的凌厲。
慕容九心中一顫,但,很快的便讓自己鎮定下來。眸光微凝直視慕容皓軒。
慕容皓軒對慕容九的欣賞又多了一分。在他如此的威壓下,沒有幾個人能站是穩腳,可她除了起先一震之後,立即收復心神,又是一臉淡然,還能直視自己的眼睛。此女,真是不簡單!
慕容昊對慕容九也滿是佩服,能在他爹的威壓下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她是極少數人中的一個。但,佩服歸佩服,事情總要問個明白。
“慕容姑娘,可否解釋下,昨夜之事?”慕容昊開口道。
“昨晚,我剛沐完浴,發現屋頂竟然有人。驚疑之下,不得不追出查探。黑衣人帶著銀色面具,武功極高,讓他給逃了。回程中我迷了路,才會至今才回來。”慕容九掃了慕容昊一眼,淡淡敘述著。
除了“讓他逃了這句”,她可一點沒說謊。至於信不信便是他們的事了。
慕容昊眯起眼。慕容九一席話,即講述了事情經過,也隱晦的指出將軍府的守衛太差。
慕容皓軒、慕容昊都是聰明人,知道就算問她為何扮男裝,或是為何面具人會剛好在她住的院落被她發現等等,她都能一一解答,而他們也能猜到答案。知道在這些事上糾纏一點用處都沒有,也不想再問這些無意義的問題。但,她的身份卻是極有必要弄清楚的。如今便是最好的機會。
“不知姑娘能否告知,姑娘來自何處?師承何人嗎?”慕容昊冷峻的語氣與周身的氣勢,讓你不得不懷疑,要是說出些他認為可疑的話,他便會立即將你斃於掌下。
慕容九眸光微閃,她是應該實話實說,還是……
“你就老實的說了,至於會怎麽樣……說了不就知道了嘛!”墨急不可耐的道,為慕容九的糾結情緒感到不能理解。
閉嘴!慕容九心思一轉。這個時候來打什麽叉啊!
可是,墨說得也沒有錯。如果最終是要認他們,那早說晚說不是說?慕容九想及此,心頭一松。
“怎麽?這問題很難回答?”慕容昊的聲音又冷了一分。
唉……!好吧,船到橋頭自然直!
“不難!只是在想要怎麽說,比較容易讓接受。”慕容九想通了後,全身一輕,淡然輕笑道。
看慕容九突然而來的輕松,慕容昊沒看懂!
慕容皓軒看著慕容九的笑臉,眼神一凝,他竟看不懂她。
“我來自何處,我不能說。但,我可以說我師父是誰。”慕容九一字一頓的道。
慕容昊本來聽她說不能說,全身氣勢一凝,可當聽到後面的話,又是一松。心頭不由一窒,她竟是被一個小丫頭牽動情緒。
慕容皓軒則是拿起茶杯輕抿,眼眸閃過微光。
“我師父是――天機老人!”慕容九語氣淡淡,像是在敘述一件很平常的事。
可,慕容皓軒、慕容昊卻是震驚得瞪圓了眼。……
“咳,你說你師父是天機老人?”慕容皓軒見識較長,很快的便回過了神。眼神精光射出,直直盯著慕容九,似不放過一絲一豪動靜。
呼——!說出來吧!始終都是要面對的。
“十年前,我師父在巫山懸崖下救了我。大難不死,還被他收為徒。”慕容九淡淡的道。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刻心跳有多快!
“轟……”慕容皓軒與慕容昊皆是腦門一炸,驚的直直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十年前,巫山!?兩人此時均是感到全身的血液在沸騰。目光灼灼的望著慕容九,一臉的震驚。
看到他們的神情,慕容九不知為何,竟是心頭一澀,眼眶一熱;有股不知名的情緒在周身運轉。
呼――!慕容九呼了一口氣,伸手將掛在脖子上的玉佩取下,手伸直出去,將玉佩垂掛,露在空氣中……
靜!時間似靜止了。
沒有人說話。
眼眸一瞬不眨,慕容九在等,等他們的反應。
慕容皓軒與慕容昊則是直接怔住了。
如果,剛剛慕容九的話讓他們震驚。如今,眼前的玉佩卻讓他們傻怔住了。那是他女兒(妹妹)的玉佩啊!眼前的少女是他們尋了十年的人?是他的女兒(妹妹)?
幸福來得太實然!來得措手不及!那一瞬間呼吸停止了,他們不是忘了呼吸,而是不敢呼吸。怕!哪怕隻一點動靜便會讓眼前的畫面消失!
他們不是沒有遇過自稱是慕容飛雪的人,而她們都沒有――玉佩。
之前慕容九說出“十年前”“巫山”這些字眼,他們雖震驚,可還不至於如此。那塊玉佩,卻是讓他們真真正正的震驚了!
“你……”慕容皓軒顫抖著向前,可是腳下卻是一踉蹌,身體往前一撲。
“爹……”
“小心!”
慕容昊、慕容九同時出聲。
慕容昊離得近,一把扶住了慕容皓軒。
“沒事、沒事。”慕容皓軒用抖著的手,拉開慕容昊的手。
腳步微顫的走到慕容九面前。伸手接過慕容九手中的玉佩,攤在手心,玉面雕著祥瑞。慕容皓軒伸出另一隻手, 輕顫著將玉佩翻了一面。
“慕容”兩個字呈現在慕容皓軒與慕容昊的眼前。
嘶……像是停止呼吸的人突然有了心跳。
怦、怦、怦……慕容皓軒、慕容昊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似要從胸腔跳出般。
慕容皓軒漲紅的眼有些遲緩的望向慕容九。往事的一幕幕湧上心頭,竟是讓他忘了反應,久久的盯著慕容九看。
慕容昊如鷹的眼眸此時被一層霧氣蓋住,再也看不到平時的冷厲。握緊手掌,將指甲刺進肉裡。會疼!不是在做夢!慕容昊強壓下翻江倒海般的思緒,打破了此時的寧靜。
“你是我妹妹?”慕容昊語氣微抖。問出的話卻是……讓人不予置評。
也許,他平時是很睿智,是將帥之才,國家棟梁。可現在的他卻是一個渴望找回自己親生妹妹的哥哥!
所有的一切都不顧了,他隻想感性一回,想知道她是不是他妹妹!
慕容九望著兩人那灼熱的目光,心頭酸澀。壓心頭的不適,將天機老人救她的時間、地點,當時身穿的衣飾的特征等都細細的講述了一遍。
是了,是了!時間、地點,所有的一切都符合,而且,她的玉佩也證實了,她就是他的女兒慕容飛雪!
“孩子啊!”慕容皓軒激動的抱住慕容九,聲音悲戚中帶著欣喜,臉上早已淚流滿面。
多年的尋找終於讓他找到了!
慕容昊眼眸中閃著淚花,眸光閃耀著狂喜。他的妹妹回來了!見到自己父親竟似女人般哭成了淚人,心中的感慨更深,一時沒忍住,淚水順著眼眶滾出滴下。忍不住大手一伸將兩人都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