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仙最近有了新的愛好,熱衷於倒騰起古董來了。他年輕的時候乾過幾年挖墳倒鬥的摸金校尉,後來一同倒鬥的人陸陸續續都死了,王八仙才意識到那活計是在拿命來賭,所以後來就金盆洗手不幹了。
不過,那幾年的經歷倒是給王八仙留下了豐富的鑒寶經驗,真古董假古董,基本上從他手上一過,立馬就有分曉。
從古墓裡倒騰出來的東西不可能有假,摸慣了真貨,一摸假貨,那自然心裡就有數了。
民間流落著不少寶貝,有些寶貝還非常的罕見。王八仙年紀大了,就時常想起年輕時候倒鬥的事情,對古玩的熱情又起來了。但他不喜歡去古玩市場淘寶,他喜歡去民間收羅尋覓。
王八仙最近把自己捯飭成走街串巷的貨郎,就在省城周邊的村子裡走動,賣貨是假,尋找些老舊的玩意是真。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是讓他淘換到了一些寶貝,清朝的瓷器,唐宋的銅幣,不過都不是一些罕見的玩意,但也都是他用極低的價格淘換回來的,轉手一賣,那就是幾萬倍的價差。
接到羅旭的電話,王八仙感覺到羅旭是有事要找他幫忙,問道:“小爺,是不是又缺錢了?要不我再給你拿點兒?”
羅旭道:“不是缺錢,是有個事情思來想去非你不可,除你之外,我想不出合適的人選。”
王八仙笑問道:“到底是啥事啊,你跟我說說。”
羅旭將事情簡明扼要地跟王八仙講了,王八仙笑道:“這事我在行啊,想當初陳雲濤的母親就是我去忽悠的,差點就跟我上床了。小爺,這事你就交給我好了,我保證完成任務,前提是你的藥能有效。”
羅旭道:“怕是這事要耽誤你好一陣子時間。”
王八仙道:“沒事,我早就想再回京城看看了。你不知道啊,我母親當年就是京城八大胡同裡的窯姐啊!京城算是我的故鄉吧。”
這一茬羅旭還真不知道,他以前只知道王八仙的母親是個窯姐,但他並不知道王八仙的母親是當年八大胡同的窯姐。
“老王,我現在就在進城,你要是方便就盡快過來吧,我給你訂機票,訂好了讓我公司的員工給你送過去。”
王八仙笑道:“我在乎那點錢嗎?真要跟我那麽客氣,我告訴你,我就不去了。”
“那好吧,你自己解決吧,我在京城等著你。機票訂好了告訴我,我安排車子去接你。”
掛了電話,王八仙立即就讓手下人給他訂了機票,簡單收拾了行李,然後就飛向了京城。
上飛機前,王八仙給羅旭打了個電話,告訴他飛機起飛的時間。羅旭估摸了一下王八仙大概什麽時候會到機場,然後就安排了阿城開車去機場接他。
王八仙到達京城的時候是晚上八點,阿城接了王八仙,然後直接開車把他送到了飯店。羅旭在京城最有名的飯店請王八仙吃飯,這裡的飯菜是最有京城特色的。
王八仙顛簸一生,終於又回到了這個地方,在飛機降落的時候,他透過窗子看著下方的京城,這座國際大都市已經不是他記憶當中的京城了,翻天覆地都不足以形容京城的變化。
進了包廂,王八仙快步走上前去。
“小爺,這四九城變化可真大啊,跟我記憶當中的四九城一點都不一樣了。”
羅旭笑道:“你記憶當中全都是胡同吧?現在胡同也還有,稍微好點的胡同,那售價都是兩三千萬。”
王八仙笑道:“那要是以前的王爺貝勒都還活著,他們可就發了大財了。”
“他們要是活著,早就被整得精神失常了。”羅旭道。
王八仙連忙擺了擺手,“這個話題咱們不談了。吃飯吧,餓死我了。”
羅旭道:“今晚都是地道的京城菜,不知道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吃不吃得慣。”
“一定吃的慣!”
王八仙道:“人這一輩子啊,最重要的就是前面那十八年,這是一個人習慣的養成期,往後都是對之前的重複。”
羅旭吩咐服務員開始上菜,王八仙吃了第一口,眼淚就流了下來。
“怎了你?”羅旭問道。
王八仙頗為動情地道:“小爺,這味道太正宗了,我想起我媽媽做的菜了。”
羅旭道:“那你就多吃點吧。”
一向能言善辯的王八仙今晚特別沉默,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吃完了飯。
“八大胡同還在嗎?我想去看看。”
撂下筷子,王八仙問道。
羅旭道:“那裡早就不存在了。”
王八仙歎了口氣,道:“這次回來,我還有個心願,那就是找到我媽的墳墓。當年她去世的時候我才九歲,身上一毛錢也沒有,只能將用草席子裹著她的屍體給埋了。現在我有錢了,找到親娘的墳,我得給她修一座墓園。她生前沒有過過好日子,死後得多享福。”
羅旭道:“有線索嗎?我也替你找找。”
王八仙道:“沒線索,就只剩下一些模糊的記憶,怕是難找到了,現如今京城到處都是高樓大廈,說不定我親娘的墳墓就在那棟高樓的下面。”
“走吧, 我陪你逛逛,看看京城的夜景去。”
二人離開了飯店,羅旭和王八仙在前面走著,阿城開車在後面跟著。
雖說京城的模樣變了,但京城的人卻沒怎麽變,還是那個口音,還是那個脾氣。走在老北京聚集的地段,聽著糾違的鄉音,王八仙腦海之中浮現出了諸多畫面。
“明兒早上咱們喝豆汁兒去。我聽說那東西不是地道的老北京人喝不下去,明天我打算試一下。”羅旭道。
王八仙道:“那東西當年我在的時候就有,便宜得很。”
“現如今不同了,貴著呢,許多遊客來了京城,都得去嘗一碗。”羅旭笑道。
“走吧,咱們回去吧。”
王八仙情緒起伏,不願意再往前多走多看了。
羅旭招了招手,阿城看到信號,立即把車開了過來,送他們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