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怎麽可能?”
這下不止徐瀅驚呆,宋澈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沈家的大太太婚前居然與楊峻有染?他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可看看楊沛的樣子,卻又不像是在說假話,他也沒有理由說假話,那這麽說來,就是真的了?
“沒有什麽不可能。”
楊沛眼裡滿是慚愧,“當初我們也是感到不可思議,因為那個時候衛二小姐已經跟沈家有了婚約。如果說沒有婚約的話,我們倒還可以上門提親玉成這樁美事。可是那個時候她不但有了婚約,而且等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只有一個月就要過門了!
“楊峻並不是不清楚這層!
“家父將他關在屋裡,當夜就把那武師給解聘,並且將他遠遠地打發走了。他讓家裡的護衛輪流看守他,然後當中有一夜他還是趁人不備逃了出去。我帶著人追趕,正碰上他在衛家門外準備翻牆!我讓人把他截了下來,又將他捆回了府裡,直到衛二小姐嫁去湖州,我們才放他出來。”
“那他後來又沒有再去找她?”徐瀅問。
楊沛負手搖頭:“我不清楚,那些日子裡他十分消沉,還絕食過好些日子,鮮少出門,本來很俊秀的少年,忽然就瘦脫了形。但他不管去到哪裡我們都派了護院跟著他,想來應是沒有機會再去。”
說到這裡他眼眶也紅了,語氣十分低沉。
楊夫人拭著眼角,接著他的話說道:“我們真沒有把他當外人,公公與外子之所以生氣,一是因為他不敢不顧禮教私下與女子行下這種事,二是在明知對方有婚約的情況下還犯下這種錯,實在是不應該。他絕食的時候,婆婆那會兒餐餐親自喂他的粥湯,他也不肯張嘴。
“公公雖然面上不說,但我們也都看得出來他心裡難受。但這錯犯得太重了。我們無法讓步,也無法承諾他什麽。退一萬步說,即便是當初我們同意他跟衛小姐在一起,衛家也不會允許。否則他們如何跟沈家交待?”
徐瀅點點頭。
這種事毫無疑問是應該及時中止的,楊峻倘若真愛衛小姐,就不該瞞著眾人私下行這種事,莫說楊家衛家這種人家不能忍受,就是她徐瀅也不能支持。當然倘若沒有婚約。那就在其次了。
然而這件事居然連楊氏也不知道,可見他們當初把這事瞞得多緊。
她問:“那麽衛家當時知不知道這件事?”
“本來不知道。”楊夫人道,“我們當時也很矛盾,究竟要不要去衛家賠罪?首先衛小姐肯定是沒跟家裡說的,她若是說了,他們也就不可能再見面了。既然他們不知道,我們上門去說,豈非是自討苦吃?衛家定不會善置乾休。
“但後來還是公公拿了主意,一則他一生坦蕩,從未做過有愧於心之事。二則他擔心衛小姐已非完壁。來日嫁去沈家之後若被發現,到時不但衛家被動,楊家更為被動,事情將變得難以收拾,於是他決定親自登門跟衛大人坦白。
“衛家自然大為光火,我們雖然沒跟去,但可想而知公公當時受了多麽大的羞辱。但不管怎麽說,這件事關系到兩家顏面,到底雙方還是默契地瞞了個死緊。後來衛小姐順利出嫁,不知道衛家怎麽做的。去到沈家之後也沒有什麽不好的消息傳出來。”
楊夫人略帶迷惑地望著徐瀅,顯然她對這件事能夠順利過關也很不解。
徐瀅卻不覺什麽,前世裡她成天那麽多時間,就靠聽八卦來打發時間。這類閨房隱秘了解得不要太多。不說別的,隻說新婚夜裡趁著新郎倌喝醉,再有身邊的嬤嬤事先準備點什麽血灑在元帕上,要過關並不是那麽難。
不過她還是問宋澈:“不知道沈家大太太如今怎麽樣了?”
楊沛夫婦也同時看過來,他們也多年沒有她的消息。
“她死了。”宋澈道,“沈曼六歲的時候她就死了。不過關於這件事。我倒是從來沒有聽說。而且,我舅母他們應該也不知道。”不然的話應該不可能對沈曼那麽疼愛的,就算失貞的是她母親,但母親不潔,對姑娘家的名聲影響也是很大的。
楊夫人面上有些許惋惜,但她並沒有說什麽。
徐瀅卻有些訝異:“沈曼六歲她就死了?”
“嗯。”宋澈點頭,“不但她母親死了,他父親也在她十五歲的時候過世了。這也就是我舅母會把她接到程家長住的原因。”說完他又忍不住道:“她很好的,很規矩,不像她母親。”
他可是極少讚人,引得徐瀅也忍不住多了他一眼。
徐瀅消化了一下這段信息,然後又問道:“就是因為這件事,所以當外祖父過世之後,您們就搬了家?是因為害怕楊峻自己把這事捅出來?”
楊峻做下這件事,對楊若禮的打擊可想而知。他原本清貴高潔,卻因為嗣子而在衛家人面前低人一等。衛家雖然不會往外說,但終究是有愧於心。楊若禮過世之後,楊家又怎麽肯繼續留在京師被衛家人看低呢?
楊夫人歎息,望著她道,“我們後來搬回蘇州,的確是因為他做下的這樁醜事不錯。
“楊峻在消沉過兩個月之後, 其實漸漸又打起精神來了,我們都以為他是回心轉意,知道自己,所以也沒有再說什麽。他提出要繼續習武,我們答應,他提出要出外遊歷,我們也都答應。但即使這樣,我們也還是錯了。”
“這是什麽意思?”徐瀅皺起眉頭。
楊夫人有很久沒說話,楊沛也沒有出聲,只有風吹進屋裡簾櫳上的金鉤傳來輕微的聲音。
徐瀅感覺自己觸碰到了核心,一顆心也不覺往上提。
直到過了許久,楊沛重又坐下來,才望著他們說道:“我們都以為他跟衛小姐那段已經過去了,可他卻一直都藏在心裡,他知道自己不是家父家母的親生,總覺得自己是寄人籬下,也總覺得我們是以施舍他的姿態在對待他。他對我們,一直都沒有信任過。甚至,還把我們當成了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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