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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氏聽到這裡,就訓她道:“你少說兩句,如今不比從前了。”既然崔家都直接找上門來讓他們撮合,就沒有收了禮又拆台的理兒。別人無所謂,關鍵崔家他們也惹不起。“徐瀅去了崔家,來日不也給你抬高了兩份身家?”
徐冰卻似不服氣,撇撇嘴,不知想些什麽。
崔家跟徐家這婚事馮家自然知道。
這兩日正著手提親的事徐少澤和馮氏自然也不敢瞞住馮玉璋,都在朝廷裡為官,有些關系太重要了。
徐少澤在馮家用過晚飯,就隨馮玉璋進了書房。
馮玉璋問起今日崔嘉到徐家的情形,徐少澤遂把徐鏞好一通數落,馮玉璋卻道:“這本就是崔嘉有錯在先,徐鏞何曾做錯來哉?若是自己的妹妹被男方這般侮辱還不拿出點姿態,你就不怕你們徐家也跟著沒臉?”
徐少澤隻得垂首稱是。
馮玉璋抿了兩口茶,又說道:“中軍營近來可有什麽動靜?”
徐少澤道:“差不多老樣子。不過前次被小王爺治了梁冬林之後,附近衛所氣焰都有所收斂,京外還都沒什麽變化。到底山高皇帝遠,他們連端親王都不怕,又怎麽會忌憚個初出茅廬的宋澈。”
馮玉璋點點頭:“宋澈雖年輕,但他身後有端親王還有皇上太子,力量不可小覷。各營裡情況皇上不是不知,不過是還沒找到把合適的刀。宋澈年輕氣盛,憑著一腔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熱血,搞不好,就是皇上放進五軍都督府的一把刀。”
徐少澤道:“不至於吧?那宋澈毫無閱歷,雖有智而無謀。豈能擔此重任?”
馮玉璋哼笑了一聲道:“若真是弄個太子那般城府深的人上去,下面衛所還能有把柄讓他抓?宋澈雖然無謀,但他有權有勢,辦事果決,雷厲風行,何況智謀這東西,經的事多了自然也就有了。”
徐少澤倒也不能反駁。
馮玉璋又道:“林閣老近來已經半退隱了。這首輔之位老夫還是有機會的。但為了保險。恐怕還得做點什麽順順皇上的意才成。你去找找最近中軍營下方衛所上告的折子,明兒一早挑個不大不小的遞到宮裡去。記住,得要是罪證都掌握得差不多了的。”
徐少澤頜首。
翌日大清早徐瀅就到了衙門。見宋澈房門開著卻沒有人,才知道他剛進衙就被宣進宮裡去了。
隻得在公事房且等著他回來。
這一等就等到日上三竿,正覺有些犯困,劉威忽然敲響她的桌子:“那邊獅子回來了。叫你過去。”
徐瀅拍了拍臉醒神,到了隔壁。
宋澈一改素日悠閑模樣。抱了一大疊卷宗坐在公案後翻看,一雙濃密劍眉也微微蹙起。
“大人。”徐瀅走到他面前。
宋澈抬頭看了她一眼,約是早準備要說什麽,哪知道到嘴卻變成:“你昨兒幹嘛去了?”
這口吻。就跟質問相好的似的,問完他也臉紅了。
徐瀅揚唇道:“一點私事。”目光睃到他面前公文上,又道:“不知大人傳下官何事?”
宋澈清了嗓子。說道:“承德衛出了點事,有人告副指揮使蔣訟逼良為娼草菅人命。兵部今兒把折子轉到宮裡去了,皇上讓我查查此案虛實。今兒你把這些資料準備準備,明兒一早,跟我去承德。”
徐瀅愣了愣。
“有問題嗎?”宋澈眉頭皺了皺。
徐瀅撩眼兩眼盯著他冷笑,明知道她是個女的還叫她同去出差,你說有沒有問題?
宋澈被盯得心虛,板起臉道:“這是公務!”
“公務也不去。”她斬釘截鐵地,“我今兒是來告假的。”
宋澈眉頭又皺起來:“你又要去幹嘛?你最近天天告假!”
“這次告完假後就再也不會回來了。我要換我哥哥回來,大人從此可以清靜了。”徐瀅笑微微望著他說道。
宋澈略僵了僵。雖然早就知道真的徐鏞快回來了,但卻沒想到這麽快。他想了下說道:“你幫我辦完這件事再走。”
“大人真是難為我了。”徐瀅攤手,“若是從前我倒還能假裝沒事跟你去一趟,如今既是你我都明白男女有別,我再跟你去成何體統?到了那裡若被人看出來怎麽辦?這麽熱的天我沐浴怎麽辦?晚上歇息不放心怎麽辦?”
“有什麽好不放心的?我又不會碰你!”宋澈漲紅了臉,怎麽那麽多破理由,從前怎麽沒發現她這麽羅嗦?
徐瀅笑笑,“萬一我碰大人呢?”
宋澈拍著桌子跳起來:“徐鏞!”
門外有衙役探頭進來,看了看又扭回了頭去。
徐瀅正色道:“我去整理卷宗,回頭我轉給劉都事和林都事,大人明日跟他們拿就是了。”
說完走了出去。
宋澈踢翻了凳子,晦氣地在椅子上坐下來。
坐了片刻他又突然喚道:“商虎!”
商虎麻溜地進來了。
他沒好氣道:“去查查,昨兒徐家出什麽事了?”三天兩頭的告假,必然是出了什麽事。
事情很好打聽,商虎出去溜了個彎就回來了,稟他道:“原來廣威伯世子崔嘉跟徐鏞的妹妹有婚約,兩家約定這幾日定親,昨日崔嘉就是上徐家去了,但不知道為什麽,好像鬧得不大愉快。本來約定今兒去提親的也沒有去。”
宋澈凝眉, 原來是為這事。怪不得她不肯來衙門了,原來是要嫁給崔嘉了。
那個崔嘉不是心裡有馮清秋麽?嫁給他有什麽好?這種捧著碗裡看著鍋裡的男人根本就靠不住,她不是挺能耐嗎?怎麽看人這麽不準?就那麽想嫁給他?人家提個親,就興奮得連衙門都不肯來了,好準備嫁妝當少奶奶去麽?
“爺,”商虎小聲地喚著他,“您是打算隨禮呢,還是打算去道賀?”
“關你屁事!”宋澈射了記眼刀過去。
商虎立刻夾著尾巴出去了。
宋澈心裡就跟被耗子咬了一塊去似的說什麽也不得勁,她居然又騙他!還說他若不揭穿他就幫他打理軍務,幫他這幫他那,現在才沒兩天就想腳底抹油溜人,她當他這麽好玩弄嗎?真當他有那麽傻嗎?
他從書架上又搬出一大摞卷宗來,叫來衙役道:“把這些都拿給徐鏞照抄一遍!她什麽時候抄出來了,本官就什麽時候放她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