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兒?”李李奧一臉茫然問道。　　“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覺，我們以為自己已經回到現實，其實是假的，幻覺而已……嗯，也不能這麽說……”白開心說著，想了一下，又補充道:“我們一直身在現實，但現在周圍的環境，包括眼裡看見的那些東西，都是我們的幻覺。”

　　“你說簡單點。”李李奧聽得雲裡霧裡，不耐煩道。

　　“你看這玉佩，我先前見到你的時候，能夠清楚感覺到裡面蘊含的法力，應該是有一道咒符在裡面，可是現在……沒了。”白開心在他面前揚了揚那塊玉佩，攤手道:“這就是一個普通的玉佩。”

　　“會不會是之前那隻煞太厲害，給消耗光了?”李李奧擔心道。

　　“不可能，要是那樣的話，這玉佩早就跟著碎了。”白開心神情堅定，否認道。

　　“那為什麽我的玉佩沒有那個……法力了呢?”李李奧百思不解。

　　“那隻玉佩沒有一直戴在你身上，所以被這隻煞趁虛而入了，這隻煞很擅長給人製造幻覺啊，所以真實的情況是:你所見的，通通都是假的，真正的玉佩，恐怕還在外面那個房間裡，我的天元逆刃是進攻型的武器，並不能阻絕煞的幻覺侵襲，所以一時被它騙過了，真厲害啊。”白開心歎道。

　　“什麽外面那個房間?”李李奧神情茫然，“外面是走廊，哪有房間?”

　　白開心笑了笑:“我說了，一切都是幻覺，那隻煞根本就沒被我收走，或者說，我剛才收的，只是一個小角色而已，真正的煞，還在這個房間裡。”

　　他掃視了一眼周圍，輕聲笑道:“就連這個房間，也是幻覺。”

　　“不能吧?”李李奧忍不住瞥了一眼沙發上，剛才撒的那泡尿才被他清洗乾淨，沙發上水漬都還沒晾乾呢，他覺得白開心說話太特麽唯心主義了，就像那些搞哲學的瘋子一樣，譬如經常說自己是太陽的那個什麽采……

　　白開心微笑不語，雙手忽然動作起來，只見他手指飛快交錯變幻著方位，看得李李奧眼花繚亂，募地，兩根食指忽然豎合在一起，雙手拇指按壓在無名指上面，看上去就像是兩柄劍一樣，李李奧在一旁看著，心裡沒來由的顫了一下，他覺得有一股鋒芒畢露的銳氣從對方的手指上散發了出來。

　　白開心手指對著房間一戳，嘴裡念叨著什麽，大喝一聲:“開！”

　　聲音剛落，眼前場景飛速變幻，李李奧這才發現，兩人站立的地方，已經不是之前的房間了。

　　又回到了先前那片空曠的寂靜之地，時間卻似乎變成了白晝，天上陰沉一片，慘淡的光線籠罩著整個空間，鐵一樣的寒灰，不遠處的樹林靜謐得如同是在沉睡，裡面不時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

　　“這裡也是假的。”白開心說道:“其實我們還在那個房間裡，只不過是我們的感官受到了某種干擾，以致於眼睛裡看到的是這個環境，這裡應該就是那隻煞的藏身之處了，大概也是它最擅長和最熟悉的地方，換言之，在這裡它能最大限度地發揮出自身的能力。”

　　“我好像明白了。”李李奧若有所思道:“也有可能這是另一個維度的空間，不過這樣就無法解釋我們的身體為何出現在這裡，但這個空間明顯不是我們原來的空間，我以為是精神被拉入這裡了，可你身上的武器明明還能用，這可奇了怪哉！莫非我們是本體在這個空間的投影?”李李奧神情少見的專注，看上去有點像一個遇到難題正在冥思苦想尋找答案的學霸。

　　“厲害啊！”白開心歎道:“本身是在房間裡，卻能硬生生製造個幻象出來，更難的是幻象之中還有幻象，就是咱們身處的那個房間，要不是我看見你的玉佩明白過來，估計咱們得在那個虛擬的幻境裡一直過下去了。”

　　“這麽牛逼?”李李奧問道:“這樣過一輩子好像也沒什麽區別啊，反正看著都差不多。”

　　“等著餓死吧。”白開心解釋道:“在幻境裡，你打交道的人，甚至你吃的東西，都能逼真到讓你不去懷疑，但假的就是假的，不可能取代真實，用不了幾天，我們就會在現實裡活活餓死，然後處於幻象之中的我們會突然消失，被那隻煞吞噬掉全身精氣。”

　　李李奧有點怵了，驚問道:“這是個高級BOSS啊，你那個什麽刃的，能不能搞定它?”

　　“師父說過，武器是死的，人是活的，關鍵是看在誰手上，不過，我確實低估它了，這應該是隻陰煞，我只是聽說過，卻從未親眼目睹，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厲害……”白開心面色平靜道，向著樹林方向走去，“走吧，看看去。”

　　“這裡有鬼打牆！”李李奧神色有點慌亂，趕緊提醒道。

　　“小技而已。”白開心閉目靜立片刻，睜眼時有道極亮的光華在裡面一閃而過，他目光如炬，看著前方道:“走吧，跟著我。”

　　這個時候，他的臉上似乎再看不見平日裡的郝然或是無措，有的只是洞悉一切的平靜淡然，成竹在胸的眼神給了李李奧無窮的信心，像是掉進井裡的人下意識抓住的一根繩子，緊緊地跟著，絲毫不敢松懈。

　　李李奧不怕先前那種煞，那玩意兒根本碰不到他，他怕的是那些未知的、莫名的事物，這種心態不是因為害怕傷害，而是源於內心深處的一種天然恐懼。

　　兩人沒走多久，便到了樹林前，鬼打牆的事情再也沒有發生，一路暢通無阻。

　　一進入樹林便像是到了夜裡，這裡像是能隔絕光線似的，陰暗得幾乎不能視物，眼裡所見的景象全是模模糊糊的， 仿佛看哪裡都是鬼影重重，隔近了看，卻是各種張牙舞爪的詭異植物，空氣裡散發著陰冷的氣息，樹林中彌漫著飄忽不定的迷霧，先前不時傳出的慘叫聲早已消失，忽然變得出奇的安靜，仿佛所有生靈都未曾涉足此地。

　　這一瞬間，李李奧甚至有種奇怪的錯覺，仿佛自己和白開心都早已變成了死人，被這片樹林所吞噬。

　　“喂，我說，咱們就這樣一直走下去，你知道東南西北嗎?”

　　他戰戰兢兢捅了捅白開心，想說兩句話壯壯膽，對方轉過頭來時，他猛地怔住了。

　　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白開心的腦袋像是九十度轉過來的，整個脖子因為強烈的扭轉，變得像一個冰激凌的花紋一樣，肉皮一層層的堆積上去，如果從藝術造型的角度來看，嗯，有點像是現實版的米其林……

　　等看到那張臉後，李李奧徹底斯巴達了。

　　瞎他嗎的，這哪是白開心?

　　一張腐爛的臉，上面淌著紅黃白色的汁水，紅的是鮮血，黃的是膿水，白的是腦筋，眼珠子吊了半個在鼻子下面，上面僅剩一根筋肉牽扯著，對方伸出舌頭一卷，便吞進嘴裡，嚼得嘎嘣直響，汁水四濺，那黑洞洞的眼窩直直盯著他，仿佛能看出裡面最原始的嗜血渴求，一張血盆大嘴，直接咧到耳根下方，一張一翕的，發出的聲音像是金屬片摩擦出來的，嘶啞而尖銳。

　　“什——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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